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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终于放松了几分。
在桑菲尔德的第一晚是我十八年来睡的最为踏实的一夜。也许是因为长途旅行的疲惫,也许是因为对美好未来的期盼,我一夜无梦。第二天我是被暖融融的阳光所唤醒的,当我穿好衣服绾好头发,阳光已经悄悄从窗台的一角挪到了桌子上的小花上。水蓝色的花窗帘在风中微微拂动,精致的墙纸和白绒绒的地毯让这个房间显得那么富有生机。
等我走出大厅来到庄园的后花园时,正好看到昨晚上那位友好的老太太。
“简小姐你已经起床了?”她示意我过去,“快来和我一起看看这个小家伙,简小姐,你对花草有研究吗?”
我才注意到她正站在一株盛放的丹桂旁。“不是很有研究。”我老实地回答。
她叹了口气:“你看,桑菲尔德是个漂亮的地方,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冷清了。主人不在这儿,庄园再美也没人欣赏。要是罗切斯特先生常来看看,桑菲尔德才能永远漂亮下去。”
罗切斯特先生?不就是蒙特所说的那个品行不端粗野凶恶的男人吗?不过现在我需要收敛一些,他不但是这个庄园的主人,还是付我薪酬的雇佣人。
我定下神,试探道:“罗切斯特先生很少来吗?”
“唉是啊。”她露出很为此难过的神情,“他要来也是突然来,一点信也不报,不过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桑菲尔德看一看,所以我们这几天就开始打扫了。”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他这个人很挑剔很难讨好了?”
“当然不是。”她带着我慢慢往大厅里走,“罗切斯特先生虽然有属于上等人的品位和习惯,但他并不看重这些。”
照这样看,他也许没有蒙特说的那么难以相处。
“既然如此,大家觉得他为人如何,都喜欢他吗?”
“我们没有理由不喜欢他。”她推开餐室的门,我连忙跟在她身后,跨过宽阔的台阶,走到她身边。 这位慈祥的太太带我转了一圈餐室,这里的墙壁上精心雕琢有繁复的花纹,纯白色的地毯上妆点着五彩的鲜花,庄严的大理石壁炉上满是闪亮的水晶塑像。
“他是一个公正的乡绅,你要知道,罗切斯特这个姓氏在我们这儿是个很受人尊敬的家族。 几十年前,整个郡基本上都可以说是他们家名下的。”她又把我领回了花园,“不过撇开他的土地不说,他是个公正大方的乡绅,我想他的佃户们都不讨厌他。”
公正无私?并不挑剔?看来蒙特的确在罗切斯特先生的品行问题上撒了点小谎,我稍稍松了口气。
“那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我问,“我是指他的性格。他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费尔法克斯太太对我旺盛的好奇心感到讶异。 “哦,其实我也不清楚。”她调整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我并没有和他好好交谈过,但是他有点让人……琢磨不透。好吧让我这样告诉你,当他和你交谈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难过,总之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就是有点难相处。”
“难相处?”我彻底糊涂了,“一个不挑剔但却难以相处的主人?”
“对,脾气叫人捉摸不定,但是总的来说是个……”她忽然刹住话头,我诧异地望过去。原来是个一个褐头发的小姑娘从草坪上跑过来,一边跑一边笑着向我们挥手。她的身后正跟着一个瘦高个的女佣人。
“看是谁来了。”费尔法克斯太太向我笑道,“就是我昨天和你说起的那个调皮活泼的小东西。”
等那个小姑娘气喘吁吁跑近了,我才看清她的长相。大约七八岁,五官精致,脸色因为奔跑而染上了活泼的绯红,漂亮的脸颊边晃荡着垂下来的卷发。
“阿德拉早上好。”费尔法克斯太太向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打招呼,“快看看这是谁?”
她甩着大汗淋漓的小脑袋瞥了我一眼,褐色的眼睛里闪过疑惑。“她是谁?”她细声细气地问。
“她是来教你读书写字的,来培养你成为聪明优雅的小姐。”
她仰着脸仔细观察了我一会,大眼睛里写满了审视,过了好一会她蓦地转过头对她的保姆说:“C'est ma gouvernante。(她是我的家庭教师)”
我这才想到费尔法克斯太太昨晚和我提过她们说法语的事。“所以她们都是法国人吗?”
“保姆是,小阿德拉倒是生在这儿的,不过她英语法语混着说,我听不太懂。”
费尔法克斯太太还没抱怨完,小阿德拉就跑过来拉我的手。“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她很开朗地邀请我坐到她身边。期间我用法语和她交谈,她兴奋地咯咯笑:“你的法语说的和罗切斯特先生一样好,这简直太棒了。”
费尔法克斯太太让我问几个关于她父母的问题,我照做了:“小阿德拉,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她像个小淑女一样用餐巾抹抹嘴,一脸认真地回答我:“以前我和妈妈住在一起,可是她最后去圣母玛利亚那儿了,罗切斯特先生就把我带了过来。”
我看着她白皙脸上的小小雀斑,一种名为惺惺相惜的感情从心头涌起。接下来我便带着她去庄园的图书室学习。我发现她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尤其善于唱歌和跳舞,我赞美她诗歌朗诵得尤为杰出。“那是当然的。”她得意地挥舞着画笔跳到钢琴边和我对视,“以前很多先生和夫人来看望妈妈的时候,我都会给他们唱歌呢。”不过她马上皱起了鼻子,“可是罗切斯特先生不喜欢我这样。”
小姑娘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沮丧,她皱着细长的眉毛仔细回忆了一下,过了半天忽然耸拉下了肩膀:“他从来说我唱得好过。”
我忙鼓励她:“怎么会,我觉得你很棒。”
阿德拉的脸仿佛被她手里的油彩和光线的反光所点亮。“真的吗?”她欣喜地问。
我点头微笑着说是。她挺起胸膛:“那你下次见到罗切斯特先生的时候可一定要这样和他说。”她昂着小脑袋,“我要好好表演一番,这次要让他好好夸奖我。”
这位小阿德拉口中的罗切斯特先生,费尔法克斯太太口中公正的主人一直没有回到桑菲尔德。 很快三个月过去了,在新年的某个下午,我才偶然遇到了他,只不过我起初并不知道。费尔法克斯太太恰好写完了一封信,托我带去镇上邮寄。
一月份的空气里还带着凉凉的湿气,我裹紧了斗篷慢慢走在通往海镇的小路上。我必须谨慎万分,因为小径上有不少薄薄的冰,稍不注意就会滑倒。四周安静极了,耳边除了沙沙的风声就只剩下自己平稳的心跳声。海镇的方向是连绵的山峦,我在桑菲尔德旁转到月亮初升才往东走去。
天色越来越黑,软绵绵的云朵遮挡住明亮的月光,我呼吸着清澈新鲜的空气,心中一片雀跃。忽然,远远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配合着长长的马嘶声。有人来了!我连忙躲到一边。
没过多久,那哒哒声越来越近,马的嘶鸣声也越来越响,每一分浓重的鼻息都仿佛喷在我柔软心房上,混合着马匹特有的腥臭味和热气,炙烫在我的皮肤上,热得让我心下一惊。
“哒哒哒”那匹健壮的黑马跑近了,嘶吼声配合着暴躁的响鼻声,优美强健的黑色身躯挟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从我身边旋风一般卷了过去。
我眼角一花,只听到一个低沉的命令声。“快点!”然后一角黑色的披风威风凛凛地从马背上翻卷出来。我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正要继续赶路,却听到后面突然想起一声沉闷的撞击,像是拳头猛的撞到玻璃门上,“哗啦啦啦”伴随着一声痛苦绵长的马嘶。“该死的!”一条短腿鬃毛狗从一旁窜了出来,“汪汪汪”冲着倒在地上的人狂吠起来,一声声撕裂了初春山谷的平静,难听得堪比指甲划在铁块上的尖利声。
我急急回头,正看到那马和人都翻倒在地上。我走过去,那被马压倒在地的人正气喘吁吁地挣脱马鞍。
我想他并不需要我的帮忙,本着一点礼貌和良心,我还是问道:“先生,你受伤了吗?”
他嘀嘀咕咕着挪动着腿,嘴里“嘶嘶”发出对疼痛的不满。我立马明白过来:“先生,有什么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