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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了头。
随后他才在马车上告诉我英格拉姆小姐决定下嫁伍德庄园。
“母亲答应了。”他阴郁的说,“因为她有一万镑嫁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完结,待会还有更新。
☆、第五十八章 矛盾
我震惊的抬头看他,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用舌头湿润了一下嘴唇,苦笑着说,“这也不意外,不是吗?”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衣服下摆的水一滴一滴落在马车上的响声。我呆滞的听了一会,努力说服这是某个音乐家的最新作品,尝试让自己的思绪飞出马车,让自己挣脱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直到蒙特喊了我一声,充满期待的,绝望的,悲伤的声音,“简——”
我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把手捂在自己眼睛上。
我不能责怪伍德夫人不是吗?她有她的立场,她需要金钱保住伍德家,她需要伍德家做她社交圈里的后盾,她要保护儿子的身份,她要维持这个家族所有的开销。
那我该责怪谁呢?这个社会吗?不不,还是老天爷呢?凭什么让我出身贫困?凭什么让英格拉姆小姐出身富裕呢?
老天,你不能这样想,你的理智呢?简,你这样愤恨世俗怨天尤人能改变什么吗?
“我不甘心。”我哽咽的说,“明明幸福唾手可得,明明我就可以赚到很多很多钱和你在一起了。”
“是我没用,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伍德坐过来抱住我的肩膀,然后用他努力轻快的声音说,“其实我已经向罗切斯特先生说过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美国,你听说过美国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是个蛮荒的存在,没有正经的英国人愿意去那里拓荒。虽然大英政府承诺去了那里就会有房子和土地,有了土地就有了财富,不过去美国的都是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人,或者是一家最小的没有财产继承权的孩子。
“那是个好地方。”蒙特说,“我们可以一起去,我会在土地种地,你在屋子里补我的旧衣服。”
“你可吃不了苦。”我一针见血的说。
“是啊。”他说,紧紧捏了我的肩膀,低声说,“可是人都会变的。”
我的眼睛又湿润了,刚才的决心动摇了。
想象一下我们有一间小屋子,木头的,蒙特在门口圈了一块地,我们买两头羊一头牛,我在家里挤牛奶,他在外面种地。开头也许会苦一些,但是再苦我也愿意忍受。也许我们没多余的地方养羊,所以它们得和我们一起呆在屋子里,羊骚味和牛粪的臭味折磨着我们,蚊子在皮肤上嗡嗡叫,白天的太阳毒得能融化人,晚上的冷风可以把燃烧的火焰冻成冰块。
但是我们是独立的自由的。我们是为自己而活的!
每天早上阳光洒在我们的粗陋的枕头上,我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蒙特因为劳累而紧缩的眉头。我们肩靠着肩睡在一起,早饭吃简单点就好,吃完蒙特去地里,我给他准备水和食物稍后去看他。接着我做点衣服,织布什么的我都会,可以去卖点钱。下午挤奶,留给蒙特喝或者卖掉。羊可以生羊,牛可以帮蒙特锄地。
然后过了几年他们就会养条狗,他们会有孩子,他们渐渐能吃饱了手上有余钱了。他们一起坐在夕阳边的田埂上。这个时候蒙特抽上一根烟,半开玩笑地说:“简,我们是为什么来美国的?”
而我就会这样回答他,“我们是和哥伦布一样来探索哥伦布的。”
想到这里,我心情不由澎湃起来。“我愿意!”我冲动的说。
他死死盯着我,眼里闪过狂喜。“真的?”他不敢置信地说,生怕我改主意般的问,“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我结结巴巴的说,“我是认真的。”
他顿了顿,把头埋到我的肩膀上笑了,笑着笑着他突然噎住一样不吭声了。
我摸着他的头发,想了想,又放下手苦涩的说,“可是……我们不能。”
他不动了。
我们直到回到波特庄园都没有再对彼此讲过话。
不是我不愿意,我愿意,我真的愿意!可是蒙特呢?他真的能吃苦吗?他从小在贵族学校长大,没有挨过饿,没有受过冷。去了美国人生地不熟的,他打不了马球,喝不了香槟,看不了大剧院的歌剧。他每天鸡一叫就要起床,天色很黑了才能回来。
他们贫苦,饥饿,寒冷。
他们慢慢会变得消瘦,憔悴,他们的眼珠里对生命的期待逐渐被生活的艰辛消磨殆尽。
他们开始抱怨生活,开始埋怨当初为什么要过来,他们互相指责也许还会拳脚相向,两人之间的爱渐渐消散,直到最后他们彻底分离。
我不惧怕吃苦,我惧怕的是这最后的结局。
我胆小,也许我外表坚强,但是我喜欢胡思乱想,我其实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站在波特庄园的门口,蒙特已经镇定下来。他替我打开门。
“请,爱小姐。”他冷冰冰的说。
我难堪的走了下来,他的语气折磨着我。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我问。
他别过脸,沮丧的抿紧嘴唇,仿佛是紧紧合上的蚌壳永远都撬不开。
最后我目送他骑着那匹枣红马,像一团火似的远离了我。
天黑了。
☆、第五十八章 探访
我湿淋淋的敲响波特庄园的大门,年迈的管事太太打开门,在见到我的瞬间就捂着嘴尖叫道:“简,你怎么了!”
“我很好。”我麻木的说,“我可以进去吗?”这状似蛮横无礼了。
“当,当然!”她吃惊的说,吩咐后面的仆人替我拿了块干毛巾,裹住了我瑟瑟发抖的肩膀。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在颤抖,从脚踝到小腿到胳膊再到我的肩膀,我又冷又饿,刚刚失去蒙特的痛苦煎熬着我。不过那是我活该,是我不敢和他去美国,是我自找的。
我哆嗦着嘴唇问她,“我可以喝点热水吗?”
她赶忙拿了一瓶威士忌,我灌了一大口,渐渐胃里有团火在燃烧似的,不过我有一天没吃东西了,这团火折磨着我,就像蒙特离去的身影折磨着我一样。
“我应该追上去的。”我喃喃的说,捏紧了酒瓶,“我怎么能这么被动呢?我怎么能叫他走了呢?”
一旁的管事太太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她不断的轻声和我讲话,不过我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不断上下扇动。
“从来我都在不断失去我在乎的人。”我对她说,“先是里德先生,然后是海伦,不过——
”我笑了一下,“我把海伦救回来了,后来我遇到了蒙特,可是我现在就连他也要失去了。”
管事太太同情的看着我,她可能以为我已经疯了。
我不管不顾的又喝了一大口酒,管事太太的脸打起转来。我茫然的看手中的酒瓶,仿佛把十八年来的心酸都一股脑发泄出来似的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性格的错?难道是我想的太多了?我是不是总是暗示自己是个什么都不能拥有的人呢?”
这时一个声音穿插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简?”
这个声音很熟悉,我抬起头,发现她的脸很模糊,不过给我的感觉很清晰。我头晕起来,大概是喝醉了。
“我和他分开啦。”我傻乎乎的说。
那个声音顿了顿,似乎低声吩咐了管事太太一句,那位老太太起身走了,然后那个声音继续和善的问道,“你和谁分开了?”
我不耐烦的摇摇头,“当然是蒙特。”
那个人又问,“为什么要分开。”
我皱起眉头,厌烦起来,“因为我没有钱……”想了想又说,“但是英格拉姆小姐有钱。”
那人似乎笑了。
我恼火的瞪着她,痛苦在我眼底聚集,“难道你觉得这很可笑吗?”我哽咽的说,“我难受极了,我太难受了。”
“简,开心些,也许这是好事不是吗?”
“不!”我言辞激烈的反驳,说完我自己都愣了,“我……我……这为什么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