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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玄聆之手,而最后关头,却也是溪慕血首先后悔……
如今再追寻那时究竟是谁暗中下手,令得自己蛊体失控已无意义,翳流与正道,终究走上旧途,正如西苗中原向来死敌。
“笏君卿,死了么?”沉默片刻,笏政慢慢抚须又道。
溪慕血点头。
“是翳流的手笔罢。”笏政叹:“你那兄长,倒是命韧……”目光一闪,些许精芒。
溪慕血低声道:“他是我兄长。”
——正如无论内心几多挣扎,南宫赩人之最后决定,依然是站在了翳流那方。也正如后来的溪慕血,宁愿双手再度染血同正道又一次为敌,也要覆灭整个北隅,好让这一世的亲人安然无恙。
笏政注视溪慕血,摇摇头:“罢了,如今武林另有能人已不需忠烈府,而老朽毕竟已老……想不到,吾也有活过百年之机遇啊。”一句自嘲,也是宽容。
仇恨若不放下,又几多悲惨轮回。当年笏政便是这样劝说其他人,如今,却轮到他如此劝说自己。
溪慕血微微动容:“你……”她其实是已经做好了,被人寻仇的准备。
“如今,吾只想寻一处山水俱佳之所在,安然享受余生。”笏政洒然一笑,抬手摸摸胡子:“若是笏家,仍有苗裔该有多好。”
“或许有的。”溪慕血慢慢低声道。
笏政眼中微亮,笑一笑:“确实啊……”笏家是个大家族,虽然直系已是几近凋零,但外嫁之旁系不入武林,总是能有些人脉剩下。
“再见你一面,吾心愿已了。这里吾又帮不上你什么忙,不如趁夜色未尽,便离去罢。”
笏政望望窗外,温和道。
溪慕血并未阻拦,看着这位时隔百年后,被自己由天葬坑中辛苦挖出的老者,起身两袖清风,朝门外行去……她已不忍心,再提任何比如您能否回归忠烈府主持大局之类话题。
武林魔祸不止。
或许所谓剧情,早已不知偏离哪里去。而自己所谓先知先觉,又能保持多长时间呢?
溪慕血看着门外笏政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沉默。
……也许,未来她连自己都保不住吧。
就在溪慕血重新收拾好心情,准备继续关注床上断手断脚的儒生不解心之生死的时候。
河水涛涛。
月照波流。
也许是觉得时机到了,凤青苍足下微微一移,解除水下禁锢玉剑灵魄之法。
就见河水双分,水花四溅,从中顿时气急败坏冲出红衣黑发人影……秋玄聆真是难得不太淡定。
“西海之滨,当年不曾见到尸体,我便猜测你或许未死。”秋玄聆平定不安心绪,缓缓直视开口。
千年前将自己引入儒教之人,共同往北域建立起儒宗,当年化名“凤篆桃九”的北落儒宗副宗主,亦是在彼此知根知底之后,能让秋玄聆忌惮且不惜冒风险便要出手置其于死地唯一之人。
秋玄聆从不看轻自己敌人,却偶尔总觉自己无法看清眼前之人。
“你曾言,并不在意中原之事。”
记忆往昔历历在目,秋玄聆轻声又道。
“吾确实说过。”凤青苍表情不动,终于开口。
“既然未死,又长达千年不出,何必此时此刻局势下重涉武林,再染风尘?”秋玄聆柔声一叹,表情恢复平静:“凤谶之下,无所遁形……你所来目的呢?”
若是为魔祸而来,在最初赦道开启,便该现身阻止。
现在,不嫌时机迟了吗?
“吾只知。”凤青苍沉稳淡然:“汝将在此地见到一人。”
“哦?”秋玄聆含笑挑眉,心中却是一沉。
“汝之目的。”
声音微冷,依旧淡淡,凤青苍表情从头到尾不曾有过半点改变,不疾不徐道:“将告知那人,北域毒师体内蛊血,能令阎魔旱魃修为更进一层。”
并不意外桃夭司箓究竟如何得知异度阎魔之大名。
远在道魔之战前,凤青苍便已经存在苦境之中。但秋玄聆之表情依然稍许变化,她确实是有如此打算,刻意让不解心带着玉剑来到这处河边,因为知晓任沉浮必然会经过此地,然后告知,若溪慕血有参与封云山解封一事,无论如何代价也要将其同傲笑红尘一起擒下!
秋玄聆沉吟不语。
这其中缘由,将关系到阎魔旱魃之未来生死。
凤青苍瞳孔内妖异凤羽印痕流转。
他却知道便在不久之后,北域毒师因同阎魔旱魃换血而入魔,翳流黑派因此同异度魔界结盟,青埂冷峰将被魔界攻入,奇峰道眉选择牺牲自我救下同修。玄宗四奇最后一人拨弦道曲仓促将之带走,虽然后来在慕少艾等人的努力下,让毒师溪慕血暂时脱离魔界控制……而在最后,北域毒师愤而找上昔日挚友,却被取走心脏吊命之物,而蛊体再度爆发,自此生死不知。
若时光之轨迹,骤然中断。
秋玄聆霍然抬眸,目光微凉注视眼前之人。若不是凤青苍突然到来,中断不解心之行程,便该在这河流边,任沉浮救治蝴蝶君,而自己也能将一些布局从容传回魔界。
——早在道魔之战尾声。
来自天外的道留萍踪,击落异度三族魔族之王阎魔旱魃之魔心,在天座魔首换心之际,便有人从中阻拦并未让阎魔使用天座之心续命。
邪族初始之王之真身一直被封锁在魔龙之心内,经此一事,有人得以通过三族议定取出真身之魔心。
但本该将之用于让阎魔旱魃重获魔威的纯血魔心,又是某人暗中作手,以另外血脉不纯疑似人工出品的次等魔心替换邪族初王原始魔心,导致阎魔旱魃一直沉睡未醒,仅仅能在保证魔躯不坏的情况下,维持基本生命。
……秋玄聆现在想来,在自己携带初王纯血魔心去往苦境后,察觉真相的魔族众先知,会气得吐血三升,估计直到现在还在咬牙切齿算计如何要将自己捉回抽筋拔皮……
然而以上并非结束。
既然早知阎魔旱魃会因天座之心,而失去第二魔魂重生之机会,那个人又怎会不提前布置手段?
便是在漫长苦境岁月中,一点一点如同蛛网般,布下重重机巧。今日,本该是落下关键棋子之第一步——溪慕血之蛊体血液,在重生后已是在有心人引导下,已是能完美融合魔气。
以此为媒介,互换血液,在令得自己挂心之人入魔免得阻碍自己行事,并顺带牵制正道之同时,本就有容纳万物功效的蛊血导入阎魔旱魃之躯体,方能最大程度融合本不属于魔族之初王魔心,以免因魔气暴冲而走上最初魔族不完全体时之疯狂旧路。
既然融合魔心,自然不会再有佛元魔气抵抗破坏躯体之忧,就算不曾吸纳傲笑红尘之功体,那时的阎魔旱魃,再无一丝破绽,刀戟勘魔之局不再存在……
秋玄聆早知溪慕血绝不会忽略封云山解封一事,必然会协助玄宗出关。
她还需要暂时潜伏正道一段时间,需要平衡双方战力以免中原警觉而鱼死网破,所以今夜借由救援蝴蝶君,才是最好同异度魔界交换讯息之时间。
因为单纯的儒生不解心,并不知早在自己接收到属于曾经邪族初王“七情邪罗”过往记忆之时刻,阿蔻……便该已在逐渐恢复成“秋玄聆”。
无心?或是无情?
原本还会有第二种选择——杀人取血,令体内早已种下魔引的傲笑红尘彻底入魔,并将溪慕血之死嫁祸与他……
或许。
真正的秋玄聆早已分不清自己是最初冷眼观世的魔,还是融合人之三魂转世的人——宁愿以种种借口欺骗自己只是为了稳妥,而费尽心思保下某些人之性命同时,不损魔界利益。
也幸好,鬼族封印未解之前,另外一人并不会选择亲自出手……
然而正如月色之下,江水岸边。
桃夭司箓凤青苍再度悠悠开口,“魂魄俱散,凝儒家修为以自救。”他目光凝视月下红衣虚影,顿了顿:
“汝之根本,依然是魔。”
月下水流寂寥。
秋玄聆不觉已再无笑容,缓缓道:“你该早知,吾是魔。”
凤青苍微微沉吟:“引汝入儒教,吾并不悔。”当时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起某些熟悉的往事,索性来试试看能不能让一只有心行事的魔,成为正统儒修。
“既然无悔,何必今日行事……”秋玄聆目光一闪:“宁愿多费手段,以水流引气洗剑身,如此将吾之儒道修为剥离,岂非让往日一切尽做无用功……”
凤青苍定定看秋玄聆,慢慢道:“汝总是如此多话。”
他突然抬手,河水似若被无形之力牵引,越流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