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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大户人家的,聪明!”小和尚笑了,扬眉贱兮兮的问宝玉,“可知道何为‘苦行’?苦行僧必须忍受常人认为是痛苦的事,从而来锻炼自己的忍耐力和离欲。别说喝河水,衣衫褴褛,□□喝尿也要的!”
宝玉吓得全身发怵,瞪大眼道,“你别乱说!”
“谁乱言,烂舌头!”小和尚同情的瞧宝玉一眼,顽劣的吐了吐舌头,跑了。
宝玉原地呆了半晌,吓得全身发冷汗。不行!他不要呆在这干什么苦行僧,他这就要回去。宝玉反应过来,飞奔跑出去,要找周瑞。奈何还没出院门,便被门口两个强壮的和尚逼了回来。宝玉被破呆在房内,他打不过人家武和尚,便来文的,冲门外喊人救他,不停的叫嚣。
不一会儿,悲苦大师带着人来了。
宝玉往他身后愁,意欲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却没看到。“周瑞呢,我的家丁们呢?”
“周施主已经带着人离开本寺。”悲苦大师慢悠悠道,顺便眯着眼打量宝玉。
宝玉不信,闹着出去看。
悲苦大师摆手,放行宝玉,“你去查看一番,死了心也好。允你去,但今晚你要从山下打三桶水上来。”
不过是三桶水罢了!
宝玉觉得是辛苦,但他能做到。干脆应了,这就去叫人。两个和尚跟着他身后,一直跟着宝玉跑到寺门外。宝玉立在那里俯瞰,果然见熟悉的马车奔腾在远处的路上。
周瑞他们真的走了,把他一个人撂在这里了!
宝玉孤独无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悲苦大师随后而来,静静的看着宝玉闹腾,在心里对他进行评判。如此娇生惯养,确实该好生被调/教了。所幸这孩子岁数不算太大,十二三的年纪,虽然会耗些时日,但也还来得及。
宝玉旅途疲乏,却不得歇息,还要在两位强壮师兄的看守下去后山下打水。三桶水而已,宝玉以为他最多跑三趟。万万没想到,寺庙的桶底是尖的,在路上根本不得歇息,必须一口气抬到山上才行。宝玉身娇肉贵,哪受得了这个,每每跑到半山腰便提不动,要歇息一下,桶一着地便不稳当,水就洒了。折腾到黄昏,宝玉才掌握了一点点技巧,待他提满两桶水的时候,天已大黑。最后一桶水更不好提了,夜路不好走,跌跌撞撞,偏那两个臭和尚不给他提灯照明,就让他摸黑走,宝玉哭哭闹闹的终于提满了三桶水,却已是后半夜的事儿了。
悲苦大师静心在禅房写字,终于在寅时等来消息。他没说话,只是回身在桌上那张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笨”字。
小和尚与宝玉同屋,他催促宝玉快睡,明天卯正就得起床。
宝玉一算,他就能睡一个时辰!
本来就旅途劳累,加之打水稻凌晨,整个人都累得要脱皮了,就给他水一个时辰。宝玉受不了,嗷嗷大哭叫苦,不干了。
小和尚嗤笑他:“你这算得什么,以后有得你受。告诉你,悲苦大师做苦行僧的时候,睡在布满钉子的床上,走热炭,什么苦事儿都干过……”
同日,在陕西的王夫人接到了儿子宝玉的求救信。王夫人抖着手,差人去找衙门请回了贾政。
王夫人一见贾政就哭成了泪人,“老爷,咱儿子惹麻烦了,不晓得老太太会怎么收拾她。不行,我得回去救他。”
贾政看着信皱眉,觉得宝玉擅自引荐迎春给孙绍祖是不对。不过迎春算个啥,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家,这能惹什么大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他吃点教训也好,老太太也不能重罚他,无非是功课加倍,对他也有裨益。”
王夫人心里还是不安,却也作罢了。贾政这边话音刚落,衙门那头就来人催他快去。傍晚,贾政阴着脸回来,好一顿痛骂王夫人。
“都怪你,屁大点事儿叫我回来,正巧知府老爷叫我,没找到人,把我好一顿骂!你啊,本打算来年求他写上两句好话,调我回京,这回好,就因你这个无知妇人,我们得在这呆上三年,甚至更久!”
王夫人也不知道会这样,委屈至极,却也只能干受着贾政的训斥。
隔日,京城又来信了。这回是王夫人留在荣府的人,托商队给她稍来的信。王夫人打开信一看宝玉的结果,哭天抹泪,催人快去请贾政回来。
半晌,小厮一个人回来了。贾政当她胡闹,没理会她。
王夫人委屈等到半夜,才看到醉醺醺归来的贾政,她气急了,火急火燎的把信拍到贾政的手里。“咱儿子被打发到五台山了!”
“什么?”贾政酒醒了一半,呆呆的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瞧贾政这副不争气的样儿,心里就气。若说当年她在娘家哪样不是风风光光,怎就选择嫁给他这样没出息的,一辈子混个工部员外郎也罢了,临到了被遣送到西北做官。这男人窝囊的连在他老娘跟前说句硬气话都不敢。
女人这一辈子,嫁错人就毁了啊!
王夫人悲怆的感慨自己当初眼瞎。眼含着泪书信一封,言辞激烈,句句控诉贾母的作为不当。她写好了,转头看呆滞的贾政,推搡他一下。“老爷,您该说句话了。”
贾政看眼王夫人,叹口气,提笔唰唰写下一篇。王夫人将二人的信都折叠好放在信封里,连夜便要交代人送信去。王夫人把信交代给周瑞家的之后,突然愣住了,想了想,抬首跟周瑞家的道:“我觉得我该回去。”
周瑞家的忙点头,抹泪道:“一想到宝二爷在五台山受苦,我这心里就禁不住发酸。二爷自小被太太护大的,娇娇嫩嫩的,哪受得住这份儿罪哟!”
王夫人恨得咬牙,把信窝成了一团丢在地上。“备车,明日就起程。”
“那老爷这里?”周瑞家的问。
王夫人想了想,把身边一名很有姿色的丫鬟名唤张巧燕的留下来。当晚周瑞家的便哄她喝了绝子汤,王夫人提她做了贾政的姨娘。
“我是断断不能留在这里陪老爷了,家中事放不得,您想,咱们若真三年五载的不在荣府,宝玉也被打发走了,二房空了,那以后荣府还不都是大哥她们的天下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也就只能记得住跟前人的情谊。将来她百年之后,恐怕咱们分不到一点东西了。”
王夫人抓着贾政的手,劝他别计较她话难听,话粗理不粗。王夫人见贾政动摇,便笑着引荐张巧燕给贾政。以往贾政来她房里,曾多瞟几眼这丫头。张巧燕的姿色也确实在其她人之上,有些媚人的潜力。王夫人表示会留她在贾政身边伺候。
贾政不是好色之徒,但也有正常男人的*。人虽老了,却同样喜欢年轻有姿色的女人。贾政见是巧燕,十分合心意,也便对王夫人没了怨言,允她去了。
王夫人回去路上,特意快马加鞭到了五台山。她果然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人瘦了一大圈,见她的前一刻还在泥塘子里打滚。王夫人吓得直哭,摸着儿子精瘦的脸颊,情绪大爆发了。
宝玉也哭,他十分想念家人,求王夫人带他回去。王夫人去知会宝玉的师傅悲苦大师。悲苦大师却不同意放人。王夫人火了,威逼利诱他,甚至搬出了她娘家的大哥王子腾。
悲苦大师万般无奈,只得交出一份契约与王夫人看。“这是令郎亲自签字画押的,尚且有我寺方丈大师作证,做不得假。这还有你府上老太太的书信重托,实不能交人。”
王夫人仔细看,果然有宝玉的签名画押。宝玉看了,也傻了,无奈地直摇头。王夫人拉着宝玉,私下问他缘故。
宝玉后悔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三天前,师傅突然叫我去,开解我,跟我说我只要做全套他教导的东西,不必等三两年,只一年便可放我回去。前提要我自愿在契约书上画押。我一听一年换三年是个便宜事儿,就画了。”
“糊涂!这必是你祖母的计策。”王夫人拍了下宝玉的胳膊,哭骂,“这回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了。老太太送你来这,我可以说你不愿意,尚可以从和尚手里硬抢你回去。现在你自己画押了,闹大了,我们却不占理了。只怕我此刻领你回去了,会换来她更严重的惩罚。”
宝玉想到贾母,哆嗦了下,摇了摇头。虽然在五台山的日子苦,起初让他难以适应,甚至不想活了。但日子久了以后,他发现这里有他想不到的自在。不算太坏!
“我还是留下吧,母亲保重。”宝玉送了送王夫人,便被同门师兄弟叫去练习了。
王夫人发觉儿子的变化,十分心惊,呆在山门口呆呆的忘了被和尚们簇拥的儿子,感慨万千。她总觉得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