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爸爸保罗,可亲的豪森伯伯。想起山中的岁月,此后的种种波折,也想起辞别人
世后的7 年……
当然也想起了布莱德,那个向她签发死刑令的残忍的政治家。不过海拉对布
莱德并没有多少仇恨,就像一只大象不会认真仇恨一只叮咬它的蚊子。从蚊子的
立场看,它的吸血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是完全正当的嘛。布莱德就是这样一
只“正直”的蚊子。
他的儿子倒确实是一个好人。加达斯,一个善良的青年,一个漂亮的可爱的
男人。有了加达斯,她觉得该实行自己的计划了,那项已经萦绕心头数年之久的
计划。他是宿敌的儿子──这更好,这能让布莱德在10个月后收到一份意想不到
的礼物。
对,该实行了。是吗?我的爸爸和妈妈?你们该要一个孙子了,一个真正的、
在女儿腹中生出来的婴儿。这些年,她对亲人的行踪了如指掌,在这个世界上,
有钱就能干任何事情。但她从没有、也不打算见他们,因为他们的世界已经分开
了,而且会越来越远。我不知道,只靠感情的链索能否把两者永远维系住。
爸爸妈妈,我们的世界已经分开了。她在浓浓的愁绪中入睡。
6 晚饭后加达斯到街上溜达。巴西不愧为咖啡王国,街道上是一家挨着一家
的咖啡馆,衣着鲜艳的巴西男人端着很小很精致的瓷杯,一边品尝,一边聊天。
加达斯进了一家小咖啡馆,要了一杯香味浓郁的咖啡,把精制的方糖丢进杯子里,
听着糖块与瓷杯的撞击声,他想,他该同父亲通话了,不能再拖延逃避了,即使
他不说,杜塔克也会把这儿的情形捅回去,那还不如他自己去说。他可以同父亲
争辩,可以拿海拉的善举去说服他。
出了咖啡馆,他想去找一个电话亭,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低声说:“跟我
来。”随即在前边走了。是杜塔克。加达斯一点也不惊奇,知道杜塔克一定会来
问罪的,他也正想对杜塔克好好解释一番。
在前边走的杜塔克一直没有回头,但他好像能看到身后的加达斯,有时,拥
挤的人群使后边的人拉得远了,他立即放慢脚步。他们把霓虹灯和人群留到身后,
来到一家灯光昏暗的停车场。杜塔克在停车场的角落里停下脚步,回过头,双目
喷着怒火,劈头就说:“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加达斯走过去,尽力堆出笑容──他确实感到理亏:“杜塔克,那天晚上我
一直没等到你的消息,我认为……”
杜塔克忽然扬臂击来,重重地击在加达斯的左颊。他仰面倒在地上,满眼金
星,等他从昏晕中醒来,看见那个患白化病的杀手正冷酷地俯视着他:“你认为?
我认为你是个孬种,我认为你父亲是个蠢货,竟然让我们和你配合。你听着,小
子,这回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饶了你,下次再来坏我的事,我会割掉你的鸡巴
塞到你嘴里。你最好牢记我的话,最好把这些话讲给你的蠢货父亲。”
远处一个警察似乎发现了异常,开始向这边跑过来。杜塔克不慌不忙地直起
身,钻到近旁一辆汽车中,刷地开走了。那位警察目送着那辆车远去,犹豫着没
有吹响警笛,他走过来,在加达斯面前蹲下,关切地看着他。这是个中年白人,
留着一撇红胡子。“你怎么啦?遇上抢劫了?”他用蹩脚的英语问道。
加达斯用西班牙语回答:“不,碰上一个醉鬼。”他拉着警察的手,努力站
起来。这一拳打得很重,左边腮帮和后脑勺钻心地疼,鲜血从牙床上流出来。警
察热心地说:“你受的伤很重,附近就有一家牙医,我送你去吧。”
加达斯点点头,在警察的搀扶下离开停车场。路上警察问他,需要报警吗?
那人是什么模样?加达斯对这几个问题一律以摇头作答。他们找到那所私家的牙
医诊所,警察敲开门。这儿门面很小,只有一张手术椅,穿着睡衣的年轻医生卡
洛瓦正在看电视,这时忙换了衣服,认真为加达斯作了检查。“一颗臼齿断了,
需要修补。”医生一边在他头上忙活着,一边不住嘴地问,“是遇到劫匪了吧,
你是外国人吗?
是美国人?凡是美国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儿不大安全,晚上出门要小心
点。“
加达斯不愿回答,也没法回答,因为医生的钳子一直在他嘴里放着。不过医
生看来也并不指望他的回答。30分钟后,他在加达斯的牙床上塞了块药棉,让他
紧紧咬住:“好了,两天后再来一次。”
加达斯付了诊费,同牙医告别。小胡子警察还在门口等他:“先生,你真的
不用报警?”
“不,用不着,只是一个无事寻衅的醉鬼。谢谢你。”他不知道该不该给这
个警察一点小费,很多美国警察会把这看作是侮辱,但也许巴西警察有自己的规
矩。他踌躇着,还是往对方手里塞了5 美元。小胡子笑着顺手揣进口袋。
7 护士乌西丽亚值班时,发现唐娜小姐显然心神不定。这位唐娜是特殊病人,
实行24小时监护,卡托斯利医生甚至命令护士直接到他那儿取药,并且要她亲眼
看着唐娜服下才能离开。“她是位重要人物,绝不能让她被人暗害。”
乌西丽亚对这位病人很好奇,病房档案上登记着,唐娜富拉娜,30岁,未婚,
没有填通讯地址。她长得很漂亮,饱满的胸脯和浑圆的腰背显出女人的丰满和成
熟,但当她那双被长睫毛笼罩的眼睛快速扑闪时,那神情只像是个十四、五岁的
少女。
她的那个“表弟”说今天还要来探望的,但直到现在还没有露面,唐娜表情
中隐约可见的焦灼肯定与他有关。乌西丽亚偷偷笑了,故意埋怨道:“唐娜,你
那位漂亮的表弟呢?我还在盼着他的约会呢。”
海拉微笑着没有说话。
“有他的电话吗?我去催催他。”
“不,我没有。你不必这么性急的,迟采的果实一定更香甜。”海拉笑着打
趣。
到了10点,听见乌西丽亚在病房门口喊道:“比利先生,你可来了。”她失
惊打怪地喊着,“唷,你是怎么啦?你的腮帮怎么啦?”
来人语音含糊地说:“没什么,碰上一个醉鬼。”随之他进来了,果然十分
狼狈,左脸肿得老高,左眼只剩下一条线,不过他仍尽力维持着绅士般的微笑。
他先到窗台把鲜花插好,回头来到海拉面前,海拉平静地打量着他,低声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听真话。”
加达斯难为情地低声说:“小意思,是那个要谋害你的杜塔克干的。我破坏
了他的计划,他很愤怒,但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只给这么一点薄惩。你不必担
心,好歹有我父亲的面子,他们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
海拉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这些情况已经有人向她报告了。她示意加达斯走近,
摸摸他的左脸:“怎么样?”
“断了一颗牙,没关系。你的伤口呢?按一般规律,麻药过后是最疼的时候。”
“不,不是太疼。我想最多5 天后就可以拆线。”
海拉皱着眉头,从枕边拿过手机,要通后说了几句,用的是一种非常陌生的
语言。等他打完,加达斯好奇地问:“你使用的是什么语言?听起来音节很怪。”
“这是一种印弟安部族语言,雅诺马米语。等着吧,到不了明天,那位猴子
似的特工杜塔克也会断掉一颗牙齿。”
“不要!”加达斯急忙喊道,“我不想报复他。”
“以牙还牙──这是圣经上的教诲嘛。”
加达斯生气地摇着头。他觉得,在他心中敬如天人的海拉不该使用这种黑手
党式的报复办法。“不,你必须收回命令。那是我们之间的事,必要的话,我会
以男人的方式去解决。”
海拉看了他很久。“好吧,”她又要通手机,用那种雅诺马米语说了一句,
还特意用英语重复一遍:“命令取消。”
她扔下手机,含笑望着加达斯清彻的蓝眼睛,一股异样的暖流流过心头。这
一生她几乎没有接触过男人──她是说以朋友交往的男人。童年时见过的男人是
父亲、伯伯和敌人;来到巴西后,她的事业以惊人的速度获得成功,也因此被迅
速神化,不论男女都用虔诚的目光望着她,愿意执行她的任何命令,甚至为她去
死。她常常感到一种高高在上的寂寞,只有加达斯是可以与她平等交往的男人。
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