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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户户门外的灯都是开的,贝贝街的路灯为无声来去的人们照亮阴暗。
“艾斯米古来有繁花之城等称呼,有这种大型节日流传下来无可厚非,彼此间互相赠花的习俗也因岁月流传而固定下来,至于为何要在夜晚跟见面不能出声应该也是某种特定的环境才形成的,是哪种环境……”他又习惯性地思索。
我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刚好走到沙格利家屋前,我把纸条放入篮里,又伸手从他手中的篮子里数出十二朵大罗红花放进去,高声对还亮着灯的屋里说了句,“沙格利还有织樱,祝你们好运。”织樱是沙格利的伴侣,是个很美丽的女子。
我回头看他明显还纠结在习俗由来的样子,真的忍不不下去了,“呵呵呵呵”对着不明所以的他狂笑一通,然后伸出手牵着他空着的右手,抬头在灯光下,在偶尔擦肩的邻居中认真地看他,嘴含未褪的笑意不客气地说:“你哟,真是个笨蛋。”
“笨蛋?”这个词他明显陌生得很。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他吗?估计他也从未骂过别人笨蛋,遇到看不上眼的人八成就是不明所以冷笑一通吧,真是笨蛋哟。
“为什么要去想那么多呢?就是小孩子也没有你满脑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我们根本不需要答案不是吗?花祭节是个很美丽节日,呐,现在看看四周,花神们在每家每户停留,花朵在夜色中似锦繁华,花香萦绕着我们,你只要去感受这份美好的气氛就可以了。至于节日是怎么来的,风俗是因何而起,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不能那样做,都无需去寻找答案,我们要的只有眼前这一刻,实实在在地认知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就真的很足够,很足够了。”
灯火通明的贝贝街,或三或两地见抱着整束花而过的邻居,各家檐下都有人扔出祝福的纸条,送出一声“祝你好运。”
这就是生活,有些举动无论看起来多神秘,那也仅仅只是过日子的一部分,我们从不需要去特意扒开背后的含义,只要感受就够了。
所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的你,真是笨蛋呢。
“不需要答案,感受?”
我拉着他跑起来,让他没空想那么多,如果什么事都拿来思索,那你又要用哪份精力来体验这份本无需思索的美好?
到下一家时站住,拿出纸条对灯光灿烂的屋子大声说,“贝贝街最优秀的修理工,祝你好运啊。”
“藤玫瑰一朵,月光花六朵。”我示意他挑出来,然后对拿着花的他说:“放进篮子里。”
他准确无误地隔着篮子老远就扔进去,我忍住不翻白眼,耐心地教他,“来,说祝你好运。”
“祝……你好运?”他咬字咬得别扭。
“呵呵,对,祝你好运。”拉着他跑下一家去。
如果你不亲自走下来参与,怎么能找到真正的答案,书看太多了会书呆的,生活怎么能只剩书本文字的架构,那里的答案只是别人的答案罢了,路还很长呢,总能让你开口自如地说出“祝你好运。”
凌晨接近一点时,月光水蒙蒙,他提着空篮子,我牵着他回去。
静谧的气氛跟街上无声的人群形成一种悠闲安详。
这么美好的一天,所以我也就不介意他蚌壳似整晚除了第一句被我哄出来的“祝你好运”外,然后死不开口的别扭行为了。
推开篱笆门,见檐下的篮子多了很多美丽的花朵,梅雅加倍加量的狗尾巴草是最显眼的,他连送花都送得很无赖。
进门前他拽住我胳膊,我疑惑回头,温热而平静的气息,少年的黑瞳如夜下的河流,淌过月亮的碎金斑斓。我们离得那么近,近到仿佛心跳都交融了,同一个节奏的不疾不徐。
不似我早上给他的吻那么清浅,他力道重得多,在我颊边烙下。
又在我来不及反应时他已经离开看我,轻抿出一个笑容,在灯光中真实而温和,他说“祝你好运,米露。”
我呆了呆,颊上还残留他唇上的温度,果然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啊。
我笑弯了眼,从手中的小篮子里挑出一条多出来的红绳,抓起他的手腕围着打了个结,“嗯,也祝你好运。”孩子。
红绳可以围住幸福,愿你一生平平安安,健康顺美。
☆、很晚了,睡觉吧
当我换好睡衣爬上沙发打算睡觉时,他一身跟我同款式的睡衣赤脚从修好的楼梯下来,然后手一伸将我抱起,直接上楼打开房门把我放到床上。我发誓这一连串至一楼沙发到二楼床上的动作过程,很快,快到我还抱着自己的枕头眯着困倦的眼没有一丝反应,例如他抱起我我抗议的反应。
我坐在床上昏昏欲睡,他上床时我才勉强睁眼看他,“?”
脑子有些昏蒙,都快凌晨二点,不习惯熬夜的我是在太困了。
“我们一起睡觉。”他将手枕到脑后,眸里是毫无睡意的清亮。
我喃语了两遍“我们一起睡觉吧”,困意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惊走一半,连忙反驳,“你已经很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睡觉,不可以依赖大人。”
“你是大人吗?”他怀疑地将我从头到尾瞄了一遍。
“我心里年龄成熟。”我自豪地说,想年轻也年轻不起来,经历过的就是烙印,比起这个貌似成熟实则性格一塌糊涂的小鬼,我真比他好太多了。
“那你当我心里年龄很幼稚好了。”
他总能掐住话点来驳倒我,我闭嘴不跟这个话题,不然就关于“心里年龄与外在年龄”这个话题我们又要互掐个没完,另一个原因是我很困,真的困死了。
就这样我抱着枕头呆坐着,他双手搁在枕上抱着后脑勺看我。
有一段时间后我才甩甩头,让睁不开的眼努力别真的合上,然后肯定地说:“你睡不着。”
说完感觉身子被拉住,一阵昏眩中我被他勒在怀里,令人窒息的怀抱,他的呼吸平静,头窝在我颈肩上,轻轻说:“你身上的味道,很舒服。”
我抱着枕头,感受他不懂放松的力量,好不容易才松懈紧绷的身体,想通什么地说:“一次都没有吗,先前其实一次都没有真正睡着吗?不开灯是因为点蜡烛了。”床边柜子的装饰花灯被点燃过,我都可以看见他像松懒地躺在沙发时那般赖在床上,在昏暗的烛光中抱着书乱翻。
他沉默几秒才说:“一次,抱着你的那一次。”
我轻叹一口气,伸手拍拍他一勒死不松手的胳膊,“松开松开。”
等到他松开时我将手中的枕头丢开,翻个身与他面对面,然后双手一伸抱住他,感受他无防备的放松及略微压抑的不适应。手掌顺顺他的背,温柔地哄着说:“很晚了,睡觉吧。”
他回抱我,下巴挨到我的头发,闭上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很晚了,睡觉吧。
一个人睡相不好是很麻烦的事,因为乱踢被子随意乱滚等等多动症得不到最好的休息。比一个人睡相不好更麻烦的是两个人睡相都不好,而当两只睡相都糟糕的家伙同处一张床时,岂止麻烦二字可诠释。
那是睡觉吗?那是战争。
我睡相不好是因为喜欢翻身,不会安安静静一直从头睡到到尾,而且不容易真正清醒,就是一旦我进入睡眠,被人硬弄醒也会有很长时间处于混沌状态。
比起我,他睡相完全是跟我处极端。他就从头到尾可以维持一个姿势,呼吸浅得让人怀疑这小子是死了吧,幸好心跳很正常地在耳边跳动。这些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他丫的喜欢勒人啊,我只要动一下他就下死手来勒我一次,别人睡相差不是把床友踢下床吗?他好像下意识怕我可以空出手来回掐他,所以他一勒起人的力量那就是可怕的窒息皆没顶的。
最狠的一次是这混蛋竟然想对我下死手,当我因缺氧严重从周公那拉回现世睁开茫然的眼时,看到少年半合未合的眼里那种冰冷到生命不存的无机质的黑暗,而他的手格在我脖子上,整一夜深风高谋杀案现场。我处于他同状态,没睡醒。当下就本能双手掐住他的脸,气息困难地说:“小鬼,不……不准你掐死我。”
他让我多痛苦,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