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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安这下子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是那份明细到了太子手上,那事情可就都要败露了!进得多,出得少,一向是内务府的“规矩”。因为除了内务府总管基本上不会有人来看这些明细账目,而总管很明显是跟他们一伙的,所以这些账本并没有处理的很仔细。下面进上的东西入库的时候的确被减少了,但是因为各地还会给皇上上折子所以并不会减得很厉害。唯一能多做点手脚的地方就是出账,也就是消耗。可是这宫里头上至主子爷,下至一个宫女苏拉,所有人都是有份例的。这样两下一对就能轻易的发现问题了。
若是不交出来……不说今日是太子殿下亲临,就凭着他身边的魏珠魏公公,他们也不敢这样。谁都知道,这件事定是主子爷的意思。
只不过,孙安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只要能多争取一点时间,说不定就能把消息传出去。凭着妹夫和主子爷的情意,应该能保住一条小命。
“回太子殿下,明细账目是有的,只是多且繁杂,不如奴才整理过后,明日给您送过去?”
“孙大人费心了,只不过皇额娘的懿旨,今日就要查个清楚。想来皇阿玛也是急等着结果呢。孤是不懂这账目的,不过皇额娘那里有的是能人,你只管把账册交出来就是了。”
“这……嗻。请太子殿下稍后,奴才这就去取。”
“魏公公,去叫两个帮帮孙大人。这么多的账册,孙大人一个人怕是拿不来。”
“嗻。奴才亲自带着人去。”
“行了,这事儿也差不多了,四弟,咱们先回去了。账册,就有劳魏公公了。”胤礽站起身来,掸掸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端的是优雅从容。
吃得正高兴的胤禛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柜子,一手抓起一块茯苓糕跟上了胤礽。
走到门口的胤礽突然停了下来,稍稍侧过头,“对了,孙大人和林大人共事多年,想来感情也不错吧。林大人一个人在那边也寂寞的很,孙大人就去陪陪他吧。”
林大人,就是已经被囚禁起来的会计司总办郎中。这意思,看来是要把广储司的人也都囚禁起来了。
胤礽回到坤宁宫,把事情都说了,只等着魏公公把账本送来了。这里头的问题肯定是有的,但是有多大,就要查了账本才知道了。
因为多吃了几块茯苓糕而被尔淳教训了几句的胤禛,把玩着尔淳拿给他的小算盘,幽幽的说了一句,“那些库里的茶叶,不好。”
尔淳和胤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禛儿,你怎么知道的?”
胤禛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味道。”
尔淳愣了一下,摸着他的脑袋,“你这个小吃货,还吃出门道来了,就凭个味道就能知道它是好是坏了?”
胤禛从尔淳手中挣扎出来,额娘真是的,就爱弄他的脑袋。“就是闻出来的,额娘要是不信就让人拿来看看,是不是陈茶。”
尔淳还是半信半疑,“芷兰,让人去取两罐来。再叫一个广储司的人来。”
等茶叶被取来了,尔淳亲自拆封看了,还真是陈茶,而且还是快成茶叶末子的陈茶。这种茶叶,如何会出现在宫里?
“你在广储司是干什么的?”
“回主子娘娘的话,奴才负责分派各宫份例。”
“哟呵,还真找对人了。你来说说吧,这茶叶,是给谁准备的啊。”
“回主子娘娘的话,这茶叶是给宫女苏拉用的。”
“本宫没记错的话,即便是宫女苏拉用的茶叶,也不该是这样快成渣的陈茶吧。”
“回主子娘娘的话,按着规矩,宫里头用的最下等的茶叶,也应该是当年的新茶。”
“那这茶叶是怎么回事?”尔淳隐约觉得眼前的人会告诉她答案。
“这茶叶是孙大人吩咐奴才们换的。这是内务府的‘规矩’,以次充好,克扣贡品,再拿到外头换钱。”伏在地上的人平静的说出了这些足以令人震惊的话,言语中有一丝解脱,似乎等了这一刻很久了。
尔淳不自觉的眯起双眼,真相来的太快了,以至于让她有一丝怀疑。“你叫什么?”
“回主子娘娘的话,奴才施秉,镶黄旗下包衣。主子娘娘不必怀疑奴才的话,奴才说的都是真的。奴才进广储司三年了,孙宁的所作所为奴才都看得一清二楚。”施秉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自从皇上查账开始,他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这小册子上记录的是奴才看到的孙宁贪墨的东西。”
芷兰接过小册子交给尔淳。随意翻了几页,尔淳也不由得心惊,一个总办郎中,也贪墨了如此之多。“你,为何要这样做?”
“主子娘娘可能不知道,曹家、孙家、李家,还有其他几个包衣世家,仗着家里头出了个皇上的奶娘,又有多人在朝中和内务府任职,在民间是作威作福。强抢民女,鱼肉百姓,简直是无恶不作。奴才原本有个妹子,不过是去上香时被孙宁的侄子瞧见了,就把她强抢了去。奴才的妹子性子烈,就那么,撞墙自尽了。奴才告到衙门,却被轻易压了下来。当时奴才就发誓,一定要替奴才的妹妹报仇。”
原来是这样。尔淳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继续由她处理肯定是不合适了。而且她有种预感,这件事怕会越扯越大,说不定还能把曹家也一并拔起。“芷兰,把人带到乾清宫去,把这个小册子也带上。”
康熙得知后,果然震怒,内务府一干人等全部撤职,押入大牢候审;撤去恭亲王内务府大臣之职,罚俸一年。另着领侍卫内大臣佟国维主领,大理寺协领,彻查此事。
因为账目纷繁,牵扯人数众多,此事一直查了一月有余。也亏得尔淳之前将他们都囚禁了起来却不问话,多日的焦虑和未知的恐惧早已让他们的精神防线脆弱不堪,那些没骨气的都不用刑就招了,甚至在惊恐之中还说出了好多其他的事。有一个人开了头,后面的嘴就再也不难撬开了,最后几乎成了狗咬狗的场面。
忙得连自己生辰都没过的佟国维,终于赶在万寿节之前,将最后的结果呈了上去。只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牵扯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几个包衣世家之间互相牵扯出来的事儿,好多涉及了后宫。
想象着奏折中所说的包衣世家的风光无限,康熙的怒火从心底燃起。没有一个主子会喜欢被自家的奴才蒙在鼓里的,尤其是他,整个大清的主宰者,居然被这起子奴才骗得团团转。之前查乌雅氏的时候,虽然已经发现了包衣世家的互相联姻,但是并没有牵扯出这么多事来。他居然还以为谅那些奴才也翻不出他的手心而放下了这件事,并没有深究,真是大意了。
瞧瞧,比朕还要先用上贡品,宫里头的稀罕物,吃的用的,在曹家、李家倒是稀松平常了。还有包揽诉讼,草菅人命,强抢妇女,重利盘剥!哪一样不是死罪!?居然连这些也都可以摆平了,刑部衙门和顺天府是干什么吃的!
曹家,原本康熙还念着孙氏的哺乳之恩,可是现在,实在是太落他的面子了。想起前几日皇玛嬷的话,她老人家怕是早就料到了这事儿,也知道他会顾及着多年的情分,这才提点了几句。
给朕当奶娘,可不是就是她们这些奴才的荣幸吗,还指望朕能记一辈子吗?在朕面前伏低做小的,背后却狐假虎威,真真是可恶!
任谁被自己的奴才背叛了,都不会舒服,尤其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他的奴才居然敢偷他的东西了,按着民间的说法就是出了家贼!一个连家事都理不好的皇帝,有什么资格谈论治理天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内务府几位总办郎中都被处死,查抄家产,男者为奴,女者为妓;贪墨较少的几个全家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凌普之前只是被革职,这回也被重新审查,落了个砍头抄家的下场。
至于曹家,康熙到底留了些情面,将曹玺撤职查办,曹寅一同革职。
只不过,到底他们还是让康熙失望了。曹玺在内务府任职期间就贪墨了上百万两巨款,任江宁织造后又贪污了几百两,留下了巨大的亏空。而曹家的家产查抄下来,居然有一千多万!这回就算是康熙不想让他死,朝中大臣也不会答应了。
最后,曹玺被处以极刑,曹家家产全部充公,族内其余男子被格去功名。一家子都被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录用。
尔淳得知之后,心里忍不住叹息,其实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