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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以为,只要他还坐在黄龙守城大将的位子上,只要他还是黄龙的主帅,就没有人敢去妄动铁离,就可以继续护那人周全。
但是这二名宋人的出现,让耶律天远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丝莫名的滋味来。
铁离有了足够强的帮手,原来他的天之月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与黄龙、与他之间的对峙。
耶律天远转身眺望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冷然叹道:“铁离何幸得此二人,就让我看看他们究竟能帮衬着铁离走到哪一步吧!”说着话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野流冰略略抬头,见到耶律天远唇边不明意味的笑意,唯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草原风寒,秋日尚未完全过去,刮在脸上的风已然有了冬的气息。
幸而天气晴好,太阳照射在人身上,带来些许暖意。只有顾惜朝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颤栗从跃上马背开始就一直没有停止,即便是在此刻正午的大太阳底下,他还是浑身冷得如堕冰窖。
双腿已经无力再夹紧马腹催促其更快一点,但是,“踏影”不是寻常的马,又怎么会不知道主人的心思。
嘶跃而起,撒开四只有力的蹄子,“踏影”不觉加快了飞奔的步履,像是知道他们没有歇息的时间,必须尽快赶回铁离城去一般地急驰过茂密的草丛,一刻不停留。
顾惜朝安慰地笑了笑,正想牵紧缰绳俯低上身,蓦然有一道明亮的阳光闪过,顿时感到眼前一黑。
紧随其后的戚少商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顾惜朝从黄龙出来之后的异样始终像一个挥不去的影子一般徘徊在他的心底,因而在这一路之上,他不时地在关注着顾惜朝的一举一动。现时看他整个人在马上晃了一晃,像是要一头栽倒落地,戚少商立即松开缰绳,纵身而起,飞扑至顾惜朝的身后。
未等坐上“踏影”,戚少商已经往前展臂一搂,将摇摇欲坠的顾惜朝一把拥进自己的怀里。
“惜朝!”关切的呼唤声泄露了戚少商焦急的心绪。
被及时护住的顾惜朝,无力后仰的头正好靠在戚少商的肩头。渗着汗的额头贴住身后之人温热的下颚,更显其冰冷而湿腻。
让戚少商心惊的不光是他冰冷的脸,还有整个身躯,让拥着顾惜朝的自己差点以为搂抱着的是一块冰。
单手牵住缰绳,用另一只手紧拥顾惜朝的身体,戚少商蹙眉问道:“惜朝,你怎么会这般冰冷?”
顾惜朝闻言睁开双眼,略一定神之后挣扎着坐稳身子,从唇角露出一丝淡淡地笑,开口道:“大当家,再帮我封穴止血一次,我没有多余的力气自己点穴。”
听到这一句,戚少商低头查看,看清之后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顾惜朝松松搭在马缰上的手已经是血红一片,原来一路而来,他身上渗出来的血虽说不多,却仍旧没有完全停止。
几乎所有的习武之人都知道,封穴之法只能用在紧要关头,且时间不易过长,不然,对脏器内息损伤极大。自己已经在途中帮着他封穴止血过一次,如果还要再封一次,看顾惜朝的样子,要受伤已是必然 。于是,戚少商回绝道:“不行,二次封穴会使你的伤势加重。”
停顿片刻,戚少商再次说道:“或者,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我帮你疗伤。”
“我们没有时间了。”说着话的语气不禁有些急,顾惜朝缓缓地摇了摇头,向戚少商解释道:“这伤暂时治不好。但是如果我们不尽快赶回铁离,撒兰纳就会死,那么我们此次来黄龙又是为了什么?。”
回过头,顾惜朝看着戚少商,再次笑了,说道:“大当家,只要每两个时辰解开穴道让活血流转,我的经脉就暂时不会受损。放心,有任何不妥,我会及时告诉你。”
一闪而逝的笑意在顾惜朝的脸上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显现的痕迹,但是还是让牢牢盯着他看的戚少商的心不自禁地抽紧。
戚少商知道顾惜朝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错。
草原地势平坦,坡坡岭岭俱是一目了然,能够躲藏隐蔽的地方本来就少之又少。
他们距铁离还有一天的路程,身后尚不知是否有黄龙的追兵,所以不能停下脚步,至少在天黑之前不能随便说停就停下,更加不要说坐下来安静地疗伤了。
但是顾惜朝这个样子,还是轻易地就令自己的胸口揪心般地痛了起来。
“惜朝,你忍着点。”戚少商说完一咬牙,无奈地再次出手,急点顾惜朝身上的数个要穴帮他止血。
受到浑厚内力的贯透,顾惜朝的身体蓦然轻震,经脉被阻的痛楚令他眉心一蹙,随后,整个人不可控制地软下来靠在了身后的胸膛之上。立刻,有人再次收紧搂住他的手臂,将顾惜朝冰冷的身躯死死地拥进自己温暖的怀里。
随着马匹颠簸的动作起起伏伏,顾惜朝疲倦地微闭上眼,唇角却轻牵而起。
骗戚少商吃下解药做对了,因为在这一路上,只有他无碍,才可以保住他们二人的安全。
雪炼花如此稀有,结蕊采摘均属不易,想来用以制毒和解毒的药都不会太多。原本,顾惜朝以为摆放在石屋之中的瓷瓶内只有一枚解药。
当时,自己的确是曾经犹豫过是应该先给不甚中毒的戚少商服用,还是带回铁离去救撒兰纳。幸好,结论未定,他已经看到瓶中有二枚解药。
悄然从自己的口中将解药藏捏在掌心里,顾惜朝趁着戚少商专心对付耶律天远的时候,又把它放回到瓷瓶之中。
自己所中的雪炼之毒并没有解,而且似乎因为用力杀出重围有了毒发的迹象,不然也不会感觉身上这么冷。不过,他会撑下去,至少要撑到救醒撒兰纳为止。
“踏影”驮着他们二人奔跑得有些吃力,马鼻子里只喘粗气,但是,蹄下却没有滞慢半分。
后背紧靠着戚少商的胸口,有暖如阳光般的温热在缓缓渗进他冰冷的体内,顾惜朝完全地放松下来,因为他知道,戚少商会带他回铁离,一定不会让他死,他一直相信着这一点。
萧戈端坐在撒兰穹庐的帐外,眺望铁离城内各处。
草原昼短,日已西沉。逐渐黯淡的日头下,冷冷的风开始肆无忌惮地呼啸着。
曾经满城火红色的五角枫,枝头上那些像是被鲜血染过一般的枫叶随风到处飘舞,最终都逃不出堕坠地面,零落成泥的结局。
在已经过去了的整整两天里,他与海东青为了设计要捉混入部族里的细作而彻夜未眠。现在,也不知帐内的海子睡醒了没,昨晚真是有些累坏他了。
萧戈掸掸裤腿,站起,正想转身进帐,忽然听到道路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不远处,就在四散扬起的尘土之中,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而至,慢慢地近了。
萧戈一阵心喜,他认出那是顾惜朝的“踏影”。而随着黑马的奔来,他也看到马上坐着的两个人正是戚少商和顾惜朝。
“戚大哥,顾先生,你们回来了!”萧戈一边帮着戚少商拉住缰绳,一边开心地说道。
戚少商向他点点头,翻身下马,然后不着痕迹地单手把顾惜朝从马上扶下来。
看到顾惜朝的青衫之上遮掩不住的斑斑血迹,萧戈的脸色一变,走近戚少商的身旁,轻声问道:“顾先生怎么了?”
戚少商抬手止住他的问话,沉声说道:“进帐再说。”
三人踏入穹庐尚未走几步,原本伏在毡垫之上熟睡的少年突然就睁开双眼望了过来。
顾惜朝见到海东青露出这样的眼神,放下心来轻叹一声。
这种眼神他并不陌生,这是一个人在日复一日需要随时保持高度警觉时才会有的眼神。海东青从沉睡之中瞬间清醒过来的样子,就像草原之上的狼,即便是始终隐在暗处,审视它的敌手之时也不会放松片刻。没想到,他们只是离开了数日,这少年身上就有了如此明显的变化,不过,就是这样的眼神令顾惜朝知道铁离一定没有乱,而撒兰纳也一如他们离开之时,暂且无需担忧。
“安出!”海东青显然不如顾惜朝想得那么多,在他看清楚进帐来的人影之后,已经兴奋地一跃而起,甩开身上盖着的皮毯子就向顾惜朝奔过来。
顾惜朝不想自己身上的伤惊吓到少年,于是,暗自侧身滑开一步,与海东青交错而过,径直走向了撒兰纳躺着的毡垫榻旁边。只是,与他擦身而过的海东青还是不可避免地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血腥味道。
少年不禁回头再次仔细地看了看,嘴里连声发问道:“为什么安出浑身是血?发生什么事了?”
戚少商上前一步按住欲跟随着顾惜朝而去的少年,双手扶上他的肩,说道:“什么也别问,让你的安出先救撒兰纳。”
海东青将头转过来,捉住戚少商的手臂继续不死心地问道:“戚大哥,你们取回解药了?安出他是怎么了,没事吧?”
戚少商对着少年用力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