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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了一声,他继续道:“朱勔不过是多费些人力物力再去搜刮百姓一番,凑足了贺礼再送一次罢了,而无辜百姓自少不了平白又多被他剥削一次。你们这种行径同直接从百姓手上抢有区别吗?算不算为虎作伥?!”
说着说着,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越来越高亢,道:“我自小便见多了这些个大侠‘劫富济贫’后豪情万丈,到青楼妓院来一掷千金,是问,这算是劫了谁的富?济了谁的贫?!所以,我从来就痛恨这些自诩为大侠之人,明明就是土匪!百姓本多凄苦,无奈被朝廷盘剥,还得为他们所折腾!”
说到情急处,他瞪着戚少商道:“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毁了连云寨!说我背叛你,对不起你?这世上我顾惜朝没有对不起谁,尤其是你戚少商!”然后他看向傅晚晴的墓碑,声调才变得柔和起来,道:“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只有她,但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在他心里连云寨和其他土匪窝没什么区别,毁了它又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只是自从旗亭相识,纵情一夜后,他便独独开始在意起戚少商来。戚少商的确和别的所谓的大侠不同,也因为这人的原故他才对毁掉连云寨一事时常有些后悔。
顾惜朝至情至性,只是身世遭遇曲折坎坷,看事情偏激也是必然。此时因为戚少商误会他,又让他失望,所以才言辞过激,不过的确也说出了一番他的道理。
戚少商思索片刻,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戚少商行事,自问无愧于心!”
顾惜朝喝道:“好!你既无愧于心,索性杀了我吧!生辰纲的宝贝我是不会给你的!”他见戚少商不为所动,不断地误会他,怒气上涌,心下一横,索性霍出去让他误会到底算了。
接着,目光一转,顾惜朝的眼神停留在了傅晚晴的墓上,心底立时一阵凄苦,想着在自已最爱女人的墓前,死在自已最爱男人的剑下是不是也算一件幸运的事情呢?
戚少商原本没想过要杀顾惜朝,只想迫他交出宝贝,然后就各奔东西,也免得见他一次,惹自己心痛一次。只是面前这人此话一出,分明就是逼他,他能如何?
他只有拔剑。
这一剑,在顾惜朝看来,前面是逆水寒的剑光闪烁,后面是白袍青年的衣袂飘飘,泥地的低洼处积着薄薄的晨露,被持剑冲上来的青年一脚踏中,溅起水花四散……他,明明是旗亭酒厮里翩翩舞剑的少年郎。
肩上的一阵刺痛让他清醒了过来,原来白日梦是不能随便做的。顾惜朝自嘲地笑了笑,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疼痛是真的。
戚少商一脸惊讶,呼道:“你为什么不出手?”他没有想到顾惜朝不但不出手,连防都不防,躲都不躲。虽然在快到顾惜朝面前时,他已及时收住了剑势,却还是伤了他。还好他出剑时就已手下留情,仅仅希望逼他交出东西,是以,顾惜朝才能只受了些轻伤。
“你要杀便杀吧……在晚晴的墓前,我不会动手的。”顾惜朝惨然地笑了笑。
戚少商一阵心痛,连忙收了逆水寒,上前扶住他,顾不得思考便脱口而出,道:“惜朝,你有没有事?”话刚说出,连他自已也吃了一惊,什么时候他和他熟悉到可以这么称呼了?
顾惜朝先是一愣,而后完全顾不得身上的伤,惊喜地一扬眉“哈”地笑出声来,道:“你叫我什么?”
戚少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得将头别过一旁。
顾惜朝的心情就象是从地底升到了天顶,笑道:“我听到了,你叫我‘惜朝’。”
戚少商转过头,再次面对他,神色已恢复自然,叹道:“‘惜朝’是个好名字,只是你……”
顾惜朝摇摇头打断他,道:“少商,你听着,我顾惜朝手上没有生辰纲里的任何宝贝。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你带头劫货,我便客意避开,不想与你为敌。”他终于可以用心中想了成千上万遍的称呼去唤这个男人了。然后,他自怀中捧出一只锦盒,打开。盒中有一枚蜡丸。
顾惜朝道:“这是朱勔让我带给蔡太师的,只是一封蜡封的密信,并不是什么宝贝。”
戚少商闻言,知道自已中了陆沉久的毒计,于是便将自已为什么要劫生辰纲,以及要杀陆沉久未果等事情粗略告诉了顾惜朝。
顾惜朝一边听,一边心下留意,暗想:这陆沉久等人丢了生辰纲,朱勔那里定是不敢回去了,估计还会想方设法投靠到达官显贵的门下自保,戚少商想杀他倒也不会太容易。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顾惜朝问道。
戚少商想了想,道:“杀陆沉久是我一件未了的心事,不过估计短时间内想找到他也不容易,我打算向兄弟会交待一下,然后暂时回‘毁诺城’。”
顾惜朝心下一沉,刚才的喜悦几乎散尽。他刚见到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他,只是不知如何开口,难道就这么让他离开?
不行!
他心思转了几转,立刻上前,拉起戚少商的手,道:“你若是想杀陆沉久便随我上京,此人一伙定会到京城找权贵依附。”
戚少商对顾惜朝的才智一向是佩服不已,知他所言必然不假,心中一喜,便欣然答应,后又踌躇道:“还是不行。我劫了生辰纲,极有可能被画像通缉,不便和你一同上京。还是你先行一两日,我反正也要去兄弟会,在京城,你可以去兄弟会的联络地‘凤歌酒楼’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顾惜朝点了点头表示赞成,可是拉着戚少商的手却并不见松开。
戚少商见他拉着自已,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觉得又别扭又好笑,于是暗暗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顾惜朝定定地看着自已,似乎已察觉到他的用意,目光中流露出恼怒的神色。想到自已刚才误伤了他,他连肩上的伤也不顾,只一味拉着自已,戚少商叹了口气,便随他拉着去了。
顾惜朝见戚少商不再反抗,心下大安,道:“少商,前面有一处长亭,不如我们去那里好好聊聊,我有好多事要告诉你,明日再上京吧。”
戚少商没说什么,便被他拉走了。
墓地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小。
戚少商的一声“惜朝”就已换得顾惜朝收敛骄傲,主动释去误会,若是这墓地的主人泉下有知,看到在她面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是会为这昔日的仇敌终于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而欢喜?还是为自已心爱男人的心明显另有所属而失落?
长亭,从来都是为分别准备的,但今天顾惜朝和戚少商却是因为相聚而一起走向它。
亭子里已经坐了两位客人,瞎眼的黑衣老者和圆眼的红衣小姑娘。
顾惜朝和戚少商一起走上前。
“爷爷,有两位客官来了。”红衣小姑娘声音脆脆的道。
“小绿,你去问问两位客官要不要点只小曲听听。”黑衣老者吩咐他的孙女道。
小绿站起身,向前几步,先把顾惜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看向戚少商,大声道:“爷爷,他们不会要听小曲啦,有位客官受伤了。”
黑衣老者叹了口气。
这爷孙二人看样子就是沿街卖艺混口饭吃的艺人,想来也是准备一路去京城挣些银两的。
看黑衣老者愁眉不展的样子,顾惜朝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有些时日没有挣到温饱了,正准备上前,只觉得自已拉着的那只手已经顺势挣脱了,原来戚少商先他一步走了上前。
“你祖孙二人卖艺讨生活不易,我这里有些银两,你们不妨先拿去吧。”戚少商伸手从怀中掏出几锭碎银向小绿递了过去。
小绿却不敢接,只是看向那黑衣老者,嚅嚅道:“爷爷……”
黑衣老者从身后拿起他的三弦琴,抚了抚,道:“多谢客官美意,你看,我们是卖艺之人,不是乞丐。”然后他向一边挪了挪,空出一块地方,又道:“让那位受伤的客官快些坐下休息吧。”
顾惜朝笑着上前道:“不知你手上这琴卖不卖?”
黑衣老者一头雾水,道:“这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客官有兴趣?”
顾惜朝道:“十两银子,你卖给我吧。”
黑衣老者一脸惊讶,道:“这,这琴值不了那许多。”
顾惜朝环顾四周,道:“我知道,只是这郊外野地的,我想买也没处买,算是花钱买个方便。”
黑衣老者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惜朝笑了,取了十两银子递给小绿,道:“你爷爷把琴卖给我了。”
小绿笑道:“你这人真傻,那琴其实连一两银子都不值。”
戚少商也笑道:“你若是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