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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看着不断在榻上折腾的卫不疑!
在下面,秦织和卫君儒,卫少儿几个女人跪坐在右边,大家谈谈说说,拣着老人家爱听的讲,果然卫老夫人更是高兴。
霍去病心不在焉地听着,心思却在外屋。
外屋卫青和公孙贺,陈掌几个男的在一起喝酒聊天。那种低沉的男性的嗓音嗡嗡地响着,听是听不清的,不时可以听得见一两声爽朗的笑声,霍去病心中毛抓抓的。
他本来就想跟着家里的男人们在一起,可是,卫老夫人爱孙子,去病自小在她身边长大,更是她的心头肉。因此上便叫他在自己的跟前好好呆着。那霍去病心中嘀咕,却又不敢不尊。
他今年虚岁十六岁,便以为自己已经成人,刘彻又正好封了个侍中给他,更是坚定了他的这种想法。如今自己却和一群女人内眷、五岁的卫伉,三岁的卫不疑在一起,心中分外的不是滋味。
虽然自己的母亲,姨娘和舅母在那里说笑,他竟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只竖了一双耳朵,努力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外面的男人们聊得很轻松,很开心。不知陈掌说了一句什么话,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大姨父公孙贺的声音十分粗哑,笑声也沙沙的,好像喉咙里十分粗糙,连声音都磨粗了;陈掌——哼!去病从来没有认他是继父的意思——的声音吃吃吃的,很腻人;嗯!很听不到舅舅卫青的声音。
去病知道,舅舅卫青很少大笑,便是平素的笑容,也是先略略低头,眼光下视,似乎不愿意把那个最初绽放的笑容给别人看,然后,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种盛开的笑容已经过去了,那温润如玉的脸上,只剩下犹如春风的笑意会从眼睛和嘴角轻轻地流进你的心里。
忽然之间,整间屋子里的人和声音都忽然远去了,在霍去病的心中眼中只有舅舅卫青一个人的影子:“如果看得见舅舅最初的那个笑容多好!”他在努力地想着卫青笑的样子。
“咦!去病怎么了?小小年纪会想心事了?”卫君儒见霍去病这时嘴角含笑,眼光却怔怔地,不由得调侃他。
去病根本没听到,他还在想着心事。忽然听得卫老夫人叫他“去病!去病!这孩子,想什么呢?”
才回过神来,见他大姨,舅母看着他笑,茫然道:“怎么了?”
卫君儒笑道:“我说去病,想什么了?这样出神!”
去病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没,没想什么呢!”
“还说没有,”君儒笑道,“都叫你好几声了。”
“真的!”去病一口咬定。
卫少儿看着自己俊秀的儿子,脸上带着笑,心中却不是滋味。尽管是自己的亲儿子,去病从小却不和自己亲近,除了外婆,就是舅舅,就连和大姨母的关系都比和自己这个亲娘好。她心中不是不难过的。
这里卫君儒笑道:“去病今年有十几岁了?”
卫少儿道:“十六,快十七了!”
“长成大人了!啧啧,好快,我还记得他原来一丁点,只会跟着青儿背后跑的样子呢!”卫君儒感慨。
“谁说不是!”卫老夫人叹道,“这孩子,看着都快成人了!”
卫君儒笑道:“谁说不是呢,少儿,去病也该说亲了。”
一听这话,去病的脸一下子拉得好长,脸色也暗了下来,几个女人说得高兴,谁都没有注意。
“哦?”卫老夫人和卫少儿十分感兴趣这个话题。
卫少儿道:“如果有合适的……”
话未说完,霍去病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娘,说点别的!”
卫君儒笑了:“哟,还不好意思了!”秦织也是莞尔,但她却不开口,因为霍去病从小就喜欢刁难她,她可不想惹这个毛头小子。
“大姨真是,不跟你们说了!”去病红着脸,忽地一下站起来,便往外面走。几个女人都笑,卫伉大声喊道:“去病哥哥,你要去哪儿?”
去病不答,使性子走到外面,和卫青他们做一处去了。
几个女人在屋里接着闲聊,她们有什么大事可说,不过是东家长西家短而已。说话间,提到公孙府新近养了一班歌舞伎。秦织和卫老夫人没见过,少儿竭力说是好得了不得。比当年平阳公主府里的还好。
卫老夫人听得兴起,便叫卫君儒:“去叫来听听,可有她说得这么好!”
公孙贺的府邸不过就在隔壁,卫君儒听了,便笑着下来和公孙贺说了,着人叫去。
一时府里的人都聚在正堂上,看舞听歌。
霍去病随了卫青到得堂上坐好,那些伎乐很快便过来了。请得卫老夫人点头,便忙忙装扮起来,就在卫府正堂内院中献歌献舞。
果然是十分精彩,卫老夫人和秦织都十分喜欢,便命人赏了许多吃用的。到得最后,是郁歌《湘君》。
埙声响起,红毡地面,几个舞姬绿裳白纱,漫舞而出,中间一个俊秀男子,便是湘君了。莲冠羽裳,虽然是打扮的形容,居然也有缥缈若仙之风!那男子微微侧身,舞姿简单,不过略动手脚而已,却极为飘逸洒脱,眼波流转更是异常魅人。
只听他曼声唱道: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
声音清亮圆润,竟连霍去病都听住了。
一时心中便被这歌中的湘君风致迷住:“世间哪有这等人物,便及得一二也是好的。”
忽一抬头见无意看见舅舅卫青,那卫青也正专心听歌,修眉俊目神采照人。
一时歌毕,卫老夫人喜得叫那歌者前来。原来那扮湘君的,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 眉清目秀,有问必答,十分伶俐。
“这孩子不错!”卫老夫人笑道。
公孙贺见如此,也为了讨爱妻高兴,便慨然笑道:“既然这样就叫他到这边来答应着!”
秦织忙道:“怎么可以,这可是姐姐姐夫心爱的!”
卫君儒笑道:“哎哟!这么生分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其实,人来了你这边,我要是想听了叫回来,衣服吃穿全是你家出,我倒赚了呢!”
众人笑了。
秦织笑道:“这倒不是这样说的,我们这边也有几个唱歌的,得他时时来教习一二便可以了。”
卫青也点头称是。
当下公孙贺把那少年叫过来,吩咐几句。
卫老夫人笑道:“就这样好!闲时教教这边的小孩子,给我好好唱唱散闷!”便问着这少年的名字。
那少年伶俐地道:“小人李庆!祝老夫人寿比南山,万事如意!”
卫君儒插口道:“你倒会说话。你如今服侍老夫人,可得用心。这样,便把名字改了,也叫你记得用心孝顺老夫人!”
她一片心思承欢母亲,卫青秦织等人都知道,便含笑听着。
那卫君儒想了半晌笑道:“就叫李延年好了!”
那少年朗声说道:“谢谢公孙夫人赐名,小人如今就叫李延年了!”
青鸾
这是一个宁静的中午,在卫府的书房里。
小小的卫不疑努力地伸着胖胖的小手吃力地向着墙上悬挂的宝剑够去。
他奇怪这个东西已经很久了,这个悬挂在墙上的青蓝色的对他来说巨大而美丽的东西在他
眼里是那样的神秘。
每次他闹着想看的时候,母亲总是温和的制止,说那是父亲最心爱最重要的东西。每每这
时卫不疑就会规矩一二,因为父亲虽然不打他,但是父亲那样高,那样大,家里所有的人都对
父亲很尊敬,因为这个尊敬,让卫不疑想: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
然而只要他不捣蛋,那个高大修长的父亲是很温和的,会用手摸摸他的头顶,对他说:
“不疑,要是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可是卫不疑捣蛋的时候是那么多,更多的时候,父亲是看着,很有耐心地跟他说道理,然
后看着他糊涂的样子叹一口气,无奈地说:“算了,你还小,去玩去吧!”
要是他的祸闯得实在太厉害,父亲也会生气,那双很黑很亮的眼睛会冷冷地瞪着他,很黑
的眉毛竖了起来,好像要动手的样子。卫不疑心都提起来了,这时候父亲是很可怕的,如果不
是每每在这时候会及时出现的奶奶,卫不疑相信自己会被父亲打扁的。
但是,他仍然想摸摸,或者玩玩而这个东西。他知道这个东西跟父亲有很神秘的联系,父
亲经常会很长时间不在家里,这个时候卫不疑偷偷去看书房的墙上,总是发现这个东西不见了
的。
现在,是个大好的机会,父亲母亲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