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将军搭着我的肩膀走近人群时,一脸的笑容,毫不作伪的是长辈见到晚辈出息了的安慰:“诸君,这位就是我们的英雄!秋风!呵呵,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这里我还要公布一个消息,小秋不日将与小女订婚,到时各位一定要到啊!”
我再一次握了许多人的手,在挤出笑脸听完众人的恭维以后,我感觉到知识真的太重要了,如果把我换成他们其中一个,我必不能在这多人的场合,绝不重复他人的话,却表达同一意思。
玉真甩了根烟给我,这让我有点无所适从,这样的场合,旁若无人地抽烟,是不是有点太过了?玉真就这么冷冷地盯着我,我犹豫了一下,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没皮没肉时,我会在第一时间点上烟,但现在,似乎我越来越多的顾虑了。
我还是点上了烟,然后牵起玉真的手。老萧靠在天台的边上,看着我们向他走过去,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盛了,我没有想到他见了我第一句话是:“肥秋,你现在一点也不肥了,你看上去肌肉一块块,一点也不好玩了。”
玉真不停地捏我脸,用力地扯着,直到我叫痛了,她还不放心,她忧心忡忡地说:“这厮真是肥秋?真是肥秋?”我抽了四根烟,整整被她捏了半小时,她还一脸的狐疑,我受了不了了,拉起她手点了点那守宫砂的位置。
结果跟捅了马蜂窝没区别,“一记鞭腿宣告了又一次打情骂俏的开始。”老萧悠悠地喝着酒,望着我们这么说,我在快速地跑动诅咒老萧,这家伙怎么就不知道拉一下玉真啊?不过回头一看,刚才那些和将军在一起的大人物都下去了,我倒也就安心了,猛地停了下来,任由玉真撞进我怀里。
老萧叫了一声,煞可恶地打断了我和玉真的拥抱,他说要是我再不回来,大约他还得蹲禁闭,理由是他哄骗我叛变人类。他说他要回家洗澡睡觉换衣服,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了,说完扔下我们不管就走了。
我向玉真洋洋洒洒摆出了我想吃的菜谱。“行了行了!撑不死你!”
玉真很有点哭笑不得地打断我的话,“你说你要吃的这些,我看足够平常人吃上半年了,再说上哪给你弄什么福建特产‘土笋冰’、杭州特产‘东坡肉’?只有牛扒,法国菜,吃不吃?吃就跟我走。”
但在我们下天台时,洞拐赶上了我,他紧张地把一个通话器递给我,里面传来嘶哑的声音:“鹰潭!鹰潭!我是斗牛犬七号,重复一次,一二线阵地90%沦陷!无法坚守到明天天亮!我部阵地无成建制连队!友军失去联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妈的!炮兵怎么打我们自己……”接着,沙沙的电流声,然后是沉寂。
洞拐着急地说:“空军出动六次、一百四十二架次了,被击落了二十七架强击机,据可靠线报,起码超过一个团的人形腐尸!还有数以十万计的腐尸在包围切割我们的部队,空军投入许多钻地弹了,如果对手是人类,就算十个师的精英军人,在这样没有制空权只有单兵导弹的情况下,肯定会崩溃的。但它们不是人啊,炸掉半边身子它们还能冲锋啊!”
我摇了摇头,关我啥事?我挽着玉真的手,对洞拐说:“老哥,我总得吃饭吧,等我吃完饭,洗个澡,你有没有试过几年没洗澡?可是什么?没有可是,我记得我那两位老哥跟我说过,你们军人,是不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
洞拐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了,不过我击中他的要害了,他向我行了礼,怒然离开了,走了几步,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我拉着玉真的手,进了电梯,玉真想说些什么,我按住她的唇,她明白我的意思,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没有开口。
当吞下第一块食物时,当味蕾感觉到那法式牛尾浓汤的滋味时,我的眼眶情不自禁地发红了。我本来以为,再也无法领会这种普普通通的感觉,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活得像个人就行了。我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把食物送进嘴里,哪怕是伴碟的土豆块也不放过。
“走吧,我们回家。”我拭完嘴角的食物残渣,对玉真伸出手说,“你说过,茅山的水很好,一沸水来冲茶,最是沁人心脾的,我们去茅山;你说爱斯基摩人冰天雪地的生活很写意,我们也可以去。”
玉真的脸上有一丝苦涩的味道,她说:“那天,其实……”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下去,自从恢复了身体以后,我觉得也许是头骨里重新生长出脑浆的关系,我的感觉比之前敏锐了许多,好像这种事,换作以前我大约等她说完还在发傻吧,但现在,她刚开口,我就知道这不是我喜欢听的话。
我给她的咖啡加了两颗方糖,搅开了移到她面前说:“你觉得我恢复了身体,比之前那个骨架子更讨厌吗?嗯,起码不会比之前更讨厌就行了。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茶叶的问题。”
我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对她说:“你知道,我的家乡是产茶的,嗯,那是极好的茶叶,叫做雪龙茶。但其实真正的雪龙茶,在五百年前,就只有大约半亩了。核爆之前,只剩七株半的茶树,大约也就二分地的茶叶了。那二分地的茶叶,基本上是属于国宾级的。大家不论是说,喜欢喝雪龙茶,或是不喜欢喝雪龙茶,都不是专门指那二分地茶。哪怕是一国元首,把二分地的茶叶都弄来归他了,也喝不了多久就断粮了。
“所以如果说喜欢喝雪龙茶,没有必要专去找那二分地的茶叶,就是琼浆玉液,也不可能天天喝。”我叹了一口气,把烟按熄灭了,抬头望着玉真,“要找雪龙茶,只要找到我家乡那座山的茶树,就算正宗的了。我们,最低限度,起码是知己,对吧?”
玉真笑了起来,尽管不是海伦纳那种倾城倾国的美艳,但很温馨,很舒服。她浅尝了一口咖啡,对我说:“肥秋,我得说我们真的是兄弟。要知道,一开始我也是你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想我找到了那二分地的雪龙茶。”
她的手和我紧扣着,我们凝视着,真的一句话也不必说,就已经足够。
是的,如今清醒过来,我当然知道那天晚上在停车场,也许里面有很多波折,很多缘由,有很多都是因为冲动。事情也许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美好。但现在,谁在乎呢?谁在乎当初是为了什么?只有蠢蛋才会去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只知道,我找到了我爱并爱我的人,已经足够。
我轻拥着她,离开餐厅,电梯门打开时,老萧刚好走了出来,他见到我们相依偎的模样,打趣说:“据说娶了知已做老婆的人,是会很痛苦的,因为大家的脾性都一清二楚,想偷腥也难啊!”
我和玉真相视一笑,连答都懒得答他,只是告诉他:“保重。”我和玉真都足够保护自己了,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将军也好,人类联邦也好,都不必企图再用什么借口,来把我们拖入那权术的泥潭。
但这温馨却如此短暂。当我们走到街道上,军号在吹响,那平缓的集合号,小喇叭,“的的、嗒嗒、的的嗒……”旋律弥漫在空气里,有一种莫名的庄严和肃穆。不过,那是当兵的事,除非大学时期的军训,集合号向来与我无关。
我轻轻拥着玉真,向停车场走去,不料她却一把将我扯住,指着左前方。那是一个广场,一个军人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吹着集合号,他全副武装,一副整装待发奔赴前线的气势,让游人自觉远离他。
集合号停了下来。我想他累了吧,累了就会停吧,我拉了拉玉真,轻声对她说:“走吧,维护世界和平跟修下水道的没区别,哪天整得完?这段修好了,那段又爆水管了。咱们还是去好好生一群小孩才是正道啊……哎哟!”
“生一群小孩!你当我是什么?”她捏着我腰间的皮肉,笑着说恢复了身体倒有个好处,便是要教训我再也不用满场飞跑地追打了,我说:“行,行,我错了好不好?青了!你再捏就该紫了!”
“嗒嘟嘟嘟……”号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集合号了,是紧急集合号。我发动了汽车,轻轻握了握玉真的手,慢慢地踩下油门。车子在人流里缓缓地前进,在经过广场的时候,我特意地不向车窗外看,如果有其他的路,我必不会从这里经过。
“人类联邦,废墟拯救行动特别行动队,队员集合!五分钟出发!”嘶哑的声音,透过车窗,让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点颤抖,那号声,那号声它又响起,急促的三遍,然后又是那苍劲嘶哑的声音:“废墟拯救行动特别行动队,集合!应到两人,实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