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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心中暗叫糟糕,忙说:“我和另一位同乡其实是从中原逃到临安来的,在家乡受尽金人欺凌辱掠,也无意中听到了一些消息,说金国皇帝早就开始扩充兵马整顿战具,企图灭亡大宋。所以,在下就胡乱猜测了一番,大人莫怪。”
三井等人听了他的谎话,都信以为真,木暮说:“我们枢密院也有类似预测,那金海陵王野心勃勃,发动政变、登上皇位后,一直处心积虑地策划灭宋战争,妄图占据江南,统一中原。他举兵南犯,恐怕也就是这一两年内的事了。”
赤木叹了口气:“朝廷不断接到边境军民上报的敌情,出使金国的官员也带回金国朝廷积极备战的警报,可皇上一意主和,丝毫不作准备,大宋江山又将危在旦夕了。”
三井恨恨地说:“皇上和汤思退等人只想过醉生梦死、苟且偷安的日子,我们又能怎样?”
木暮微微一笑:“忍耐,当此之时唯有忍耐。等建王登基,北伐抗金之势定会别开生面。”
赤木和三井都点了点头,三井说:“只能如此了。”
仙道听着他们的对话,他这时想起那天,流川在刺客已经杀到门口时依然镇定自若的情形,心想,流川或许担当得起这些人的信任。
然而,这支离破碎的河山,这沉重不堪的复国热望,若全都压在流川清瘦的肩上,又未免太过苛求。
他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年纪轻轻,许多事都身不由主。
但在三井等人面前,他什么也不能说。
他知道流川也希望他这样做。
(五)
樱木的确是跑去找酒喝了。
他想仙道看不到他,一定也能猜到他去干什么,会留在原地等他的。
他在七转八弯、迷宫式的青石小径走着走着,渐渐迷了路,开始有些慌张起来。
这时,风中隐隐飘来歌声:“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声音娇柔婉转,极是悦耳动听。
樱木不太明白唱的是什么,却也觉得听来千回百转、绕梁三日,不由痴了。
过了片刻,他回过神来,循声走去。
只见一凉亭外,一个锦衣少女正站在秋千架上,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站在旁边轻轻地推着秋千。
锦衣少女随着秋千一摇一荡,忽高忽低、忽远忽近,衣袂纷飞,明艳无伦。
樱木以为自己看到了下凡的仙子,不由呆住了。
锦衣少女看到了樱木,示意侍女拉住秋千索,轻身一跃,着地向他走来。
她近到樱木跟前,清丽的脸上明眸流转,微露出诧异之情:“你是谁?不是中原人么?怎会有一头红发?”
樱木听着她娇美的声音,想到她刚才天籁般的歌声,一时心如鹿撞,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是建王府的家将樱木。你又是谁?”
锦衣少女微笑着说:“我是当朝左相之女赤木晴子。”
“赤木小姐,刚才那是什么歌?真好听。”
“是前朝大词人苏轼的《蝶恋花》,樱木公子没有听过么?”
樱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没好好读书,什么都不懂。”
晴子突然说:“樱木公子是建王府的人?”
樱木点了点头,晴子提到建王府时的表情,令他觉得有点不妙,于是问:“你也认识那个流川,不,建王爷吗?”
晴子微笑着说:“临安城怎会有人不认识建王爷?我当然识得他。”她脸泛微红,更显秀丽,“他是我未来的夫君。”
樱木一时之间,对“夫君”这个过分文雅的词的意思有点转不过弯来,但差不多也猜到了,苦涩地说:“你是说,流川是你的……”
晴子俏脸微扬,骄傲地说:“他是我未来的丈夫。”
樱木这时脑袋轰的一声,只想在地上挖一个洞,立刻钻回现代去。
为什么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是围着那个冷漠孤傲、自以为是的家伙运转的?
连他心目中的女神也是流川的未婚妻,而自己只是他的家丁。
他有什么好?因为是王爷又长得俊?
真是没有天理。
樱木心乱如麻,晴子问他:“公子既是建王府的家将,怎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和另一个家将来西湖玩,不小心走散了,自己又迷了路,所以……”
晴子安慰他道:“别担心。我哥哥和木暮大人,在那边的凉亭和三井大人话别,我去和哥哥说一声,让他派人送公子回建王府。”
樱木刚才听她说,她是当朝左相之女,他虽然不知道左相是多大的官,但能成为流川的未婚妻,不用猜也知道是大家闺秀,却如此温柔可亲,不由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他想,能和她多待一刻总是好的,于是说:“好啊,谢谢你,赤木小姐。”
晴子对侍女招了招手,边走边说:“樱木公子既然是建王府的人,我怎能坐视不管。公子竟会在西湖迷路,似乎不是本地人。”
樱木心想,这就不好说了,当下含糊答道:“可以这么说。”
仙道听着三井他们谈论国事,偶尔也插上两句。
他所生活的时代,对南宋这段历史已经盖棺定论,且几乎没有争议地肯定了主战派的主张和努力。
所以,他说的每句话都深入这些主战派心中,三井他们听了他的话,眼中都露出赏激之意,频频点头。
仙道心想,只要这些主战派精英们保存实力,不和当权的主和派斗个鱼死网破,到流川登基时,说不定真的可以大有作为。
何况,还有他和樱木这俩个未来人可以帮一把。
他这样想,心中一宽,不由微微一笑。
这时,斜阳西挂,天已向晚,三井大声说:“不过是被贬到三山(福州)而已,又不是到海角天涯,诸位同窗不必难过。临别之际,大家不如齐唱一曲岳元帅的《满江红》,为我送行。”
木暮微笑着说:“三井,你会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他对仙道说,“仙道公子,也一起唱罢。”
仙道笑着说:“好啊。就叫我仙道吧。叫我公子什么的,令我觉得很不舒服。”
三井手持竹筷击打石桌,和着他敲出的节奏,《满江红》雄浑悲壮的曲调响起:“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因为这支古曲一直流传到现代,仙道也可以滥竽充数地唱到结尾,但唱到后面,他也心潮澎湃起来。
一曲唱罢,仙道看到樱木和两个少女站在凉亭外,他又惊又喜:“樱木?”
赤木说:“那位就是你的同乡么?怎会和我妹妹在一起?”
仙道摇头:“我也不知道。”
樱木走近他们:“仙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没说你呢,一转身就不见了。我到处找你,在这里遇到了赤木、三井和木暮三位大人。 我们也该回去了。”他转身对三井等人说,“三位大人,就此告别。若是有缘,他日定会重聚。三井大人,请多保重。”
三井点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也多保重。”
仙道和樱木离开凉亭,往回路走。
樱木说:“赤木小姐,是流川的未婚妻。”
仙道怔了一下:“是吗?”
他刚才只是看了赤木晴子一眼,不过,印象中,的确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
“赤木小姐,和我的梦中情人简直一模一样。为什么她会是流川的未婚妻?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围着流川转的么?”
仙道沉默了一会儿:“樱木,你想开一点,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我想不开。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想不开也得想得开。我们不属于这个时代。”仙道顿了一下,“我们是现代人,他们是古代人。”
傍晚,仙道在后花园练习箭术。
流川从前庭走到他跟前:“你和樱木下午去了哪里?”
仙道放下弓箭:“去西湖边找一位术士,希望他能帮我们回到我们那个时代去。”
“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仙道苦笑了一下,“他也无能为力。”
“你很想回你自己的时代去?”
仙道点了点头:“是啊。我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若真的回不去,你怎么办?”
“那就留下来做宋人。跟着英明神武的建王爷北伐抗金,收复失地,说不定可以名垂青史,何乐而不为?”
仙道这么说时,流川一直凝视着他,仙道也没有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流川在他的神情里看到了五分认真,三分正经和两分玩笑,沉默了一会儿:“想名垂青史,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