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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答应他,让他开心起来。可是我想……这一定很要紧的事,”希音顿了顿后,紧接着又轻轻咬了咬嘴唇,认真道,“所以我不能随便回答。我想快一点弄明白——然后可以告诉他。”
小道姑素来沉默寡言,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很是不善言辞,这短短的几句话说得有些磕磕绊绊的,显然是极不习惯,柳沉疏却依然能从中听出满满的关切与情意,忍不住轻笑一声,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白净秀气的脸:
“傻姑娘,这答案只能你自己去弄懂——别人说得再多,也都不是你要找的答案。”
“追命也是这样说的,”希音也不追问,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一顿,仰着脸看向柳沉疏的眼底少见地泛起了几抹好奇,“沉疏……也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柳沉疏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忽地就笑了起来——她本是揽着希音的肩膀,这时候又往小道姑身边靠了靠,索性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头,见小道姑看了过来,轻轻眨了眨眼睛,一双凤眼里满是温柔与狡黠,“我喜欢的人脾气不太好、常常冷着脸,还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性子又格外要强——但我却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希音似是愣了一愣,微微垂着眼帘若有所思地将柳沉疏的话认认真真地消化了一遍,好像是隐约间明白了些什么,却又好像仍是有些模模糊糊地看不分明,只是慢慢抬了头,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柳沉疏的肩膀,动作略略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将手慢慢覆上了柳沉疏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她的长发,认认真真、一本正经地道:
“沉疏……很温柔,很好很好。所以……你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一直很好。”
“是啊,我知道。”柳沉疏失笑,就这么毫不谦虚地点头收下了小道姑的夸奖和祝福,顺势在她颈侧蹭了蹭,伸手轻轻抱了她一下,笑着道,“希音也很好很好——所以也一定会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一直很好。”
小道姑点了点头,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来——柳沉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催促道:“好了,快回去罢,神侯府大概是快要吃晚饭了,追命多半是正在找你呢。”
希音点头,道了别后便干脆地起身离开。柳沉疏随手拈了块花糕放进嘴里,一边撑着地坐直了身子,侧过头去看向不远处那也不知道是已经停了多久的轮椅和正坐在轮椅上的那一袭如雪白衣,抱着盘子微微扬眉,轻声笑了起来:
“怎么不留在神侯府吃晚饭?莫不是觉得我的厨艺还要胜过府上厨娘——厨娘若是知晓,只怕是要恼上我了。”
“哦?”无情也笑,推着轮椅慢慢向前,轮椅的轮子轧过地面,发出一阵有节奏的轻响——无情很快就到了她的身边,屈指轻轻扣了扣轮椅的扶手,“原来这世上竟还有女子会恼你柳沉疏柳公子吗?”
柳沉疏微微扬眉,并没有谦虚否认些什么,只是忽地皱了皱鼻子深深吸了两口气,而后立时就是满脸的疑惑:“若我不曾记错,今日我可不曾用过醋啊——这园中好浓的酸味,莫不是谁打翻了醋坛子?”
柳沉疏一边说着,一边还似笑非笑地斜斜看了无情一眼。
无情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间哭笑不得,也不接话、免得越描越黑,只是也斜斜看了她一眼——柳沉疏扬眉轻笑,却是顺手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手刚伸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是刚刚才咬过、剩下的半块,手下微微一顿正要收回,无情却是已经低了头,神色自然地咬住那半块花糕、不紧不慢地吃了下去。
柳沉疏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却是和无情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伸手将整个盘子都塞进了他手里,站起身来推着他的轮椅往屋里走:
“我现在去做饭,只怕还要些工夫才好——你先吃几块垫垫肚子。”
无情应了一声,闻着鲜花的芬芳,任由她推着自己走入暖橘色的夕阳之中。
……
柳沉疏伤得不重,再加上底子也好,没几日伤势便痊愈了,也终于解了不许喝酒的禁令——无情解了地窖门上的锁,柳沉疏却像是和那把锁彻底闹上了脾气一般,硬是问无情将锁要了来,铁了心非要解开不可。
无情心知她在机关上的造诣虽不算太高,但根基扎实、人也极是聪明,若肯用心,必然也有一番成就,便欣然将锁给了她,乐得看她钻研折腾。
不久后铁手和冷血的伤势也日渐痊愈,陆续接了案子离京。无情的伤势也渐渐痊愈,在柳沉疏悉心的照料下气色也慢慢有了几分好转——而后,便也接了一桩案子。
柳沉疏终究是放心不下,去了一趟金风细雨楼替苏梦枕检查了一下病情,而后将自己那满园鲜花托付给了神侯府的花匠、细细交代了所有的注意事项,这才和无情一同离京,启程前往陕西查办金印寺的案子。谁知道才刚出门两天,就收到了诸葛先生的飞鸽传书——
幽州接连发生了六桩奸…杀案,死者无一例外全都是在江湖上极有名望的侠女子、死状奇惨——案情紧急,诸葛先生要两人将金印寺一案暂且放下,配合追命尽快侦破这桩奸杀案,以免更多的女子再遭毒手。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种花羊的错觉什么的我一定是想太多了,嗯!腹黑档明显已经进入老夫老妻模式,三爷掀桌表示已经没法再和小伙伴们愉快地玩耍啦!!!!
第40章 争抢
第四十章
争抢
自第一桩奸杀案起;至今也不过才半个多月,可也就是在这短短的半个多月之内;淮北第一英雄龙在田的夫人顾秋暖、“青梅女侠”段柔青、御史岑策踪的掌上明珠岑燕若、“燕云剑派”的掌门人尤菊剑、“富可敌国”钱山谷钱大老板的爱妾殷丽情、“十全才女”予素冬——这六个江湖上素有盛名的女子竟已是先后惨遭毒手,实在是骇人听闻到了极点。柳沉疏与无情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当即就转了方向直奔幽州。
几日后;两人连同四剑童一行六人终于踏入了幽州的城郊地界,四剑童正要同往常办案一样抬着轿子往衙门的方向而去,轿内和轿外忽然同时响起了一道制止声:
“慢着。”
——竟是柳沉疏与无情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抬着轿子的四剑童闻言;立时乖巧地止了脚步,眨了眨眼睛略带些好奇和不解地看向柳沉疏,而后又齐齐转头看向了轿子里。
一只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不紧不慢地从轿子里探了出来将轿帘掀开;随即便露出了青年那冷峻却英气俊美的脸——无情与走在轿旁的柳沉疏对视了一眼,忽然问道:
“三师弟与希音想必已到幽州了?”
“今日刚到——恰遇上西镇镇主蓝元山与北城城主周白宇约战;追命应邀做了见证。”柳沉疏随手转了转笔,看向无情的眼底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笑意。先前他们才刚停下歇过脚,无情行动不便,四剑童便陪着他留在原地休息,柳沉疏却是一个人不见踪影了好一阵——这世上比江湖人的嘴更快的东西只怕是寥寥无几,柳沉疏四下里转了转,找了处茶棚、装作不经意间随口闲聊,很快就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不止是追命已到幽州的事,也包括就在他们赶路的几日之中,又有两名女子遇害的消息。
只是她现在也才刚回来,眼见四剑童已做好了启程的准备,她却根本还未曾来得及和无情说起过自己去打探消息的事——无情这会儿却好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一般,问得一派自然。
柳沉疏笑了笑,对无情问的话倒也并没有半点意外之色,老老实实地答了——无情点了点头,而后眉头微皱:
“胜负如何?”
“和局,”柳沉疏依然习惯性地把玩着手中的笔,动作灵活得几乎令人有些眼花缭乱,“据闻两人打算明日再到东堡一决胜负。”
四大家一向同气连枝、守望相助,如今却为了争权夺利而争斗不休,实在不是一件能让人感到愉快的事——无情眉头更皱,却是也并未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垂着眼帘静静地沉吟了片刻,忽然抬了头,看了看似是正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毛笔的柳沉疏。
柳沉疏随手抛了抛手中的笔,含笑点头。
“暂且先不必去衙门,”无情同样点了点头,沉吟道,“我们去东堡。”
“嗯,”柳沉疏点头应了一声,很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