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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传家的笑道:“姐姐说的是,偏我心软,还想给她指一条明路。”便也上了车。
杜姑姑随后也要上车。杜姑姑的嫂子被梁青家的话吓到了,一时没敢动,还是她弟妹机灵,忙上前拉住杜姑姑的衣襟道:“这门亲事都是兄嫂张罗的,我们通不知道,原以为兄嫂给姐姐寻的亲事必是好的,谁知道竟让姐姐受了这样的委屈。我们总还是姐姐的家人,姐姐闲了只管家里来走动。”
杜姑姑看看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上了车,婆子放下帘子,一众人前呼后拥地走了,只留了两个小厮看房子,等待买家。
杜姑姑的弟妹看了她嫂子一眼,冷笑一声,一转身也走了,众人见没了好戏看,便作鸟兽散,走时还有人依稀指着她嫂子说笑。
杜姑姑的嫂子眼见得到手的聘礼银子没了,还被亲戚间嘲笑,自己的哥嫂更是拒绝她上门,几相交加,便病倒了。杜姑姑的哥哥因此事被族人嘲笑,又羞又气,都怪在了媳妇儿身上,见她病了也不理。杜姑姑的弟弟弟媳深恨她做事不周全,把身家颇富的姐姐给逼到别人家做奴才,和自己断了往来,若不然,将来杜姑姑的钱财还不是都便宜了侄儿侄女?因此不仅不劝和,反在一旁煽风点火,直把杜姑姑的哥哥气得要以她逼走妹子为名休了她。还是她娘家哥哥恐家里有了被休的姑奶奶对自己姑娘的婚事有碍,才出面说和,了了此事。她因此急怒交加,小病变成了大病,养了好久才好。
这些却与杜姑姑无关了,自打决定卖身为奴以保全自己,她心里就只当自己家里人都死绝了,只一心一意照顾黛玉。
黛玉对她一如从前,很是礼遇,让她接替王氏管着自己的私产,并一日瞅着身边无人将一张纸交给她道:“姑姑且收好了,莫要被人看见。”
杜姑姑接过来一看,却是自己的奴籍,错愕道:“姑娘这是?”
黛玉道:“姑姑卖身本是事急从权的无奈之举,这纸身契姑姑且自己收好,什么时候想走只要告诉我一声就好。”
杜姑姑顿时泣不成声,哭道:“姑娘不要说了,我既然跟了姑娘,自然一心一意照顾姑娘,姑娘好,我才会好,这纸身契给了我也没有用处,便是脱了籍,我一个弱女子又靠什么立足?姑娘好生收起来吧。”
黛玉也红了眼眶,拿了帕子给她道:“姑姑莫要这么说,这身契姑姑拿着,以后万一有什么变故,姑姑也好有个退步,便当为我自己留条后路。”
杜姑姑闻言大惊,顾不得拭泪,忙道:“好好的,姑娘怎么说这样的话?可是有什么风言风语?”
黛玉摇头道:“姑姑莫慌,只不过是我未雨绸缪罢了。狡兔尚有三窟,何况人呢。姑姑只好生收着,日后若用不到,在我这里和在姑姑那里也是一样的,左右不过是一张纸,也不占地方。”
杜姑姑想了想,便收起来,给黛玉行了大礼道:“姑娘信任我,我一定不叫姑娘失望。”自此,对黛玉更加用心。
黛玉把身契还给杜姑姑却不是一时冲动,这几日,她明显感到父亲心中有事,虽然在她面前极力掩饰,仍然难免出现诸如说说话就走神等平时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家里现在一切都好,没什么让父亲烦心的事,那么父亲的情绪变化就只能是和公事有关。而在黛玉的印象中,除去母亲去世那段时间前后,父亲一直是从容镇定的,好像不论多难的事父亲处理起来都是轻而易举,绝不会将衙门里的情绪带到家里来。那么这次,是不是说明事情非常棘手?黛玉不敢想象,若父亲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一大家子人该怎么办。母亲早逝,弟弟还如此幼小,自己是个闺阁女儿家,谁能为父亲分忧?
缘由(上)
在黛玉的惶惑中,林如海终于行动了。
这日傍晚,吃完晚饭,林如海来到黛玉的小书房,遣散了屋里服侍的人。黛玉顿时意识到,父亲这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一时心跳如鼓,勉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亲手为父亲奉上茶,问道:“父亲可是有事吩咐?”
林如海接了茶,却放在了一边,看着眼前如娇花初放的女儿,心里十分舍不得,奈何形势迫人,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他在心里深深叹口气,温言道:“来,坐到为父身边。”
黛玉便在父亲身前的绣墩上坐了,手放在父亲的膝盖上,仰脸望着他。
林如海摸摸她的头,道:“我儿还记得上次为父和你说的关于去你外祖家的事吗?”
黛玉经陈司赞开导,对于去贾府已经不那么抵触了,但她对自己要去贾府的原因很在意,因此道:“当然记得。父亲说外祖母要我进京与外祖母家表姐妹一处作伴,既解我失母之哀,也慰外祖母思女之痛。可我是林家的女孩儿,老父在堂,理应在父亲膝前尽孝才是,岂能别父远行?况且我现在每日里和先生学习,还要照顾弟弟,并不觉得孤单,没有必要去人家家里凑那个虚热闹。”
林如海点头道:“我儿说的很是,不过你外祖母暮年之人,与你母亲十余年未见,从没有见过你,想看看你也是人之常情。正好唐夫人娘家侄女年底要出嫁,唐夫人打算回京为侄女送嫁,我看,我儿带着你弟弟,随唐夫人一同进京看望你外祖母,也让外祖母看看你弟弟,待唐夫人回程时便带你们回来可好?”
林如海语气很平静,仿佛这不过是一次平常的亲戚间的拜访,不过心思敏锐如黛玉心中却不由十分不安,外祖母想看看自己,自己随唐夫人上京也就是了,可弟弟才这点大,也要长途跋涉,万一路上水土不服可如何是好?到底出了什么事,使父亲一定要送自己姐弟离开?想到这里,望着父亲的目光就带了忧虑。
林如海以为她是担心去外祖母家,温言道:“为父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你二舅舅家的表哥确实如今尚养在你外祖母身边。我儿莫怕,为父已经想好,你和你弟弟此番进京,不过是为了解你外祖母思女之心,却不必住在外祖母身边,况且,你姐弟年纪还小,此去身边伺候的人连同你弟弟的姨娘和你先生自然都是要跟去的,这么多人你外祖母身边也无法安排,自然会为你们单独准备院子。而且,我们在京里也有老宅,只是多年不曾回去,未免空旷,为父已命张永带人回京,修缮老宅,我儿若在外祖母家住不惯,只消稍忍些时日,待老宅修好,就可回自家去住。我儿以为这样可好?”
如果黛玉还是上一世那个不识人情冷暖的小女孩,自然会高兴地接受父亲的安排,因为这个安排可以说考虑的十分周全,可现在的黛玉却是越听越心惊。不过是上京去走亲戚,还是自己的外祖家,这不同于上一世自己孤苦无依依附于贾家,自己此去是客,还是娇客,自来的规矩,亲戚家都会好生招待,务必不能让自己挑出错处来,贾家若逼得自己回家自住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使父亲考虑得这样事无巨细?好似知道自己肯定在贾家住不长似的。
她又惊又怕,忍不住泪水盈盈,芊芊素手不自觉的将林如海腿上的长袍抓得不成样子。
林如海见状不由一愣,忙问:“我儿这是怎么了?可是为父的安排有疏漏?”
黛玉想起陈司赞的话“大人对你的疼爱之心有目共睹”,想到父亲公务繁杂却还为自己想的这般周全,自己帮不上父亲的忙,总不能还让父亲为自己担心。她想通此节,暗暗下了决心,强忍着泪水,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只出口的声音难免带着一丝哽咽,道:“父亲想的再周全不过。只是,还请父亲告诉女儿此行真正的原因,如若有事,女儿心中也好有个准备。”
林如海没想到女儿小小年纪,聪敏若此,猝不及防,面色不由一变,忙掩饰道:“我儿何出此言?不过是因你外祖母想念你,送你姐弟上京宽慰老人家罢了。”
黛玉直视着父亲,声音已经慢慢冷静下来,轻声道:“父亲不要哄女儿了。这些日子,父亲一直忧心忡忡,父女连心,女儿怎会不知?外祖母想念女儿,可女儿孝期未过,虽说外祖母家骨肉至亲不比别家,没有这样多的讲究,但能避开自然还是避开的好,可父亲不仅要送女儿此时进京,还要女儿带上弟弟,弟弟还如此幼小,如果不是事出紧急,父亲怎会让弟弟在这样天气里长途跋涉?此次上京,倒和逃难仿佛。父亲,是不是,是不是家里要出什么事,还是父亲公务上已经出了什么事,才会如此急迫将我姐弟送离此地?还望父亲告知女儿真相。女儿虽然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