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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差一点惊呼出声,忙深深地低下头,生怕自己抬头会露出一脸震惊。
林如海对女儿的表现很满意,继续低声道:“这是我林家最大的秘密,便是你弟弟,在他成人之前也不可告之。”
黛玉深深地点下头。
林如海又用正常声量道:“我儿谨记,若为父被押解进京,为父的生死全在圣心,我儿切不可四处托人走动,以免被有心人利用,惹怒圣上。”
黛玉含泪道:“女儿记下了,只父亲也要善自珍重,须知我和弟弟都还需要父亲教导。”
林如海道:“为父省得。”他松开手,退后一步道:“时候不早了,我儿早些安置吧,东西都收好,唐夫人已经定下三日后启程,这几日我儿清点好带东西,不要落下了。”
黛玉此番进京,几乎相当于搬家,林家除了大管事秦来和林如海身边伺候的小厮留下,其余的人分作两拨,一拨是黛玉和瑜哥儿身边的人和平时用得上的婆子,包括陈司赞和锦绣都在此番随黛玉进京,只带走一些细软和随身用的,另一拨是府里所有余下的人,由赵传家的和梁青家的带领,收拾剩下的那些大型的古董和家具,一一装箱,不久后直接由大姨娘和三姨娘带着回京里老宅。
黛玉给大家的说法是,自己尊外祖母之命要进京看望外祖母,以解老人家失女之痛,府中内宅无人管束,而父亲为官即将届满,便借机将家搬回京里老宅,以免到时自己不在,府里无人做主,众人忙乱无章,出了纰漏。
经过这些日子,黛玉在府中已经甚有威信,何况此事得到了老爷的支持,想来是父女两个商量好的,因此无人质疑,都各司其职开始打包装箱。陈司赞细心,提醒黛玉命梁青家的给贾府众人一一备了礼物,都分别包好,写了签子,码到一个大箱子里。
到了出发这日,林如海亲自将黛玉姐弟送到船上,拜托唐夫人一路照看,又请陈司赞费心。瑜哥儿还太小,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根本不晓得离别的伤心,看见大船,兴奋地在锦绣怀里“啊啊”直叫,身子不安分地扭来动去,只想下地,害的锦绣几乎抱不住。他这个样子,倒是冲淡了许多离别的愁绪。黛玉本来满心惶惑,见他如此,也顾不得了,忙道:“弟弟还小,姨娘带他先上船吧,不要磕到他。”
锦绣便抱着瑜哥儿拜别林如海。林如海摸摸瑜哥儿的头,含笑点头道:“去吧,好生照顾他。”锦绣应是,抱着瑜哥儿在丫头奶娘的簇拥下先上了船。
黛玉这里方含泪叩拜下去道:“女儿就此拜别父亲,只望父亲善加珍重,女儿日后在菩萨前早晚三炷香,求菩萨保佑父亲平安。”
林如海摸摸女儿的头,心中也是又酸又涩,自己年幼的女儿,从此就要担起一家之主的担子了。他扶起黛玉,温言道:“我儿也要保重,山高路远,相信你我父女再见之日不远。”
黛玉重重地点下头,道:“女儿等着父亲。”转身在杜姑姑和如意的陪伴下走过踏板,立在船头,看着船夫收起踏板,拔锚起航。船离岸越来越远,父亲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天边,黛玉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此番别父进京,又和上一世不同。上一世自己懵懂无知,只是伤心父母远离,自哀自身孤苦罢了,这一世自己却是肩挑重任,明知前路漫漫,福祸难测,为了父亲,为了自己,为了弟弟,却不得不走下去。纵使有上一世的经历,自己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不满十二岁的女孩,但一直养在深闺的自己突然面对这样严峻的事实,心里难免还是忐忑惶惑的。
如意已经去船舱安排众人的住宿了,只杜姑姑一直陪在她身后,眼见什么都看不见了,才叹息一声,道:“水上风大,姑娘还是回船舱里歇歇吧,总是不久之后老爷任满回京就能见到的。”
黛玉收拾起自己的情绪,拭泪道:“姑姑说的是。”现在,她就是众人的主心骨了,万不可自乱了阵脚。
忽见唐夫人身边的丫头来请黛玉到唐夫人房里喝茶。原来这官船分上下两层,甚是宽大,唐夫人受林如海重托,见黛玉姐弟年幼,不敢马虎,就安排黛玉姐弟和自己同船,身边只带着贴身的丫头婆子,其余的人都在随行的另一条大船上。因听说黛玉一直站在船头,知她舍不得老父,恐她受了风,便派人来请她。
黛玉忙拭净泪水,带着杜姑姑往唐夫人的舱房走去。路上正碰见瑜哥儿在甲板上跌跌撞撞地跑着,嘴里“咯咯”直笑,欢快的不得了。锦绣和奶娘一左一右紧张地护着他,小丫头四喜和同福也跟在身后。瑜哥儿刚刚能慢慢走稳,便想跑了,偏跑得不稳,总是摔跤,因此在家里锦绣都限制他跑动,防止他摔倒了磕在什么东西上受伤。今天看着甲板上一片平坦,瑜哥儿可是得到解放了,满甲板疯跑起来,摔倒了也没关系,爬起来继续跑,只是苦了身边照顾他的人。
看见黛玉,瑜哥儿立即高兴地跑过来拉着黛玉的手叫着“跑,跑。”
黛玉却不动,反蹲下身拿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微笑道:“瑜哥儿乖,跑了这些时候想是累了,跟姨娘回去吃点水果点心喝点水,姐姐让人备了你最喜欢吃的葡萄哦,还有香香的桂花糯米糖藕呢。”
果然,一听到吃,瑜哥儿立时两眼放光,忙拉了锦绣的手叫道:“吃,吃糖。”
锦绣笑道:“也就姑娘治得了他。”
黛玉道:“弟弟还小呢,不知道什么,只用他喜欢的东西哄他,就会听话的。姨娘也累了,领他回去歇歇吧。”
锦绣施礼告退。黛玉这才来到唐夫人的舱房内。
舱房内已经收拾好了,掐着珐琅的小铜炉里燃着茉莉香的香片,一旁的小火炉上烧着滚开的水,一个大丫鬟坐在一旁正在洗茶杯。
黛玉先解下头上的帷帽,然后给唐夫人请安,笑道:“夫人真是好雅兴。”
唐夫人笑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难得出来一趟,江面宽阔,放眼所及,皆非平日狭小局促之感,咱们不吃酒,喝点茶助助兴也好。我已经差人去请陈司赞,想来她也是有雅兴的。”
果然,陈司赞进来笑道:“我有口福,偏了夫人的好东西了。”
唐夫人笑道:“我就想着先生必是同道中人,果然不假,一招即来。”
陈司赞笑道:“我想着既是这样风雅的事,总不好就白白地吃茶,没有丝竹之音,未免美中不足,就自作主张带了琴来。”
唐夫人抚掌道:“没想到先生还是琴音大家,今日需不糟蹋了我这极品大红袍,稍后品茶,就请先生弹奏一曲以助雅兴。”
陈司赞笑道:“正有此意,还请夫人指正。”
一时三人喝了头杯茶,陈司赞净手,盘膝坐好,先试了试音,才弹起来。一曲终了,唐夫人叹道:“听先生一曲,顿觉天高云淡,胸臆为之开阔。”
黛玉道:“先生今日所奏,和平日颇有不同。正如夫人所说,让人大有胸臆开阔之感。”
陈司赞微笑道:“若说琴之一道,我不过才是入门罢了。不过琴为心声,今日我们三人烹茶抚琴,面对如斯阔朗水面,心中抑郁之气早已散去,只觉世间一切事无不可为,心胸开阔,弹出的琴音自然就疏朗大气,令人心旷神怡。”
黛玉目视古琴,若有所悟。
陈司赞和唐夫人对望一眼,默默点头。
27进京(中)
黛玉万般皆好;只是心思太重,这对她日后确实不利;陈司赞日日都在琢磨怎样能让她心思开阔一些,恰巧今日唐夫人有请,她便临时起意;才有了抚琴之举。而唐夫人何等聪慧人物;闻弦歌而知雅意。她是贾敏的闺中好友;黛玉是贾敏唯一的骨血,她又没有女儿;本来就喜欢黛玉乖巧伶俐;现在贾敏没了,既怜惜黛玉幼而丧母,又喜欢她赤诚知理;对她的喜爱更是加上三分,自然乐得配合陈司赞。
两人也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见黛玉已经有所顿悟,就岔开话题,说起一些京里的风土人情,黛玉在旁边听着,受益良多。她上一世虽然在京城住过不短的时间,但一直困居在贾府那一方天地之内,除了在贾母的寿宴上见过一些王妃命妇外,与京里的世家大族的内眷再无交往,像谁与谁交好,谁与谁有隙这种事是无从知道的。此时听唐夫人和陈司赞慢慢道来,心里也渐渐有了谱。
唐夫人拿着唐大人的帖子,还有官兵护送,一路上自然畅通无阻。她本来担心黛玉姐弟头一次出门坐船,怕她们不适应,不想黛玉什么事也没有,瑜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