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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姑的兴致今天挺高的,也或许是因为云峯在旁,别有用意,秀姑笑着道:“既然姑娘闲着也是闲着,我讲个故事姑娘听听,权当是给姑娘解闷。”
看了云峯一眼,秀姑接着道:“林爷也听听吧,说不定会想起什么。”
云秀的父亲是云南城里有名的药材商,由于云南气候适宜,药材奇多,所以药材生意十分兴隆,而云家就是其中之一。
有了家财万贯的底子,云家便捐了个不上不下的虚职,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在云南城里,云家也算的上有头有脸的大家。
丰盈的家世,出挑的样貌,那时的云秀也是百家求的人,可她偏偏对总兵府的一个参将情有独钟。
当时的总兵封战身边有一个参将凌生,长得一表人才,风姿翩翩,再加上英姿飒爽的装扮,又与封战情同手足,经常出入各府各家的宴请,所以成了云南少女们瞩目的佳偶,当时的封战都取笑:“阿生,你如今每次上街,是不是也‘掷果盈车’。”
而云秀就是最疯狂的一个。
封府门外,校场路上,常常停着云家那富丽堂皇的马车,云秀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依然我行我素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只为看一眼凌生。
有时连封战也看不下去,对凌生道:“阿生,如果你无意,就和人家说一声,免得人家巴巴的耗着。”
凌生苦笑着道:“大哥,你以为我没说吗,我说了不止十遍,可她依然不死心。”哈哈一笑,封战道:“其实云姑娘也不错,虽然是商贾之女,但性子开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要不你就应了吧。”
凌生摇摇头道:“大哥,我并不是嫌弃她的身份,只是商人重利轻义,她长在商贾之户,耳熏目染都是利字为重,非是我辈中人。”
封战以后也没再和凌生说起云秀的事,云秀依然我行我素,每天还是准时看着凌生往返于府邸和军营之间,直到有一天云南天翻地覆。
当云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封家早已荡然无存,而凌生也不知讯息,有人说他当时和封战一起被杀,也有人说查检尸首的时候,没有凌生,可能是逃了……
从此那条路上再没有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而云秀的车子依然固执的守在那里,整整过了一年。
此后再没有看到云家的车子,也没有人看到云家的大小姐。
黛玉和云峯静静地听完,谁也没有作声,反倒是秀姑自嘲的笑着道:“十多年了,这个故事埋在心里从没说过,就连主子都不知道,不过如今说出来,忽然觉得很释然,看来已经可以放下了。”
“我大哥像谁。”黛玉看了云峯一眼,又转头看着秀姑:“是不是像封家的后人。”秀姑没有作声,目光闪过云峯微低的头,点点头。
黛玉又看了云峯一眼,叹道:“原来是这样,云秀倒是个让人佩服的人,比起书上写的那些,她更……”
“王爷请。”黛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慵懒邪魅的声音打断,接着轻缓的脚步声从一侧传来。
黛玉所在的屋子靠近楼道,金梓和宁楚从门前走过时,里面的人透过帘子,可以看见一闪而过的袍角,而金梓还有意无意的回回头,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到宁楚竟然也在,黛玉想起秀姑附耳对自己说的话,心竟然不由自主乱乱的,本来镇静的脸色也有些变。
云峯也看到了外面的人,深深的眸子望着黛玉:“妹妹,我在。”一句话,让黛玉本来忐忑不安的心似乎缓了缓。
秀姑站起身,道:“主子回来了,姑娘稍等一下,我去看看主子有什么吩咐。”
等秀姑离开,黛玉一双妙目静静的看着云峯:“大哥,你说金爷今天到底想怎么样,他把我们请来,又……”
没有说完,黛玉只是向外看了一眼:“早知这样,我就不答应了。”云峯稳沉的笑了笑:“别多想了,你如果不来,说不定更会坐立不安,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既然坐在这里,那就等等看,你别担心,有我呢。”
“我知道。”黛玉娇嗔的道:“对了,大哥,秀姑说的事你知不知道。”云峯没有回避的迎着黛玉的目光,点点头:“是我。”
“那……她要找的人是朱叔叔。”黛玉的眼前闪过朱凌儒雅的身影以及美玉带瑕的脸,当初第一眼看到朱凌的时候,黛玉就觉得不是个寻常的人。
云峯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凌叔,但看样子……”虽然云峯没有说完,但两人都明白,朱凌很可能就是当初的凌生。
“王爷先喝口茶,这可是上好的龙井,虽然说最好的茶要进贡宫里,但事情往往不是这样,我以前听说过笑话,说皇上有一天觉得当天的茶很好喝,便让身边的太监总管拟旨,要好好赏赐进贡之人,却不想总管一句话让皇上顿时大发雷霆,都说王爷机智过人,那王爷猜猜,那总管说了一句什么话。”
金梓哈哈一笑:“果然不愧是楚王爷,看来王爷若是有一天做了那位子,太监若想糊弄王爷,恐怕不会这么容易。”
宁楚面对金梓大逆不道的话丝毫没有介意,只是淡淡的道:“谁想糊弄本王都不会有好下场。”抬起头,宁楚看着金梓:“金爷有什么条件就说,本王洗耳恭听。”
金梓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依然慢悠悠的道:“难得王爷如此信任金某,竟然连人也不看,就直接让金某开价。”
宁楚凤目微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金爷的为人本王还信得过。”“好,就为王爷这句话,金某今天的交易一定让出两成筹码。”
宁楚虽然镇静的坐在那里,但是神色间还有一份焦躁掩也掩饰不住:“本王曾经想过很多人会劫持襄侧妃,但就没有想过会是金爷,本王和金爷做过很多次交易,恐怕这会是最后一次。”
黛玉和云峯相互一望,这才知道宁楚和金梓的交易竟然是为了阿襄,阿襄失踪,是金梓下的手,想起当初金梓让秀姑捎的话,黛玉也明白过来,看来金梓所说的熟人就是阿襄,那金梓让自己坐在这里听他们的谈话,莫不成就是……
第106章 无题
修直的翠竹在窗前留下斑驳的影子;晃晃的日光下;这里反而成了一片阴凉之地。宁冬的眼前依然是乱七八糟;但在手下却压着一张字迹清晰的宣纸。
“殿下,殿下。”平日里跟在身后的大风从窗外伸出头来:“奴才已经打听清了。”宁冬随手拿起一本佛经就拍在大风头上:“你这笨蛋;就不能好好的进来,乍得冒出个黑乎乎的东西,差点吓我一跳。”
大风嘿嘿笑了笑:“奴才这不也是着急,生怕殿下等急了。”“既然怕我着急,那还不快说。”宁冬似乎依然是那个焦躁冒失的性格。
大风低低的道:“我刚才托人打听清楚了,皇上如今还没醒,太医们正在救治,不过听他们说,皇上好像没有什么大碍,呼吸正常,脸色红晕,就想睡着一样,但就是不醒。”
宁冬难得没有作声,圆圆的眼里闪过一道与他的面容不相称的冷静与沉着,不过很快就恢复平日的神色:“父皇这是怎么了,大风,我想去看看父皇,你过来,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去太后那里,什么也不说,就跪在地上磕头,如果太后不答应,你就一直磕,直到太后为止。”
大风点点头,接着有点不相信的道:“殿下,太后会答应吗。”宁冬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太后,我哪知道,不过总比在这干坐着等好。”
“那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大风犹豫的道:“如果太后一直不答应,那我要磕到什么时候。”
“一直到她答应为止。”宁冬狠狠地道。
看着大风屁颠屁颠的离开,宁冬厚厚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明显的冷笑,而圆圆的眼睛里,已不是平日的天真和无邪,而是一种洞明世事,老谋深算的深邃。
捻起手下的那一页宣纸,宁冬看着纸上那几个功力老到的字,低沉的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老八,你们两个挣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点进展,让我给你们个机会,等你们两败俱伤了,我再抢也不迟。”
一把将手中的纸撕成碎片,宁冬看着眼前的残迹,幽幽的道:“前世因为我在明处,而成了众矢之的,最后竟然落了个……这一世,你们在明,我在暗,看谁能笑到最后。”
幽幽的纸屑伴着宁冬阴沉的让人安静的神色,此时,万籁寂静。
再说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