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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夜已经不记得自己在沙发上蜷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酸涩感还在,纷杂的思绪还在。
正当她依然沉浸在自己伤春悲秋的情怀里时,忘记上锁的大门被人嘭的一声推开。芒夜立刻从这个纷乱的思绪里逃出,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门口。心里饱含着自己无法理解的希翼,并在看清来人时,那希翼瞬间爆破成炽热的火苗,将那深的像黑色般的蓝色画布点燃,烧成一片热情的火红。
她站起身,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脸上挂着失而复得的灿烂笑容。事实上,此时此刻她心里还在矫情的想着:这么晚才回家,该怎么惩罚宠物才好呢?
“凉一不在你这?”
对方如她所希望的那样开口了,可是内容却不是她所希望的。芒夜不由得呆了一呆,反应也慢了半拍。
“凉……一?”怎么会扯到凉一身上,他不应该开口说抱歉吗?
侠客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拒绝去想明明有别的办法找到小鬼他却直接冲来这里的理由——这不过是个借口。
“凉一不见了。”
芒夜怔了片刻,终于后知后觉的将这几个句子里的信息嚼碎吃透。
“怎么会?他不是在你那里吗?”
不,在他名义上的父母忙着过家家时,小鬼头终于无法忍受的离家出走了。
——种种迹象表明事实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而他名义上的父亲终于良心(?)发现,立刻跑来找他母亲商量对策——见鬼的对策,芒夜知道什么叫对策么?
果然,在得到侠客的回答之后,芒夜立刻简单的愤怒了起来,“那还不赶快去找!”
他把儿子搞丢了,儿子的娘则愤怒的让他去找人……想着,侠客扯着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笑眯眯的看着芒夜,“可是我不知道到哪里找啊。”
芒夜眨眨眼睛,虽然是在夜里,但她依然能看清侠客的表情。所以那脸上温和的笑意让她更加愤怒,“你把我的儿子搞丢了!”她怒气冲冲的指控着。
“那也算是我儿子!”侠客扬起眉毛辩驳道。
那逗弄的神态和语调更是让芒夜怒火中烧。
想想她之前在做什么?在因为眼前这个家伙而自怨自艾伤春悲秋!
多么可笑啊!芒夜牙关紧咬,终于明白了自己心情。
——这不过是因为她依然在乎着!
可是眼前这个人也依然无所谓着!
一切都没有变!
够了!真是够了!
像是沸腾着的开水,芒夜的内心剧烈翻滚着,瞧着侠客那一张笑眯眯的脸,真是恨不得把他撕碎丢到外面去。好在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也免去了侠客被撕碎的命运(?)。
看着芒夜去接电话,侠客轻轻吐出一口气,摸摸胳膊上炸起的汗毛,再次无声的笑了。
电话是绑匪打来的。
听见芒夜十分不理智的同绑匪吵闹,侠客果断的接手了电话,并摆着手示意芒夜让开。这轻蔑的态度更是刺激了芒夜。
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这么生气过,好想一刀把侠客捅死,一了百了——要知道这想法在她最伤心的时候也没出现过。那时候她最多想着再也不要见这可恶的人类而已。
杀人越货同样在行的侠客冷静的和对方交流着,在对方掐断了电话之后看向芒夜,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微笑,“我们走吧。”
等把儿子找回来一定要你好看。
芒夜忿忿的想着。
绑匪约他们前往卓尔玛市郊外的某个废弃农场,不能报警,独自前来,带着十亿戒尼——一切流程都和普通的绑架差不多。不过这次的人质家属毫无家属的自觉。反正芒夜和侠客都没想着要带钱去。他们只是想着把儿子接回来,顺便教训(杀死)这群不知好歹的人类(绑匪)而已。
天刚黑的时候出发,赶到农场正是深夜。两人躲在草垛后面看到不远处点着灯的茅草屋里有人影在晃动,而后芒夜直接就要冲过去,却被侠客拉住。
芒夜扭头瞪向侠客。
“我先去。”侠客笑的有些无奈,而后把芒夜安置在草垛后,双手压在芒夜肩上,定定的瞧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半晌,拍拍芒夜的头,在对方不耐的闪躲前收手,深吸一口气,捏紧手中的天线,冲了出去。
做出这幅郑重的表情是想怎样,不过是群普通的人类而已。芒夜不屑的想着,双眼紧紧追随着侠客的背影,看到他敏捷的闪躲开自窗口透出的光亮,却在下一秒彻底曝露在突然出现的刺目探照灯下。
圆形的灯柱自屋顶射出,打在他的身上,在地面上落出一个完整的影子,侠客下意识的抬手挡住刺目的灯光,刚要闪躲,却在哗啦啦的声音中被隐在脚下草皮中的网兜了个正着。
双手抓住网用力的向两边撕扯,可是网却纹丝不动。
不对!这是……具现化系!
想通此节,侠客的目光一凛,可是在那严肃的表情下却依然带着一抹隐约的笑意。
对方会怎么做呢?他好整以暇的想着,但是渐渐的这抹淡定终于在对方的毫无作为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还是……赌输了吗?轻叹一口气,指尖捏着天线,喃喃些自己都不懂的话,更是完全无视围在网兜周围的敌人们。
有点不甘心呢。
想着,捏着天线的手指松了力道,细小的天线立刻从网兜的网口中漏了出去。
“凉——”剩下的话在看清眼前的事物后卡在喉咙里。
已经不会再单蠢的向前冲,跌倒了那么多次,总算是学会了一点点狡诈。
火红的羽毛在天空中飞舞,飘飘洒洒,像是下起了红色的大雪。明明是这样美丽的景色,却有无尽的杀机掩盖在这美丽下。悄无声息的,羽毛的尾端轻轻划过人类的皮肤,然后那火红色就此停留在人体上,燃成了一片真正妖艳的火红。
“啊!!”惨叫声响彻耳畔,安详端坐在网兜里的侠客瞧着周围的人类凄厉的嚎叫着,身上燃着以生命力为燃料的火苗,不知过了多久,那惨叫声终于停止,他们的身体也干枯着倒在地上。
真狠呐。
侠客感慨着,看到芒夜从草垛后面走出,身后的巨大羽翅抖动了几下,收入体内。
“笨蛋!”芒夜骂了他一句,大概因为操纵网兜的念能力者已经死去,侠客此时已经安然的站在地上。
他虽然被芒夜骂了,却并不恼怒,依然只是微笑。
“凉一!”芒夜试探着唤了几声,农场小屋的门却没有打开,只是里面微弱的灯光晃了几下,像是在回应她的呼唤。芒夜扭头看了侠客一眼,眉头微蹙,手放在门把上,用力拉开了农场小屋的门。
芒夜只觉得眼前一花,眼睛恢复焦距时却看到了……一望无尽的草原,甚至抽动鼻子还会闻到青草的味道。
“欢迎来到——神的世界!”她听见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刚要喝问到底在搞什么鬼,又听见了凉一的声音。
“妈妈救我——”小鬼大喊着,尾音被人掐断,芒夜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立刻被侠客扯住了。
“小心。”侠客提醒道,虽然依然在笑,眼睛却没有笑意,他警惕的打量四周,小心收集着情报。
像是幻境。
正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不远处传来隆隆的轰鸣,同时大地也剧烈的颤抖起来,漫天的烟尘翻滚着,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远方赶来。
“怎么回事?”芒夜焦声问着,侠客眯着眼睛看去,表情骤然一变。
“是动物群。”
芒夜还要再问,侠客已经拉着芒夜向斜前方跑去,不过这完全是在做白工。
成群的动物从远方奔来,在脚步声中翻滚着的烟尘将他们吞没,无数蹄子踩着他们的身体而过,躯干分崩离析,而后终于碎成肉酱——
芒夜猛的睁开了眼睛,她惊恐地瞪着熟悉的天花板,呼吸急促,额上冷汗密布。
“妈妈,吃饭啦。”正当她努力回想着这个让她如此惊恐的梦境时,凉一的声音隔着一扇门板传来,芒夜立刻翻身坐起,揉着额头,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不止这样……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头,可是细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吃饭啦!”凉一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房门被他推开,小鬼头站在门口无奈的看着芒夜,“妈妈你又赖床!”他指责道。
“没有!”芒夜下意识的反驳,立刻从床上爬下,低头瞧着刚到自己胸口的儿子,那种无法形容的违和感越加强烈。
“是你最爱吃的炒饭。”小鬼头转身向客厅走去,边走边说道,“快点洗脸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