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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顾惜朝打断他,道:“今夜我看清了,我最想要的,是你!”
戚少商哑然无语了片刻,才放松了身体,眯起眼睛,任由他用力。而后他冷冷道:“你疯了。”
顾惜朝一边摇头,一边向前逼进:“我没疯!”
听着他振振有词,戚少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下一刻,他居然眼中闪着寒光,嘴里却笑出声来,摇头道:“你一定疯了。你若没疯,不会找死。”
顾惜朝愣了愣,暂时停下了动作,也沉默了片刻,道:“我虽然制住了你的穴道,不过,以你的武功,想要解脱其实并不困难……为什么?”
这下轮到戚少商愣住了。稍后,他长叹一声,道:“也许,今夜我醉了……”但转瞬,他的目光立刻变得冷酷起来,又道:“可是,醉了总有醒的时候。明天,我一定会醒。”
顾惜朝心头一颤,身体不由晃了晃,道:“莫非,你醒了,就要杀我?”
他知道戚少商若真要杀他,便一定可以做的到。
戚少商一动不动,面无表情道:“不错,你若继续做下去,明天我不死,你就会死。”
顾惜朝黯然神伤,道:“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明明心里有……”
戚少商烦燥地打断了他的话,道:“什么也不用说了!你确定要做下去?!”他努力回头,又道:“现在收手,我们便两不相干。”
顾惜朝听罢,仰天大笑,却似笑出了泪水,道:“好一个‘两不相干’!……今夜,我要做的便是我这一生最想做的事。做成了,死又何妨?!”
戚少商长叹一声,双眼紧闭,道:“我,一定是醉了……”
……
顾惜朝醒来时,项上寒气森森,一把雪亮长剑正抵在他的咽喉上。
逆水寒!
戚少商就站在床前,白衣飘飘,面色却比衣服还要白。
顾惜朝依旧躺在床上,贪婪地又看了眼面前一脸憔悴的戚少商,才闭上了双眼,道:“我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你杀了我吧。”之后,他便闭着眼睛等着死亡的到来。
等了良久,却等不到那人下手。
只听得一声长叹:“原来,所有人昨夜不是疯了,就是醉了……”
语音刚落,“铮”的一声响。
顾惜朝只觉喉间一松,急忙睁眼,却见逆水寒剑已将将擦过自己的喉咙,牢牢钉在了床后的墙上,而面前的戚少商已经不见了。
他猛然回过神来,顾不得穿上衣袍,便急急冲出了房间。
只见屋外繁星点点,哪里还有戚少商的人影。
(完)
第 32 章(写给我自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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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结局
白沟镇一战之后,顾惜朝得到了他想要的官位、权势,为了得到这些,他花费了十余年……可是辞官的时间却只用了一秒。
他耗尽了所有时间去找戚少商。至于为何要找戚少商,找到了又能如何,他回答不出。也许他只是想听戚少商亲口说出那天不杀自已的真正理由。
翻遍了白沟镇的角落,踏平了兄弟会的门槛,几次夜探神候府,费心混进六扇门……所有戚少商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过很多次。江湖上任何风吹草动,只要有一点迹象显示能和九现神龙扯上关系,无论哪里他都会奔波前去寻个究竟。
但是,九现神龙戚少商却象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慢慢的,开始鲜有人提及这曾经叱诧风云的江湖领袖,只有顾惜朝一直没有放弃,他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已找下去,一定可以再见到他……或者,在他心底认定了以戚少商的心气,终有一日必出江湖,他那样的人怎能这样甘守寂寞。
只是,有一个地方他一直没有去看看!
虽然他知道戚少商最有可能呆在那里,但是他却不想在那里找到他,害怕在那里遇上他。
直到找了两年,也等了两年之后,他终于去了。
站在尘埃满布、空荡荡的碎云渊毁诺城里,他彻底绝望了连痴情无悔的息红泪都不抱希望,不再等待,他顾惜朝又能以什么样的信念找下去?
这里是戚少商与江湖最后的牵扯、与人情最终的契接。
顾惜朝孤身一人萧瑟地立于这空旷荒芜的城中。
他失魂落魄的表情,惶恐受惊的眼神,象是丢失珍爱子女的父母,更象是惊觉犯下大错的幼童,哪里还有战场上天崩地裂不改色,千军万马若等闲的大将风采?
为什么当他明白了最想要的为何的时候,当他不能再忍的时候,当他放手去拿的时候,却永远失去了……
难道,那一夜的缠绵就铸成了一生的大错?一次的自我放纵就丧失了今后的快乐?
他痛!
顾惜朝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而且,这种痛一旦开始就不再停下。
他多希望戚少商也能体会一下他这一刻的痛,为什么那个逃掉的人要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些?
他后悔!
如果当年韩世忠没有来救他们该多好!
如果两个人就那样背靠背,肩并肩,心连心地死在一起该多好!
如果那天他一剑划断了自已的咽喉该多好……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
公元1125年,也就是燕京收回不到三年的时间,金国向大宋宣战。
顾惜朝走在通往旗亭酒肆遗址的小路上,这条路当年已是黄土淹埋,不便行走,现在根本荒废已久,坑坑洼洼,石石棱棱,所以他走得很慢。
对于找到戚少商他早已不存希望,只是那片他们相识的土地不久后便要被金国铁蹄践踏,那时再想去看看就很难了,所以这段日子他决定去瞧一瞧。
行至距旗亭酒肆遗址不远的地方,顾惜朝怱然看见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建起了两间土屋。屋前院中背对着顾惜朝这边,坐着一位粗衣妇人,看她肩膀颤动的模样,似乎正在忙着一些细碎的针线活,院里还散养了一些家畜,几只鸡抖擞着一边散步,一边啄食地上的米粒;一条大黄狗卧在一边享受着这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似乎已经睡着了;三只小羊被圈在一边自在地吃着草料;院子最靠边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简陋的马厩,里面两匹马正哧哧地呼出一团团白气。
顾惜朝一阵疑惑:这么荒凉的地方居然有人居住?
那妇人“咦”了一声,道:“怎么又断了?”
顾惜朝心中一紧,那声音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一想到这里,连忙转身躲至一个土丘后面,正待细细观察,那妇人却已转过身来。
一张清水瓜子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纤细的腰身,即使穿着粗陋的布衣也比弱不胜衣还要弱不胜衣,一头青丝小小的挽了个发髻,垂落一些流苏,令人来不及分辨她美不美,便被她那种少女略带羞涩的妩媚吸引住了。
已不是少女却仍能保有少女风姿的不是息红泪还有谁?
息红泪语带埋怨地轻声道:“针又断了,让他去买,总买得不好。果然这挑针选线的活儿还得我们女人出马。”说完,放下手中针线衣服,略略收拾一番,便牵了匹马来到门口,冲屋里人大声道:“少商,我去置办些东西,一两日便回。”
屋帘一挑,里面走出的戚少商一脸微笑,尽管也是一身粗布衣衫,却依旧气派不凡:“你性子真急,等几日我去买米和酒时一起带回来不成吗?”
息红泪嗔笑道:“你买的针线能用嘛?还是我自已去吧,在家也憋了有一阵子了,顺便出去透透气。”
戚少商点点头,笑着目送息红泪纵身上马,扬起一片尘土,飞驰而去。
顾惜朝看见了以为此生都不能再见到的人。不但看见了,还见他活得很好,居然还有红颜知己可以卿卿我我……
激动!
心痛!
嫉妒!
他顾惜朝的心这些年来一直纠缠着、痛苦着,可是眼前这人为什么可以笑得这么幸福快乐?!
他戚少商为什么可以?!
他戚少商凭什么可以?!
看着注视息红泪远去的背影满足地笑着的戚少商,顾惜朝的眼睛几乎要嫉妒得滴出血来。
他嫉妒他还可以这样笑,自已却已经有许多年没能展露笑颜。
他嫉妒他可以和息红泪一起生活,自已的心却时时刻刻被他折磨,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更多的是,他嫉妒戚少商可以放下过去,过现在的生活,等将来的岁月;而他顾惜朝却被戚少商这样一个人禁锢在了过去,永远没有现在和将来!
他握剑的手忍不住地发抖。
这把剑是戚少商的逆水寒,只是现在连它以前的主人恐怕都难以认出它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