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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慕血嘴角猛地一抽,终于听懂了。
她脸色黑了黑。
如此明显表情变化,终于让陷入自我感慨中的谈无欲微微警觉:“前辈?”
……好一句前辈!
溪慕血面无表情缓缓站起来,目光冷冷盯住谈无欲:“你以为,百年前,我爱过玉阶飞的祖先,或者干脆,如今之玉氏,乃我之后……辈?”那个字她现在磨牙不想说!
“莫非,不是?”谈无欲微微疑惑,从相貌看,溪慕血确实很可能同玉阶飞有些血缘关系,而从年岁上来推断,只有这样一个可能……
“抱歉让你失望了。”溪慕血一字一字磨牙道:“本座此生,并未爱过什么人……”
“……也不曾有过什么后代!!”
“谈无欲,你好歹也是修道人,思维能不能别这么诡异?!!!”溪慕血终于忍不住爆发,差点就要说,你以为你是秋玄聆吗——
“本座之所以会打听玉阶飞只不过是以为……”
溪慕血突然微笑,慢慢清晰道:“他是我爹!”
哐。
最是意料之外的答案,谈无欲脑门被从天而降的大石重重一击,差点没脱口而出这不可能!月才子脸色有些僵硬,就连被人指责思维诡异,一时之间也未能回神:原来北辰太傅玉阶飞百年之前就已经有一位私生女了吗……
神之社里风声有点乱……似乎有哪里顺序不对。
……太傅,你什么时候和人生的这么大只的前辈啊——
作者有话要说: 秋:十八年前君何愧……
溪:作者娘这明显是在思念陆南亭掌门了……
☆、嗜血之欲,再寻血缘
“古墓得不到满足,天堂容不下真相……”
“地狱管不住狂傲,人间止不了卑微……”
“圣界因此而诞生,神魔不许界封印……”
“嗜血族的心欲远比凡人来得强烈,越强的力量,便有越强的偏执……”
“但不知,和……比起,谁更甚——?”
黑云沉沉压下,夜幕中无星无月。
寂静。
古老苍凉的废墟地,震动后已恢复平静,一地碎石瓦砾,半倒塌的破旧墙面,无尽之荒凉死寂。
四处横七竖八的陈旧石柱下,一根暗色长藤正黑乎乎地显露出一个被捆绑的人影……那当然是……正努力皱眉拼命挣扎试图摆脱束缚黑披风凌乱皮肤也很黑的四分之三。
神魔不许,千年孤单。
“好无聊啊,我讲故事给你听,曾经有一只虎,爱上一个人,从此虎不吃人,甘愿以素食维生,后来吃素啊吃素啊,虎干瘪瘪饿死了……”
挣扎中的四分之三安静了一会儿。
“曾经有个茶理王,爱上了一个女人,差点有个儿子,后来女人死了茶理萎了,据说连肉都啃不动了……”
四分之三继续挣扎,被藤条从头到脚死死捆住,身上气息更冷凝。
“曾经有个女人,嫁给了一个男人,被蝙蝠咬了一口变成不是人,然后带着儿子自杀了,后来就只剩下了半个儿子……”
幽幽声音继续,风里透着一丝冷。
停了停,秋玄聆忽然更正:“应该是还剩四分之一的儿子……”
四分之三扭动地拿牙齿啃脸上的藤,黑着脸很想说你闭嘴。
——向来冷静的四分之三,似乎从未像今日这般愤怒,也许,是被触及了内心之痛?
“阿溪呐,吾很寂寞,你远去北域这么多天,可知阿秋吾之心内,寂寞已成伤……”秋玄聆心中很苦恼,最近事情真的有点多而无法脱身,溪慕血啊溪慕血,你为何又不肯接我电话了呢?
早知当初,就该将这个术法设定成单方面半强制,类似某种功能弹窗和震动。
一袭黑斗篷,宛如融入夜景。
秋玄聆无聊地转动手中玉笛,黑发随风飘动,暗红色的眼眸看似感叹,内中并无任何情绪淡淡仰面注视天空。
手腕有似真似幻之银链轻轻响动,似乎四周冰冷之夜风中隐隐透出几分炽热……忽然风狂乱,掀起斗篷一角。
秋华阴玄罗,这个名,虽然独属于西界。
然而这个身份仅仅只限于表面遮掩的斗篷,近年来秋玄聆已越来越懒,再也懒得过多打扮自己的新身份。
“越强的力量,便有越强的心欲……无法自控的嗜血者,果然,还是不如……”秋玄聆漫无目的地轻声自语,也不知究竟说什么,或者说给谁人听。
“耶,有蝙蝠,震翅声~~~”
叮叮。
腕间莫名银链撞击声突然清脆。
“哟,好久不见~~”
秋玄聆抬眸语气悠然:“教父茶理王……”
话音未落。
……狂风越加激烈。
风中带寒,是冰冷杀机,或者来人心中越加无法压抑之情绪!
将身形掩在深沉的夜幕下,看似伟岸的嗜血者拥有一双狂肆邪冷深蓝色眼眸,缓步走进血堡废墟,披肩浅色长发被月色染上浅浅的血红,蓦然声音傲然而透着压抑的愤怒:
“邪术师……——”
“唔,在你决定动手之前,不妨先看看这个?”白玉笛斜斜下移,悠然指向横卧在地上灰尘满身被藤条捆成茧状的四分之三。
秋玄聆语气真诚:“教父,你有儿子在我手中……”
玉阶飞,他是我爹。
溪慕血也不曾料到,这句本该有所犹豫的话,竟会这样简单就说出口。
她阴沉着表情冷冷地督促谈无欲一脸凌乱地画萧然蓝阁的路观图,不管表面淡定其实内心好奇如猫抓得小谈是如何眼神奇特地试图开口,直接抓过墨迹未干的路观图转身带着一身冷气飚光而去。
徒留神之社内风中飘尘。
……耶,气昏头了,这次化光居然没晕。
北隅皇城。
夜晚,城门已关,却有一只火红蝴蝶,慢悠悠,慢悠悠从城楼上空飞过。
这只蝶有个很简洁的名字,叫做:B!
城楼骤然掠过的一阵微风。
这阵“风”一直吹过了已过宵禁的主干道,跟着蝴蝶,直入守备森严的北辰皇宫内院。避开沿途所有巡逻之侍卫和来往侍女,毫不犹豫地沿着蝴蝶指出的路线,自半空划过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青色残影,最终稳稳地停在一处侧殿门前。
无声无息的脚步。
几乎近在咫尺的守卫却一无所觉。
连手中的火把,都未曾有半丝晃动。
溪慕血心中难得有些踌躇,抬眸仔细打量着眼前这扇据说是通往书房的雕花大门,身后即时庄严肃穆的走廊和圆柱,而不远处又有一对武装齐全的兵将起步巡逻了过来。
已然没有了犹豫的时间!
掌心微一吐劲,缓缓震开紧闭的殿门,一阵细微的风随着她的身影轻轻卷入,雕花木门随即又自动合起,不惊起半点尘埃。甚至房间内点着烛火,正坐在飘扬的帷纱后埋头阅读奏章的北隅太子北辰元凰也并未察觉到,自己堆积满满书籍的桌案后已然多出一个陌生的人影!
紧闭的殿门外踏过兵士整齐的脚步声。
一时陷入寂静。
一时寂静——
已然恢复血堡教父之身份,血堡教父面上阴沉不定,而心内之怒意几乎破表。“好算计!”嗜血者茶理王缓缓抬起阴暗眸,深吸一口气。
地上那是他此生唯一的后裔,属于他的儿子!
看起来秋玄聆似乎已经算好了一切,取走他的血,在西蒙之压力下被迫饮下的血,术法加她的血中之黑暗能量,在有意的牵引下,自然而然导致茶理王再次重获黑暗新生……还掐准了时间等候在此算定他第一时间过来找人算账,顺带抓来交易品。
“好心机!”
不得不出口再赞,嗜血者茶理王终于压下心内怒意,面色阴沉地冷冷盯视向对面表情含笑的秋玄聆,暗蓝色的眸子里似划过无数血腥,却最终重归于压抑:
“阴玄罗你只有一句话的时间……”邪术师,直说你的目的!
一时寂静。
仿佛就等着他的那句话,秋玄聆玉笛一摇,四字含笑而开口:
“宁闇血辩。”
北隅,正值子夜时分。
西方,同样夜色漫天。
溪慕血悄然无声地踏足于皇城宫殿内。
秋玄聆摇笛悠然地抬眸看向前方人影。
……两种不同步调,时间在这一瞬有了微妙的重合……
更响玉漏。
偌大一座皇城,除去负责守夜的太监和宫女,睡得最晚且十几年如一日的人却是北隅最尊贵的皇太子,年龄还未至二十岁的皇位继承人,北辰元凰。
每日不至夜深,泉饮宫书房偏殿中烛光绝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