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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
认真说的话,精灵王对他们之间的事情知道多少呢?想想那种把东方传来的一种叫做算盘打得劈啪劈啪响的精灵王,会什么都不知道那才叫大奇事呢。可是以前确实是一次没有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吭声过——不过不保证哪一天“高兴”或者“不高兴”起来的时候来找他“决斗”啊。
而且真那样自己好象只有苦笑和抱头等着挨打的份儿……
可不可以提个建议,决斗时只准有拳脚不准用那些锋利的铁片钢片什么的……
好吧好吧,如果是木棍可以勉强考虑一下,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太粗的……
想想自己也很可怜……
就这样,纯粹胡思乱想着拆开那棵吓唬人的“大树”——
“lassenya awanyie Lhunna。(My leaf has gone to Lhun。)”(Lhun,就是精灵离开中州渡海时去乘船的瑟丹那个“灰港”啦)
只是,很小的一片纸,只有,很短的一句话。
“大师他们……终于要走了啊……你不去送行吗?”
王后给了国王一个摇着头的否定的微笑。
“是这样……也对,算来婚礼前你们最后见面那一次就是告别了……”
于是国王得到另外一个微笑。
“从那时到现在也过了两年多了。”
第三个微笑。
喷着银流的喷泉边,白树枝头不尽的繁花坠下的花瓣雨中,看着这样美丽的笑容——大概这就是所谓“人间天上”的感觉吧。能得到这样绝世的妻子——
“为什么会爱我到愿意放弃精灵的永生呢?如果离开我的话,应该最多也是一两百年就可以忘怀的事情吧——”
突然这样唐突地问出的国王依旧得到不变的笑容。
“如果放弃永生的话,应该就可以在心里想着‘一生不变的’某些东西了——这个,大概是母亲离开以后,我成天待在萝林无所事事的时候的瞎想。”唯一一次回答得更唐突的王后一直保持着笑容,“有的时候也觉得很好笑,被说成是‘永生的生物’,可偏偏是最不相信‘永恒’的生物。”
“——啊,算了——不过父亲那里还是不用去送行了。以前我的世界只有萝林和林谷,我还没见过海呢,我想我还是不见它比较好。反正现在一下子急着想去看看的东西一下子多了许多——如果不赶紧地去看,怕是活不到能去看的那一天了。”
——所以,那个一只白鸽子带着一张小纸条出现在他面前的清晨,冈多和阿诺的国王依旧远在灰港之外数千里的米纳思蒂斯的书房中。
“作为一个人类,我并不怕见大海,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该去送送他们。”
这样虚伪的理由,连自己都觉得无法说得出口。
“但是……现在恐怕已经赶不及……陛下……”
这样冒失进言的倒只是几个满脸莫名其妙的大臣。
“我会快马加鞭!我……我去送送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不管怎么样,自己说的依旧是实话啊。
所以,跃马急驰离米纳思蒂里斯越行越远的路途上,发现心中所有的只是“赶不及”的焦虑。
然后,在那空荡荡的海岸边徘徊时,就只剩下“果然还是赶不及”的茫然了。
所谓对海的渴望,是否除了精灵之外,也同样会传染给人类呢?否则,为何当浪花咆哮着溅上自己的衣襟的时候,会那么强烈地希望能够跳上一艘不管什么样的船也好,只要能立刻追随而去……
啊——还是应该“回家”了啊。
自己临走时所说的,毕竟真的是实话。
不过……
难得象这次这样一下子甩掉几乎所有的罗嗦的侍从,出门时太匆忙没计划原来也有这个好处,何况路赶得怎么急,有本事跟得上昔日的游荡者的,即使是冈多千锤百炼的勇士,也只有很少几个而已。找一个借口把这剩下不多的人打发得远一点儿,然后以还没有遗忘的过去的一些“本事”,至少也可以一个人钻进一家小酒馆发发霉了。
这样其实也不错,听着没一刻安静的粗俗言语,看着穿来穿去摇来晃去多半是醉鬼和半醉鬼的人群,那里有媚俗的秋波,这里有粗鲁的拳脚——还有不经意的大声议论,有经意的小声咕哝,听到不少宫廷里很难听到的东西呢。这样一想,就是回去都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去体察真实的民情,真的是超过了“不错”的“绝妙”啊!
看看门边那个家伙吧,已经醉到大概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了——当然也可能他干脆是一个就算醒着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的野种,就象那些人大声笑着说的一样——在被这屋里最后一个最难看的女人一脚踢开以后,又被因为有新的客人要进来而打开的木门撞了个结实。哄笑灌满了整个杂乱的屋子,真的是笑死人了,看他满嘴嚷嚷着要打人,下一步又立刻自己把自己绊到在地,而新进来的客人早就从他身边很灵巧地转开身子走进来了,真是——
好灵巧的动作。
灵巧得仿佛那外面裹着的厚重披风都象一片轻盈的绿叶了……
即使这里面的十个人里有九个都是糊涂的醉鬼,至少还有一个是清醒而警觉地看着那超过一切人类的轻灵的。
那个轻灵在……
以难以置信的敏捷从混乱到可怕的人流中接近……
我。
不……但是……是的……
和自己一样把脑袋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兜风里传来轻轻的笑声:
“我可找了好几家酒馆才把你找到,阿拉贡,你可真是个爱瞎晃悠的游荡者。”
一坐一站墙角的两个人围出一块昏暗油灯照不见的阴影,暗色里,那飘出只有国王可以听到的轻轻笑声的兜风里,竟好象还有同样轻轻的只有国王可以看见的淡银光芒。
一时,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话。
然后,一阵超过酒馆一般水准的嘈杂的喧闹声如水波一样从另一端大门那边传了过来,好象就是门边那个倒霉的家伙,都不知道开门撞了他一下的元凶已经很不负责任的溜进去了,满脑子被酒精烧得发热的他又爬了起来操起什么东西打了不知哪一个谁,又因为他自己再一次把自己绊倒而使报复他的酒瓶飞到又不知哪一个谁的后脑勺上——于是很“正常”的一次酒馆大战开始了,肉做的拳脚和木头的桌椅和陶塑的酒具和金属的餐刀在空气里横飞,不知所云的嘶吼震撼着了这个不算小的厅堂的每一根柱梁。
角落里小小空间的奇异的宁静也终于在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飞来时被打破了,站着的那个忽然一句“小心”后就矮了下去,而迎面的黑影插在眨着眼睛随那一声“小心”而一歪脖子的国王的颈动脉旁的窗框上。
斜着眼睛向下看,黑影子变成了一闪一闪的一把切肉刀,脸色有点儿难看起来的国王更再一次听到轻笑。
“如果以后史册记载说,冈多的第二十九任国王埃勒萨?泰尔康塔于即位后第三年在小酒馆混战中被谋杀——呵呵,阿拉贡你觉得这会不会比其他的死法都有意思点儿?”
“我倒觉得老到爬不动了以后懒在舒舒服服的床上哼哼着咽气更有意思一点儿。”
两句话的工夫躲、闪、避过——不过更多的是揍、踢、扔出去——N个拳脚桌椅酒具餐刀,因为刻意在“发霉”而脸上衣服上弄了一大堆灰尘的人类国王露出他这会儿唯一又白又亮的两排整齐牙齿——
“这里太乱——二楼我已经要了一个休息的房间——莱戈拉斯——我们,一起,到上面去吧。”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人类的笨重身体忽然变得象精灵似的沿一条直线依次飞了出去。
台阶一,台阶二,台阶三——木制的通向二楼的台阶倒好象漫长得到不了头一样。
实际上,国王陛下也只不过扔出去个位数的同胞并在个位数的时间里攀上了阶梯的尽头。然后,在人流骤然减少的走廊入口,国王陛下一把拽住了他那如轻盈叶子般闲闲跟在他身后散步的精灵朋友的右手,那手本来隐藏在宽大的披风下,不知什么时候伸了出来正撩着走廊入口处垂了一半的布帘。
如果不是二楼的走廊环绕着一楼的大厅,如果不是现在走廊里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比下面如火如荼展开着的热闹场面给吸引过去了,国王相信,现在就已经会有几只瞪得老大的眼睛钉在那片褪色到不知道原来是什么颜色的布片上。
为一只在发出淡淡光芒的没有缺陷的手。
握在自己掌里,感觉交替着弓箭手特有的坚硬和精灵特有的柔软的手。
国王陛下真的开始用可以称之为“飞奔”的步伐跑了起来,一丝也不放松掌中的手。
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