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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拉迪亚回到办公室。佛利伦伯爵带来一个好消息,已经潜逃的第七防卫军团的负责人桑多莱…丹佩因被捕落网了——他的罪名不是失职,而是叛国。在王宫的地牢里,彼拉迪亚见到久违的桑多莱,他的模样已经大大地改变了,消瘦而颓唐。
“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彼拉迪亚愤怒而痛心地责问。波西利奈已经告诉她桑多莱的背叛行径。“一个人只能背叛一次!请记住。”
“但我可没有背叛我的心灵……监狱对我很不适宜。”桑多莱答非所问。
“怎么说呢?是破坏的欲望控制着你的行为吗?”
桑多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您永远是对的,因为您戴着王冠。所有人的才智和精力都要奉献给您。我为您付出过许多努力,做过许多事情,并将这些成就看得高于一切!但它们并没有给我的生命带来光彩和快乐,幸福更无从说起。”
彼拉迪亚不再问什么,决定留给伽兰德回来处理。
尼普兰26年3月中旬,佩利克亲王和伽兰德王子从纳兰达乘船上溯尼普尔河,返回尼普利亚。在尼普尔河流经的许多城市,人们站在河岸,向王室船队欢呼致敬。佩利克和伽兰德会在侍从武士的陪伴下,走到船首,向人们挥手致意。此时,两岸更是欢呼雷动——有些少女竟然晕倒……即使远远望去,两位王子也是光彩眩人,无比华美。
佩利克和伽兰德抵达尼普利亚时,从尼普亚宫的码头栈桥到王宫西门的路上,已经铺好一层鲜花的地毯,两旁分立着文臣武将和达官贵人,迎接两位英雄回家。他们率领尼普兰军队彻底地击败入侵来犯的自由岛屿联盟,尤其是佩利克亲王率领不到三万人的第三军团,在艾玛尔歼灭近六万敌人,已经成为传奇。人们对佩利克亲王的看法也从此改变——原来他也像索洛尔国王一样,是当之无愧的吉泽尔士勇士;而伽兰德王子为了不影响关键战役,奋不顾身地仅带五千将士前往艾玛尔火山营救被困的亲王,令人赞叹不已。
佩利克和伽兰德并肩走上芬芳袭人的花毯,在欢呼和赞叹声中走向前来相迎的彼拉迪亚女王。“华美金剑”和“绝美冰剑”有着完全不同的美,但同样地摄人心魄。彼拉迪亚胸中充满幸福,伸出双臂将她最亲近最热爱的两个人拥入怀中。“欢迎你们回来!”她说不出更多的话。
彼拉迪亚下意识地再三地打量伽兰德——也许因为分别半年,她注意到他的变化了!伽兰德几乎跟佩利克一样高了,体型略嫌纤细,但明显地接近成人了——佩利克十七岁时,大概就是这模样吧!这张精美的脸孔现在着着更清晰的线条,不知何时失去了孩子气的圆润柔和;他的眼神也有了新的内容——彼拉迪亚脸上漾起迷人的笑意——伽兰德终于长大了……
“彼拉迪亚,你笑什么呢?”伽兰德有点困窘,脸上泛起淡淡的绯红。
彼拉迪亚索性大笑起来。“没什么,我好开心……”
但快乐的欢迎宴会变成忧伤的祭典。他们不得不为阵亡的将士——特别是永远消失的第三军团倾洒祭奠之酒。早在培尔康特政变时,佩利克率领投诚的第三军团攻打尼普利亚。在艾玛尔火山,第三军团再次显示了极度的勇猛无畏。可是,佩利克成为惟一的生还者。想到这里,佩利克不禁泪流满面。“请拿我的琴过来……”
大厅一下子沉寂无声。佩利克亲王弹起一首哀伤的费兰悼亡曲,随着反复地变奏,在座的人都落泪了!低低的呜咽此起彼伏。
伽兰德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走进环形餐桌中间的空地,随着佩利克的音乐翩翩起舞。他的舞步和舞姿无比轻盈,有时像飘浮在空中起舞,美得无法形容。在座的人都惊呆了!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舞蹈,动作难度之高估计无人能模仿……
彼拉迪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伽兰德,心想:看来学过的动作永远忘不了……那一定是他的故乡特有的舞蹈……
佩利克的注意力也从音乐转移到伽兰德。那曼妙无比的舞姿和身形令他心醉神迷……从他修长的指尖倾泻出的音乐悄然变化:深沉悲伤的主题渐渐地消退了,替之以优美迷人的旋律,一个充满柔情的主题反复出现,令人心荡神驰。随着音乐的变化,伽兰德的舞步也变了,充满热情和欢乐。人们心中的悲伤也消失了,出神地倾听、观看,如痴如醉……
一曲奏毕,满座皆惊。佩利克将琴交给侍者,心潮起伏。伽兰德回到座位上,眼神迷离。博利斯首相站起来,“久闻两位殿下才艺超群,今日方得见识,实在恨晚!”在场的人们一起鼓掌表示赞同。但彼拉迪亚咬着酒杯边缘,面无表情。
晚宴结束后,伽兰德向彼拉迪亚和佩利克道别,走向自已的寝宫。彼拉迪亚看着佩利克,忧悒地问:“今晚愿意和我一起吗?”
佩利克望着伽兰德消失的方向,呆了半晌才说:“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曾经给你足够的时间;现在,我心里很乱,请你也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重新整理心情……”
彼拉迪亚心里很难过,难眠的长夜还是没有尽头……但她只是轻轻地叹一口气。“当然可以!”她径直走向办公室。
佩利克也睡不着,伽兰德的身影和面容一直在他心中萦回不去。最后,佩利克干脆起身,匆匆地走出寝宫。蒂亚纳子爵惊醒了,赶紧跟上去。“不许跟着我!”佩利克任性而坚决地对他的侍卫官说。蒂亚纳目瞪口呆。
佩利克刚走进尼普亚宫西翼的花园,就听见熟悉的琴声——伽兰德坐在一棵白花盛开的梨树下,弹奏着他刚才弹过的曲子。伽兰德听见佩利克的脚步声,又惊又喜,慌张地将琴放在一旁,站起来。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秀美的头上,折射出迷人的光芒。佩利克深情地注视着他,微笑着说,“请带我到树上去看星星和月亮,好吗?”
伽兰德微微一笑,握住佩利克伸过来的手,感到手心传来难以言传的温暖和爱意。他拉着佩利克,轻轻一跃,跳上梨树最大的树枝。他们坐好后,却没有去看星星和月亮。佩利克捧起伽兰德光洁如玉的脸庞,在上面印上热情而甜蜜的吻。伽兰德激动得浑身颤栗,忘情地搂紧佩利克,投入对方宽阔坚实的怀中。
佩利克将脸埋进伽兰德近乎银色的浅金色的头发中,动情地亲吻着,一半叹息、一半低吟地呼唤心爱的名字。“伽兰德碍……”他的呼吸象温暖的风,掠过精灵王子精致的耳尖;甜美的声音沁入伽兰德心底。
“伽兰德王子殿下!”克林纳的呼唤惊醒了他们充满激情和爱恋的美梦。
伽兰德迅捷地带着佩利克躲进更高的树枝上。梨花纷纷落下。克林纳子爵走过来,捡起伽兰德的琴,困惑地望着夜色中的梨树。他看不见伽兰德,却知道主人就在树上。
“殿下,女王陛下有请!”
“你先走吧,我马上就来!”伽兰德按捺住狂跳的心,马上从美梦回到现实。克林纳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了。他惴惴不安地对佩利克说,“我们……还是象过去那样就好……”
伽兰德知道佩利克爱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希望保持现状,维持他、佩利克、彼拉迪亚三者之间精致而微妙的情感平衡。
第十九章
喜爱飘泊、居无定所的毕安达竟然在尼普尔河畔买了一小块地,建造了一座小巧别致的房子,好象要长期定居尼普利亚。他的房子宛如一丛白色的贝壳,放在岩石的支架上——人们称之贝壳屋——当河水泛滥时,支架会被淹没,贝壳屋就象飘在河水中——它像毕安达本人一样,成为尼普利亚的一道风景。
但毕安达在尼普利亚的处境相当尴尬……昔日的朋友不再跟他有私人性质的往来;作为博利斯首相下属负责建设事务的大臣,他却难以融入上层社会。彼拉迪亚曾想藉他跟绮思蒙娜公主结婚的机会,让他继承蓬萨戈的爵位。但事与愿违,那桩婚事已经没有下文了……
尼普兰26年夏天,毕安达提议将尼普利亚城外维萨利大道两旁的废弃多年的火刑场改造成供路人休息的公众花园。因为吉泽尔士王朝的法律中没有火刑,那十二根火刑柱和火刑台摆在维萨利大道两旁实在不美观……
“尼普利亚是一个壮丽的都城,难看的东西就让它消失吧!”博利斯首相打心底喜欢这个计划,“密尔森教徒不会喜欢这个主意,但索洛尔国王早就废除了火刑。”作为生于费兰的文臣,博利斯有意识地暗中削弱或压制密尔森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