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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和宁道奇同归于尽……哀兵气盛,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宋家军的战斗力。”
师妃暄只是沉默,对他的话全不辩驳。
徐子陵低叹道:“梵前辈算无遗策……本来我也想不到这些,但妃暄来找我劝寇仲,便猜透其中关窍。宋缺既死,又有少帅军相助,李世民少了两个最关键的敌人,天下可谓唾手可得。”
接着又是不经意地道:“师小姐,我说得可对?”
室内室外都是一片宁静,两人气质都是超凡,意态闲适,宛如一对璧人。但师妃暄分明感到他们的心早已拉得很远,没有伤痕,只有距离。
她品味着那又似伤感,又似解脱的感情,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徐子陵,不回答他的问题,只轻轻地道:“子陵啊,你还未答是否愿意去劝少帅哩。”
徐子陵洒然一笑:“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禅院
徐子陵送别师妃暄,转回来却找不到寇仲了,一直寻到码头,只见到杜伏威一个人。
“干爹,仲少呢?”
“去净念禅院了。”杜伏威一句话说得徐子陵糊涂起来:“什……他去净念禅院干什么?”
杜伏威一脸无奈:“谁知这小子怎么想的,说要去阻止这场决战。他有什么本事阻止这两个人?宋缺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徐子陵急问:“他一个人去的?”
杜伏威觉他问得好笑,答道:“还有谁会跟着?当然是他自己去……喂你小子去哪,小仲走的是水路!”
寇仲只觉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他觉得必须阻止宋阀主做那决绝的选择,另一方面他又不知为何要阻止,更不知该如何阻止。
他只是感到宋缺一死,南方局面将再不可收拾,李宋两阀将走上绝对的对立,没有丝毫回旋余地,只能以战场上的鲜血来终结。
而他更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奇迹能发生,希望各方不会陷入如此血海深仇。毕竟他已有意和李阀和解,而塞外诸族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杀气骤至!
寇仲瞳孔瞬间收缩,井中月一弹出鞘。
对方只有一人,竟能收敛杀气至寇仲都没有感应,直到发出攻击时才爆发出来。
阴冷的气墙从背后笼罩而来,弥漫于四面八方。对手不仅武功高明,轻功亦是高绝,想必寇仲离开江淮军后便一路尾随,直等他越来越接近净念禅院,分神去关心宋宁决战时,才豁然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抱着一击必中之决心。
如此耐力和心智,天下间怕只有影子刺客杨虚彦才有。
杀气漫空之中,寇仲的精神瞬间进入前所未有的通剔透明,在心中清楚地勾勒出杨虚彦手持影子剑,剑尖直取他背后的模样,同时勾勒出的,还有影子剑的每一招变化,每一个角度和路线。
他忽然感觉不到井中月的存在,井中月像变成了他精神的延伸,又或者他自己便是井中月,刀为何,人为何,再分不清楚。
舍刀之外,再无他物。
黄芒亮起。
寇仲竟不回头,井中月直向背后掠去,数息之间,井中月和影子剑连交数十下,气劲闷响,两人乍合又分。
寇仲这才转身,双目光彩大胜,锁向杨虚彦。
杨虚彦一击不中,持剑飘退,阴鸷的低笑远远飘来:“少帅好刀法,在下领教。”
寇仲冷笑道:“好说,杨兄何时要再领教,小弟奉陪到底。”
眼见杨虚彦迅速消失,心中却惦记着禅院决战,收敛心神,向禅院急掠而去。
净念禅院建在洛阳城郊一座山上,院落宏伟,徐子陵到达时,只见禅院的大门敞开着,寂静无声。一级一级的台阶上堆着积雪,却见上面有两行脚印延伸上去,认得一行是寇仲的,另一行,大约是宋缺的。
徐子陵运功感应,竟感应不到禅院内有丝毫生气,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出,脚下不觉加速,几步就跃上台阶,几乎是冲到大门口。却在看见禅院内景象的那一瞬间,硬生生止住。
“……”
眼前的景象一片狼藉,原本厚厚的积雪像是被厉风旋过,四散铺洒。院内有好几块无雪的空场,并非有人清扫过,该是被绝顶高手的真气气场吹开的。处处都是真气激烈碰撞留下的痕迹,白雪之中隐见大滩暗红色的血迹,还非只一处,让人触目惊心。
一个人跪倒在禅院中,一动不动,仿佛雕刻的石像。
“……仲少!”
徐子陵惊醒过来,奔进院中,冲到那人身边,俯身一把抓住他肩头。
“仲少,你没事吧……”
这才发觉自己的手都有点抖,在感到对方体温时才安定下来。
寇仲似乎没觉察徐子陵的到来,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
徐子陵顺着寇仲的目光看去,又是一惊,这才发现远远地还有两个人,一人趺坐在地,双手放在膝上,低眉敛目,另一人虽则盘膝而坐,却是一手握刀,刀尖向下撑在地上。
风卷起积雪在两人周围飞舞,天刀的刀刃泛着冷冷的光。
徐子陵直起身来,想要迈前一步看个究竟,寇仲忽然开口,嗓音带着低哑:“决战……已经结束了。”
徐子陵愕然回头,寇仲终于动了动,艰难地站起身来,说道:“我来晚了……两位前辈求仁得仁……”
徐子陵发呆地转头看向那两个人,他们面对面而坐,仿佛在盘膝练功,又似在瞑目思索,即使生命已经不在,仍能感受到他们生前那凛然的高手风范。
寇仲梦呓般地道:“散手八扑确是世间绝学,一双手如千百只手一般……阀主的天刀更是他娘的妙到绝顶,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真想象不出……”
在他踏进禅院的时候,双方的决战已近尾声,而这样旷世高手的比试一旦开始,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强行终结。
他能做的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倾尽一生所学,走向玉石俱焚的结局。
“当——当——”
禅院内忽然响起钟声,一声一声,回荡在耳际,久久不绝。远处有栖鸟被钟声惊起,扑棱棱飞去,发出尖利的鸣叫。
寇仲伸手抹了抹脸上,低低地道:“宋阀主……”
却终究没说出下句来。在前辈高人之中,宋缺可说是他最钦敬的一位,传他刀法,曾救他们于危难。却也是宋缺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联盟,导致两军反目成仇。此中爱恨,实难说清。
寇仲向着两人尸身再施一礼,对徐子陵道:“我们走吧。”
徐子陵愕然道:“走?不给两位前辈处理后事……”
寇仲道:“阀主既选择了这条路,对身后事定有安排。我们还是不要扰了他老人家的计划。”他顿了一顿,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忽然扬声高唱道:“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
接着唱道:“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
钟声渐止,满院都回荡着他粗犷的歌声。徐子陵记起多年之前他们刚刚出道时,便曾在大街上高歌此诗,此刻心有所感,和着寇仲齐声唱道:
“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登山见千里,怀古心悠哉。谁言未忘祸,磨灭成尘埃。”
他们唱着这似不相干的诗句,迈步离开净念禅院。但只有徐子陵才明白,寇仲是在用这壮阔的词句为两位前辈高人做祭。不管宋缺他们的选择如何,道路如何,一切作为都是为了自己的理念,也许别人不能接受他们的想法,却不得不敬仰他们的境界……
一代宗师,转瞬寂灭。但天下之争,还要继续下去。
“陵少,师仙子有什么话说?”寇仲似完全平复了情绪,一边操桨划着船,一边问道。
徐子陵毫不隐瞒地答道:“她让我劝你,改去帮李小子。”
寇仲手微一顿,继续动作,口中道:“陵少定是应了她了。其实就算没你和师仙子的关系,我也别无选择,只有帮李小子,在梁都时就向宋阀主提过啦……”
徐子陵本怕寇仲失落,想安慰他几句,听他这么说,不知怎的一股火上来,皱眉道:“说了多少回,我和妃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寇仲听他语气不善,回头打量他,嘴里道:“喂,该不会是我们的师仙子到现在还没发现陵少英俊潇洒智谋过人天下罕有,不肯把一颗芳心献出来吧!”
徐子陵想起师妃暄,便想到宋缺之所以陷入绝境,都因梵清惠请出了宁道奇。不由得心生感慨。寇仲看他神色黯然,愈发相信他和师妃暄情场不顺,关心道:“师仙子虽然一身仙气,怎也是个年轻女子,照我看天底下只有你和小侯能让她动心。哈!陵少当然要比小侯那个多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