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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姑娘因何可以为表兄弟做针线,不过我受老爷所托照顾姑娘,却是不能明知此举不和规矩却不劝谏,还请宝二爷见谅。”
贾母本来笑眯眯地听着他们姐妹说话。宝玉自小长在姐妹之中,言行无忌惯了的,最肯在女孩儿面前伏低做小,女孩儿们也都肯和他亲近,贾母也都见怪不怪,并不觉得宝玉的要求有什么问题,让黛玉和杜姑姑一说,才想起这种做法确实与礼不和。但她素来溺爱宝玉,不肯叫宝玉受了委屈,便想着让宝玉磨磨许是黛玉就答应了,皆大欢喜,因此就没说话。这时见杜姑姑抬出了林如海,知道不能再置身事外了,若让宝玉说出什么冲撞长辈的话来就不好圆场了,便道:“宝玉不要胡闹,姑姑说的在理。”
宝玉被贾母一说,立时垂头丧气起来,因问贾母:“云妹妹怎么还没接来?往常这时早该到了。”贾母道:“你云妹妹和她婶娘去南安王府做客去了,今儿来不了了,咱们明儿再去接。”宝玉越发觉得没意思起来。见黛玉只和姐妹们说笑,原想不理她,她自然就会来俯就自己,便和其他姐妹一样,因此绷住了不和黛玉说话。谁想黛玉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倒把他忍得坐立难安,偏心里又放不下,只得又来搭话道:“妹妹可有字没有?”
黛玉心里不由叹息一声,这宝玉便只会这几句话不成?只得打起精神应对他,做出一副惊奇的样子道:“宝二表哥已经有字了不成?”宝玉一愣,不知为何话题回到了自己身上,但神仙妹妹肯问就好,因此笑嘻嘻地道:“我还无字。”黛玉道:“如此,表哥何以想到问我?我尚未及笄,自然得到了及笄之时才由父亲赐字。”宝玉笑道:“我这里有一字,却是极为适合妹妹,别人再不配的。”黛玉正色道:“多谢表哥美意,父亲曾对我说过,会在我及笄当日为我赐字,因此不敢烦劳表哥。”宝玉便讪讪的。探春忙道:“你们看林弟弟,眼睛都要闭上了,可是困了。”平日林瑜早该睡觉了,因今日人多,热闹些,才挺到这会儿。
贾母因道:“他小孩子,可不是该睡了。我老天拔地的,比不得你们精神,也要歪一歪,你们若累了,也回去歇一歇。鸳鸯,你带林丫头姐弟去给他们收拾出来的院子歇息。”又对黛玉道:“好孩子,你去看看那院子布置的可还合心,若有不喜欢的,只管跟鸳鸯说,让她换去。”黛玉忙起身应是,又道:“为了我们姐弟,让外祖母这般费心,我们姐弟心中难安。”贾母道:“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些,到了外祖母这里,就跟自己家里一样,不要委屈了自己。”
34做客(下)
众姐妹把黛玉姐弟送到跨院方告辞散了;宝玉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住的碧纱橱里。袭人接出来,因问:“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在哪里受了气来?”宝玉恹恹地躺到床上;也不说话。袭人恐他闷出病来,便逗他说话道:“今日林姑娘和哥儿来,你可见着了?”宝玉点点头。袭人道:“这帮小丫头看了人回来都快魔怔了;说林姑娘长得和那画里的人一个模样;可是真的?”宝玉总算开口了;道:“确实和神仙妃子仿佛,家里这些姐妹总不及她。”袭人奇道:“那你为何这般模样?”不是应该兴高采烈才对吗?宝玉甚是委屈;道:“林妹妹都不理我;我说什么都让她不满意。”袭人讶然,这种情况她还是闻所未闻,不说府里的姑娘和丫头们;就是亲戚家的宝姑娘和云姑娘都喜欢和宝玉说笑,这位林姑娘怎么这般特异?只得安慰他道:“许是林姑娘刚来,不熟悉,等熟悉了,就知道二爷的好了。”宝玉想了想道:“你去把我前儿得的那个五彩琉璃走马灯拿来,一会儿林妹妹醒了我送给她。”袭人忙应是,服侍他歇下,想了想,嘱咐麝月晴雯好好照看,自己往黛玉住的跨院走来。
迎面正碰见鸳鸯,鸳鸯道:“这大中午的,你不歇觉,却往哪儿去?”袭人笑道:“听小丫头们说林姑娘多么标致,我守着屋子,也没能见到,趁这会子得闲,想去看一看。”鸳鸯便拉住她道:“林姑娘已经歇下了,你要看,下晌儿有的是功夫。”袭人无法,只得随鸳鸯回来。
黛玉歇了午觉,醒来时瑜哥儿还没醒,便让红绡把姐妹们送的东西拿出来一一过目后放好。红绡便问:“姑娘,我们晚上可是住下?若住下,好叫人回去取妆盒和衣裳来。”黛玉道:“且等等,一会儿弟弟醒了,我们再去外祖母面前说说话就辞行。只是今天云妹妹没接来,外祖母怕是要以此为缘由留我住下,且看看能不能走成吧。”红绡便问:“这位云姑娘是哪家的姑娘?”黛玉道:“是外祖母娘家史家的女孩儿,可惜父母都没了,跟着叔叔婶婶过活。”红绡道:“听那位宝二爷的语气,这位云姑娘好像是常来的,和宝二爷很熟的样子。”黛玉道:“许是吧,别人家的事情却与我们不相干。”红绡笑嘻嘻应是。黛玉看着她这样子也不禁笑了,轻声道:“背后莫论人是非,这是在别人家里,有事只存在心里就好,不要乱说,被有心人听见便是一番口舌。”红绡道:“姑娘放心吧,我知道轻重,不过是和姑娘说说话解闷,在外人面前我再不会多话的。”
一时瑜哥儿醒了,黛玉略收拾一下,让红绡去打探到贾母已经醒了,便带着瑜哥儿来到贾母房内。贾母忙拉了她坐到身边,摩挲着她的头颈道:“可休息好了?那院子可还合心意?”黛玉偎在贾母怀里道:“都好,多谢外祖母费心。”贾母搂了她道:“傻孩子,跟外祖母还客气什么。我这几个孩子里,最疼的就是你母亲,偏你父亲出息,你母亲随着他一直在外赴任,我们娘两个儿十多年没见了,原还说你父亲这次任满许是能调回京来,我们娘两个就能见面了,谁想到她就这么扔下我去了。”说着不禁又流下泪来。黛玉也垂泪道:“母亲也一直念着外祖母,常和我说起在外祖母身前的事来,临去前放不下的就是我父女和外祖母罢了。”
锦绣和鸳鸯杜姑姑忙好生劝慰,两人慢慢止住了悲声。贾母道:“你今儿来了,就在外祖母这里住下好了,你父亲不在,你回去外祖母不放心,若有个闪失,让我怎么跟你母亲交代?你这些姐妹都是极和气的,明儿再把我娘家的侄孙女接来,那是个爱说爱笑的,你们一处做耍,便不会寂寞了。”
黛玉想了想,此时姐妹们和宝玉都不在,正是和外祖母把话说开的好时候,便偎在贾母怀里,轻声道:“外祖母一片慈心,我原该遵命才是。只是我们姐弟身上还有母亲的孝,虽说是外祖母家里,外祖母和舅舅是骨肉至亲,不介意这个,可这府里上上下下多少人,别人未必不介意,就是当面不会说什么,背地里难保不非议我们,毕竟我们是林家人,老父健在,没有常住在亲戚家的理。好在我们姐弟现在住在京里了,近得很,外祖母何时想我姐弟了,就派人去捎个话,我姐弟再来看望外祖母,两下也便宜些。外祖母想可是?”贾母想到黛玉姐弟此番进府的波折,默然无语。
黛玉继续道:“外祖母也不必担心父亲不在我姐弟年幼无法顶门立户,这次先生随了我们一起来,她是六品的官职,别人也不敢随便欺上门来,何况同在京里,真要有什么事,我就立时派人来给外祖母报信,难道外祖母就不顾我了不成?”
贾母轻轻叹口气道:“你放心,外祖母虽然老了,指使不动某些人了,嫡亲的外孙女还是护得住的,但凡我老太婆还有一口气在,看谁敢欺到你门上去,除非我蹬腿去了。”
黛玉轻轻松口气,在贾母怀里撒娇道:“我姐弟可就指着外祖母疼爱呢,外祖母可要长命百岁才好。”瑜哥儿见姐姐撒娇,便也挤到贾母怀里,学着姐姐的样子扭来扭去,叫道:“百岁,百岁。”贾母撑不住笑了,抱了瑜哥儿道:“还是我这外孙好,不像你姐姐,心思太重。”黛玉不依道:“外祖母偏心,有了外孙就不疼外孙女了。”贾母搂了她笑道:“疼,疼,外祖母都疼。”
黛玉又陪着贾母说了会儿话,就去邢王二夫人处辞行。邢夫人生性吝啬,给了黛玉一匹过时的香妃色茧稠,道:“知道你什么也不缺,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你拿去赏人去吧。”黛玉恭敬地接过,交给红绡,施礼道:“谢大舅母。”邢夫人对她的态度很满意,待黛玉走了对王保善家的道:“到底是探花门第,一看就是个知理的,不像府里那起子张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