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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远在扬州的林如海也是心情紧张,只不过面上看不出来罢了,含笑将刑部左侍郎周简、扬州布政使唐延年和金陵盐运使甄士风迎入盐政衙门的大堂。
四个人略略寒暄两句,周简便道:“林大人,天色不早,咱们闲话少叙,这就办正事吧。”说着起身面南而立,双手擎起明黄色的圣旨,高声道:“林海接旨!”
林如海起身跪下,陪坐的唐延年和随同周简一同来的甄士风也都起身,退后一步跪在一旁。
周简看了林如海一眼,打开圣旨,高声道:“因都察院御史刘封等十四人联名上奏,巡盐御史林海贪婪残暴,为害一方,然查无实据,故现革去林海巡盐御史一职,着由刑部左侍郎周简押解回京自辨,巡盐御史一职由原金陵盐运使甄士风暂代。钦此!”
林如海暗暗松了口气,叩头道:“臣接旨谢恩。”这个结果,已经比预想的好上太多。
周简收起圣旨,一张黑黑的国字脸上看不出喜怒,干巴巴地道:“林大人,时间不早了,咱们这就走吧。”林如海不只是巡盐御史,身上还有着兰台寺大夫的虚职,而圣旨上只是革去了他巡盐御史的职位,所以他现在仍然是兰台寺大夫,周简依然称其为大人。
林如海拱手道:“林某待罪之身,一切但凭大人做主。可否容许林某收拾几件随身衣物?”
周简点头道:“这个自然。”
林如海便命石砚去为自己收拾衣物,自己仍陪这几人闲话,如墨奉上热茶。
做到周简和唐延年这样位置的高官,一般对宦场上的事都看得很开,上上下下都是寻常事,除非是死仇,否则不会明着得罪获罪的大臣。何况林如海的情况特殊,罪名不小,贪婪残暴,处置却只是进京自辩,还保留了兰台寺大夫的虚职,皇上的态度可谓甚是明确,因此仍是如寻常一样对他。周简本身沉默寡言,所以只有唐延年和林如海聊天。
甄士风却有些神思不属,不住向外观望。
唐延年笑着问:“甄大人可是有要紧事?”
林如海微微一笑道:“想是我们占了甄大人的公堂,甄大人急于接掌公务,却又不好撵我们走,是以焦虑。”
甄士风干笑道:“林大人说笑,不过是甄某家眷跟了过来,贱内是个炮仗脾气,急着去接管内宅去了,我怕她和贵眷起了冲突。”
唐延年不由暗自皱眉,这个甄士风也太急切些,屁股还没坐稳就要将原巡盐御史的官眷赶出内宅。
林如海却只是一笑,不置一词,转而道:“还未恭喜甄大人高升,只不知由何人接替大人原金陵盐运使一职?”
甄士风道:“是金陵同知安大人。”
林如海目光微闪,飞快地看了一眼周简那张面无表情的黑脸,微笑道:“原来都是旧识。”
这时一个长随打扮的人急匆匆走进来,甄士风面上喜色一闪而逝,板起脸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长随忙躬身道:“大人,夫人请您去一趟。”
甄士风一愣,这和他们事先说好的说辞大不相同,若他此时随长随去了,难免被人讥笑怕老婆,不由面上甚是尴尬,咳嗽一声,斥道:“夫人有什么事禀来就是。”
那长随犹豫一下道:“大人,夫人说内宅里没有林大人的家眷,她不知道该跟谁交接。”
甄士风讶然望向林如海道:“林大人的家眷呢?”
林如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因家岳母想念小女,命林某送她姐弟进京,林某恐她姐弟幼小,身边无人照顾受了委屈,打发府里的人都跟去了,林某自己只带了两个小童住在衙门里,倒也清净。林某为官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内宅需要交接,甄大人和尊夫人真是让林某长了见识。怎么,大人对林某家眷不在似乎很失望?是想从林某家眷身上得到何物,还是想交给林某家眷何物?”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嘲讽。
甄士风被林如海说破心事,甚是尴尬,他这样着急让家眷接管内宅,存的就是在混乱之中栽赃的心思,东西都预备好了,就在他夫人的心腹妈妈手中,只要在恰当的时候拿出来,说是在内宅发现的林家的东西,立即报到他这里就行了。周简和唐延年都在,林如海到时是辩无可辩。可惜万没想到,盐政内宅竟是一座空宅!
周简和唐延年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立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由暗赞林如海料敌先机。
甄士风也是个人物,瞬间的尴尬过后,立即打了两声哈哈道:“林大人说笑了,我只是见林大人身边没有姬妾伺候略感惊讶罢了。”对长随挥挥手道:“去告诉夫人,既然林大人家眷不在,自己住下就是了。”
长随领命去了。
这里石砚已经收拾好东西,林如海平静地将巡盐御史的官印交给甄士风,微微一笑,未置一词,和唐延年拱手作别,在周简和其巡视江南所带的五十名御林军的押解下离开扬州。石砚和如墨一起随林如海启程,路上服侍林如海,周简也没有阻拦,林如海毕竟还是兰台寺大夫,身边带两个小厮并不为过。
然而对于盐政衙门的属官来说,林如海革职事发突然,大家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不由大为惊讶,一时议论纷纷。
☆、44消息
林敬听到信儿的时候;正在抄写公文,唬了一跳,忙跟张书办告假。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人都是林如海雇佣的;现在林如海突然出事被押解进京;盐政位置换了人;这些人都不免心头惶惑;无心公务;是以林敬告假;张书办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林敬一路小跑回到家里,直喘粗气,把正在喂奶的秀姐儿唬了一跳,嗔道:“慌慌张张做什么?仔细吓到孩子。”一面抱起吃饱的栋哥儿,轻拍他的后背,让他打个奶隔儿。
林敬跑了一路,口渴了,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灌了好几口,这才放下,对秀姐儿道:“叔祖被抓走了!”
秀姐儿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你说谁?”
林敬此时已经从刚听到消息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坐到床边,抱过已经五个多月的儿子,轻声道:“是海叔祖,刚刚被京城里来的人押走了。”
秀姐儿大惊,不敢置信地道:“怎么可能?叔祖那么大的官儿,怎么可能说抓就抓起来了?别是你听错了。”
林敬道:“多少人亲眼看见的,怎么会错?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事。”
秀姐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怎么会突然出了这种事?叔祖犯了什么罪?”
林敬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罪名还不清楚,不过现在想来,也不是没有一点征兆。你想,好好的,姑姑突然进京去了,还带走了所有的人,叔祖带着石砚他们住到了衙门里,这件事总透着不寻常,也许,叔祖早就算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秀姐儿急道:“那我们怎么办?”
林敬道:“虽然没有明说,但衙门里的人都知道我是叔祖的亲戚,现在叔祖被抓,来了新的盐政大人,我肯定是不能再在衙门里干了。我想着,咱们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全靠叔祖提携,现在叔祖吃了官司,身边一个照顾的晚辈都没有,这样大冷的天被押送往京城,还不定得吃多少辛苦。”看着秀姐儿欲言又止。
秀姐儿愣了愣道:“你是想跟着去照顾叔祖?”
林敬叹道:“只是栋哥儿还这样小,母亲身体又不大好,女儿也小,帮不上你,我要再一走,这个家就指着你一个人了。 ”
秀姐儿低头想了半日道:“我爹常说,为人不能忘本。要是没有叔祖的提携,姑姑的照拂,我们还在吃糠咽菜,娘的身体只怕早就……现在叔祖遭了难,小叔叔还那样小,根本指不上,姑姑再能干总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叔祖身边正需要有个能帮着张罗的人。”她抬起头来看着林敬,毅然道:“你放心去吧,家里交给我,你只管放心,只是到了京里早些捎信回来,也好让娘安心。”
林敬点头道:“那家里就拜托你了。等叔祖的事有了眉目,我马上就回来。”当下带了十两散碎银子,辞别妻儿老母,单人匹马追赶林如海去了。
因已到寒冬,周简就没有走水路上京,而是沿着官道走,晚上就宿在官府驿站。林敬只比他们晚上路不到一个时辰,一个人快马加鞭,黄昏前也就赶上了他们。周简一行人都是盔明甲亮的御林军,十分惹人注目,林敬稍一打听,就找到了他们住的驿站,给驿站门房塞了一角碎银子,就被引到了周简等人住的院子前。
守门的御林军立即拦住了两人,喝道:“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