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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站起身,吴广已催马上前,手起刀落,将其一刀斩成两截。另一名莫将又惊又骇又怒,大吼一声,拨马冲回,灵枪直取吴广的后心。吴广向下低身,有惊无险的闪过对方杀招,紧接着回手一刀,劈落那名莫将的脑袋。
吴广只用两招,连斩两名莫将,在战场上的勇猛令人咋舌。南延看得真切,不由自主地拉紧战马的缰绳,战马也随之连连后退。他周围的莫将们脸色更是难看,吴广的实力是他们无法与之相比的,想要能与吴广抗衡,恐怕也只有把连戈和向问找来了。
“将军,吴广勇猛,我们……撤吧!”左右的莫将们眼巴巴地看着南延,颤声说道。仗已经打到这步田地了,哪里还有再战下去的必要?人们想不明白,南延为何非要与风军死战到底?
说白了,就是‘名’字累人。虎贲军威名在外,天下皆知,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一个巨大又沉重的负担,在盛名之下,虎贲军只能胜,不能败,身为虎贲军统帅的南延,他也背负不起失败的责任。
即便明知道现在一切的因素都对己方不利,但南延还是不打算下令撤退,他凝声说道:“一个人不行,那就两个人上,两个人不行,你们就给我一起上,若拿不下吴广,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众将暗暗摇头,平日里那个英明睿智的统帅现在怎么变的如此不可理喻,明明已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怎么就非要咬着牙硬上?这可是会把己方十万大军统统害死的啊!
人们不敢表达心中的不满,只能硬着头皮去迎击吴广。还没等他们冲到吴广近前,斜刺里突然飞射过来一支紫金箭,一名莫将连怎么回事都未看清楚,被这支画着弧线飞来的金箭正中后心,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那莫将惨叫一声,仰面翻下战马。
行迹如此诡异的金箭,除了江凡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射得出来。莫将们心头同是一震,有人惊呼出声道:“是江凡……”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金光闪烁,紧接着,嗓子眼一阵剧痛,再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原来又一支紫金箭迎面射进他的口中,箭锋从其口入,在其后颈探出。他在马上左右摇晃几下,随后,颓然落马,一命呜呼。
只一个吴广就够难应付的了,现在连江凡也来了,十几名莫将互相看看,这仗彻底打不下去了,再战,自己这些人都得死在此地。人们冲出来的快,回得更快,不约而同地拨转马头,纷纷向回败退。
吴广、江凡只眨眼工夫连杀数名莫将,吓得对方十数将仓皇败退,风军士气大振,人们高举着武器,呐喊着跟随江凡和吴广向前冲杀,人群犹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向虎贲军涌来。
向来不怕步兵的虎贲军现在也有些胆怯了,没等双方接触到一起,人们便开始连连后退。此情此景,让莫将们再忍不住,纷纷冲到南延近前,大声吼道:“将军,敌军众多,又有吴广、江凡这样的大将在此,地势还对我军极为不利,我军已万万不能再战了,将军,撤退吧,再不退,我虎贲军将要全军覆没于绝青山了!”
唉!南延心中哀叹,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己方现在的劣势,本来他还存在侥幸的心理,想通过骑兵冲锋搬回劣势,但现在看来,已然没有希望。
看着前方蜂拥而来、如狼似虎的风军,南延下了他从军以来最为艰难的决定,“传我将令,全军撤退……”
哎呀,将军总算是下令撤兵了!莫将们无不是如释重负,人们连声呐喊,把南延撤兵的命令传达下去。
可是,现在虎贲军想撤,风军已不给他们机会了。
埋伏在山坡两翼的两万平原军将士如同两只大手掐住虎贲军退路的咽喉,连续不断的箭射让虎贲军跑过来一骑,被射倒一骑,跑过来一群,被射倒一群。如果硬冲风军箭阵的话,真正能逃出去的虎贲军将士恐怕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后有平原军追兵,前有平原军伏兵堵截,数万虎贲军被活生生困在绝青山。事到如今,已不是虎贲军想撤就能撤的了,南延把心一横,与其被风军白白射杀,还不如和敌人拼死一搏。
危急时刻,南延改变将令,全军停止撤退,调转回头,与风军主力决战。
第137章
在冲不出绝青山的情况下,虎贲军别无选择,只能破釜沉舟的拼死一搏。
现在虎贲军已然伤亡惨重,可战之兵连原来的半数都不到,但即便如此,当虎贲军开始拼命的时候,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双方拼杀的残酷又惨烈,战场上,双方的将士都是成群成片的倒地,地面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山石的缝隙由绝青山深处一直流淌在山外。
平原军虽然占优,但对虎贲军的扫尾战斗中也付出极大的伤亡,最先顶上去的三个兵团在交战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折损大半,不成编制,最终无奈后撤,由另外几个兵团顶上去继续战斗。
平原军人多,可以及时做出更换,而现在的虎贲军则是死一个少一个,兵力越打越少,战至尾声,南延身边的莫军算上将领还不足两千人,而放眼四周,全是风军,他们已被人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这时候,萧慕青下令全军停止进攻,随后,他由吴广、江凡诸将保护着,缓缓从风军人群里走出来,冲着包围圈当中的莫军喊道:“南将军何在?”
所剩无几的莫军将士死气沉沉,麻木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就连眼神都失去神韵,里面只有死灰般的绝望。萧慕青问完话,对方良久无人应答,过了好一会,人群中才走出一人,即便在身处绝境的情况下,这人依旧把腰板挺得笔直,他在人群前方站定,大声喝道:“南延在此!”
萧慕青探着头,眯缝眼睛,上下打量说话的这位,对方的身上、脸上血迹斑斑,背后披着的大氅业已布满划痕和口子,其状甚是狼狈。萧慕青辨认半晌才认出此人确是南延没错,他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南将军,此战,你败了!”
南延仰起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萧慕青,你施诡计骗我,我不服气,若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交手,你平原军绝非我虎贲军……”
没等他把话说完,萧慕青连连摆手,说道:“常言道兵不厌诈,难道南将军不懂这个道理?”顿了一下,他收敛笑容,正色说道:“邵方昏庸无道,王位得之不正,为保其地位,残害莫国王族,人神公愤。在我看来,南将军是深明大义之人,为何非要保邵方这样的匹夫?现在莫公邵俊逃到我风国,天子业已亲封为莫王,良禽择木而栖,南将军应保正统而不应再助奸佞了!”
“住嘴!”南延断喝一声,打断萧慕青,他冷笑道:“萧慕青,你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人不知,天子肯册封邵俊,完全是受唐寅所*,唐寅奸贼欲分化我莫国,让我莫人自相残杀,你回去告诉唐寅,让他别做梦了,我莫国只有一个王,我莫人也只尊崇一个王!今日,我虽战败,但我莫军未亡,有朝一日,大王必率王师北上,荡平尔等奸贼!”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萧慕青暗暗叹口气,幽幽说道:“我为南将军指条明路,不听,那南将军可是在自寻死路,留下千古骂名了!”
“哈哈——”南延狂笑,抬起手中佩剑,遥指萧慕青,振声喝道:“今日我存,我军将会士气动荡,无人再报一死之心上阵;今天我亡,我军必将同仇敌忾,与尔等风贼势不两立,我死又何憾?!”说着话,南延高举佩剑,回头冲着虎贲军的残兵大喊道:“兄弟们,随我冲锋杀敌!杀——”
“杀——”
南延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先面,只剩下不到两千人的虎贲军将士受他鼓舞,齐声呐喊,跟随南延一齐向萧慕青那边冲杀过去。
唉!萧慕青心中叹息,南延虽说心高气傲,但不失为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位其主,也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他深吸口气,缓缓抬起手来,在空中停顿片刻,猛的向前一落,喝道:“放箭!”
随着他一声令下,风军阵营乱箭齐发,密集的飞矢象雨点一般从四面八方向虎贲军射去。
冲在最先面的南延首当其冲,他有修过灵武,但经过这么久的激战,灵气早已所剩无几,现在身上连灵铠都没有,身躯完全暴露在箭雨之下。
随着扑扑扑一阵闷响声,南延身上连中数箭,仰面摔倒,他后面的虎贲军将士们也没好到哪去,纷纷被箭矢射翻在地,然后又被接下来射到的箭矢所覆盖……
只是眨眼工夫,战场上的二千莫军全不见了,连尸体都看不到,地面上只剩下黑黢黢一面的雕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