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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氏在小花厅里安排了晚宴,史鼐则在前院款待甄奉年。
湘云到小花厅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正和柳氏说着京城这几年的奇闻,要说这几年京里的奇闻,荣国公含玉而生的哥儿是一定要提一提的。
“……我还是三年前见过一次那宝哥儿,也是个极为俊俏的,姑太太疼得什么似的。”柳氏正说着,见湘云进来,便拉过她道:“我们云姐儿上个月刚去姑太太那边儿住了几日,应是见过那哥儿的。”
“哦,”郡主就笑着问湘云,“你祖姑姑家的宝玉哥哥如何?”
湘云看了眼甄宝玉,见他也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便一笑道:“那宝玉哥哥和表哥长得有几分像呢,”
“哪有这么巧的事儿,重名就罢了,怎得还长得一样!”柳氏有些不敢相信,“估计是两家的哥儿年纪差不多,又都长得俊俏,云姐儿才觉得像罢。”
“可是真的很像么,”湘云委屈地看了眼柳氏,又向甄宝玉道:“两个哥哥不会是同日生的罢?”
“我是四月二十六的,”甄宝玉对另一个宝玉表示很感兴趣,听湘云问,忙道。
湘云一拍小手,“还真是同一天,”
众人都面露惊讶,连郡主也不由叹道:“这可真奇了!”
湘云慢吞吞的想了想,又道:“不过表哥好像比……贾府的宝玉哥哥小一岁。”她有点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两个重名的人。
甄宝玉好像对自己比那个宝玉小一岁感到有些不乐,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我听说人都是女娲娘娘造的,定是造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湘雯也觉得有趣,笑着道。
“我猜呀,表哥是天上的仙子,想要到人间来体验一番,王母娘娘不放心,就让另一个小仙含着宝贝来给表哥探路。”湘云信口道,逗那小正太感觉不错。
谁知宝玉听了却是大喜,连连点头道:“妹妹说的真对,所以他是贾宝玉,我是真宝玉么,可照妹妹这么说,那玉应该是我的,我是不是要把它要回来。”
“……”这也太好骗了吧,比宝二爷还二。
“说得你越发得意起来了,”几个大人都被逗笑了,甄陵也笑指着宝玉道:“我看你是犯了错被王母贬下凡的才对!”
“啊,娘,姐姐又拿我开玩笑!”甄宝玉嘟起小嘴,看他娘。
“我们和贾府也是旧交,这几年也一直有联系的,过几日一定要去拜访的,让两个孩子在一块儿玩玩才有趣呢。”郡主笑道:“到时候把云姐儿和雯姐儿也带上,小孩子们在一起才热闹呢。”
说话间,已有小丫头来报说饭摆好了,几人忙进了偏厅。
饭菜安排的很用心,既考虑到出身京城的郡主,又考虑到生长在江南的甄陵和甄宝玉,其中还有几样京城新出的菜式,连见识很广的郡主都赞不绝口。
那边史鼐史鼎也正和甄奉年推杯换盏,几人对朝廷的事儿都闭口不谈,只说些风雅的话题。
“王大人家里的茶是极好的,我改日一定要去蹭上一杯。”甄奉年口里的王大人,正是王子腾。
“可不是,连万岁都知道他好茶,上次暹罗国进贡的茶,万岁头一个赏了他。”
“听说他的侄女儿嫁给了贾府大房的琏二爷?”甄奉年问道。
史鼎道:“正是,现在替她姑姑掌管着府里的内务,是个能干的。”
“你们三家走的近,倒把我们这等常年不进京的给忘到了脑后。”甄奉年笑着开玩笑。
史鼎心中琢磨他的意思,他是怪自己抱团没带上甄家么?这真冤枉啊,甄家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历尽风雨,依旧能屹立不倒,他是想抱甄家大腿才对。心里想着,面上已笑道:“世兄这说的哪里的话,倒是你们在江南享福,把我们这些同乡给忘了罢。”
史鼐含笑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乐呵,却不插嘴。
甄奉年是知道这位保龄侯的性格的,也不见怪,只和史鼎把酒说笑。
正在这时,甄奉年的小厮匆匆进来,甄奉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他忙欠身道:“奴才打扰老爷们了,”
史鼐皱眉道:“出什么事儿了么?”
“大长公主薨逝了。”
请杜娘来劝
大长公主薨逝,举国哀痛,万岁辍朝三日,太子亲自去东都接大长公主的灵柩,忠顺王日夜兼程回京奔丧。
湘云纳闷,不就死了一大长公主么,至于这么大动静?好奇问柳氏,“大长公主有什么故事么?”
此时,史鼐兄弟和甄奉年都已入朝去了,陈氏和郡主都是有诰命在身的,一大早也入宫了,家里只有柳氏带着几个小辈。这会儿除了身体不适的甄陵外,府里其他小辈都在柳氏身边,连洪哥儿也来了。
柳氏见屋里一群小孩儿都眼巴巴看着自己,要听故事,便讲了起来。
湘云听完,不由感叹一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帮着先帝打天下,辅佐皇帝登基,抚养母亲早亡的忠顺王,教养太子……
“我听祖母说,万岁爷有时候听不进大臣的话,大臣们就去找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一说,万岁爷准听。”甄宝玉道,他对自己家和大长公主的关系有几分骄傲。
“嗯,正是,是以在她老人家在朝臣中的威望也很高。”柳氏点点头:“只是她这一去,唉……”她收住话头,只怕她这一去,朝中要不太平了。
“估计祖母这会儿正伤心呢,”甄宝玉想到甄家老太太,有些担心。
湘云想,甄家老太太这会儿不只是为了闺蜜去世而伤心,也为了甄家的大靠山没了而担心罢,还有就是,大长公主死了,太子服丧九个月,这九个月里当然是不能娶媳妇儿的,所以甄陵就要再等九个月了,如果她的太子妃是已经铁定了的,倒也没什么,可现在大长公主死了,万一有什么变数怎么办?
大长公主啊!您就不能等甄陵当了太子妃再死么?!
九个月啊,估计这九个月,甄史两家都要提心吊胆的了,而且湘云预感很不好,红楼梦里并没有说甄家有个姑娘当皇后了呀,莫非真要出事儿……
湘云就问:“那禅位大典还照常举行么?”
“这个应该不会变罢,”柳氏也有些焦虑,皱眉道:“等你叔叔回来就知道了。”
说话间,葱绿色的棉布帘子被掀开,柳氏身边的贺妈妈走了进来。
“太医怎么说?”柳氏忙问,甄陵听到消息后,就连饭也吃不下去了,郡主担心的了不得,今日叫了太医来诊脉。
“太医说陵姑娘并无大碍,吃些补气养血的方子就好了。”贺妈妈道:“太医还特别嘱咐要陵姑娘放宽心,凡事想开些,病自然好的快些。”
湘云叹气,这事儿放谁身上都免不了郁闷,不是说想开就想开的,甄陵现在的鸭梨一定很大。
“太太,我想先去看看姐姐。”甄宝玉坐不住了,对柳氏道。
“我也去,”湘雯道:“兴许我们陪陵姐姐多说说话,她心情能好一点呢。”
“我也去,”洪哥儿也站起来,他娘说了,要和甄宝玉搞好关系。
柳氏点点头,看湘云,心说雯姐儿都要去了,你也懂事点去瞧瞧呗,谁料湘云却道:“我不去了,”她笑着看向甄宝玉:“表哥替我问二表姐安,就说我晚上再去瞧她。”
甄宝玉面无表情的点头,心说还是雯妹妹乖巧懂事,云妹妹好像对自己姐姐漠不关心似的。一边想,一边已拉了湘雯出了屋子。
“你怎么不去?”柳氏问湘云,这小侄女儿平时不是挺懂事的么,今儿怎么了?
“小婶婶,卫世兄的病好点了么?”湘云开口,却是好不相关的话题。
卫若兰九月初就病了,被送回府里,杜娘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就连郡主来了,也没出来露脸,而且这当口上,郡主也顾不上见她。
柳氏愣了一下,“今早我叫人去看了,说已经大安了,再吃几服药巩固一下就行了。”
“哦,听说二表姐以前也是杜师父的学生呢。”湘云道:“杜师父真厉害,怪不得我们费那么大劲儿才把她请来。”
柳氏一听湘云的话,顿时明白了,“你是想让杜娘去劝陵姑娘?”
湘云点头,“婶婶觉得如何?”
柳氏满意的笑起来,摸着湘云的后脖颈,“我们这就去请杜娘。”
杜娘这几日累的够呛,虽听说自己的得意门生来了,但卫若兰这次病得不轻。而且她也不愿故意去讨好甄家,故此没去见面。
听到大长公主薨逝的消息,她也没像别人一样反应那么大,反正她和朝中哪一家走的都不近,自己娘家也是一心走仕途的,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