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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打开记录簿,仙道彰三个字写得干净利落,象是设计好的签名。
仙道张大嘴,半晌不知答话。末了乖乖跟着护士进病房看松野。
松野并不答话,一双眼睛空洞而且呆滞。
不知为何,仙道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早晨,面色苍白的少年静静地坐在病床上,沉默着,双眼没有焦点地看着远方。
可是,两人是不同的。流川挣扎着要活下去,而松野却是自己选择了死亡。
仙道的心猛地警觉起来,不,自己爱的人是松野,两人不可以比较。
从始至终,仙道不认为自己爱过流川。那时的眼泪与彷徨只是年少时的冲动,只不过是失落了习惯之后的不知所措。
他自上向下看着松野。
“我很傻,是不是?”松野的声音极轻。
仙道握着他的手,不敢搭话。
“他是不会来的,我打电话给他?天,我怎么会打电话给他,明明知道他最讨厌轻漫生命的人。彰,你如果不打电话来,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仙道怔着,想说:“不是我送你过来。”但没有出口。
“我真是没用。”松野垂下眼睛,看上去是累了。
仙道轻轻松开他的手,想让他好好休息,但松野却抓住他不放。
“听我说个故事好吗?”
仙道干脆在床边坐下,“好吧,不过你先睡一觉,我坐在这里等你醒来。”
松野露出感激的神色,终于睡去。
仙道在床边一直坐着,可能是昨天睡得太多,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月亮一点一点爬上天际,那月光已变得清明,不复周五的凄迷。
松野终于醒来,转头看向他,没有血色的嘴唇泛出一个笑意,“彰,你不该爱上我。”
仙道低头看了看他,笑了,“现在说已经太晚。”
“不,有一天你会忘记的。象你这样的人,应该娶一个好女孩子,过正常的生活。”松野的目光飘乎不定,不知落在何方。
仙道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那发丝十分轻柔,有点象流川。
想到这里,忽然想起当年的流川因为同一个理由离开自己。难道自己看起来这样象正常人吗?仙道苦笑着。
“就是这笑容啊,象阳光一般。”松野感慨,“我们终其一生,都只是想抓住一缕阳光而已。”
“可惜你的阳光不是我。”仙道自嘲地说。
松野不答话,良久开始说:
“他的世界没有阳光……”
'他生活在冬季里。这是松野第一次看到流川时的想法。
那时他到伦敦艺术学院进修,而流川当时不过是一名做描图的设计师助手。但是,流川的气势完全不象是一名挣扎于人下的助手,有时候,有的人出名是天注定的,看到流川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此人不是池中之物。
流川是自费的旁听生,冷冷地,不与旁人打交道。松野有一种感觉,那个人象是十七世纪的骑士,寂寞地守着自己不为人所窥知的灵魂。就这样被他迷住。
接下来听到的消息却完全两样,流川根本就不象他的表面一样,是个冷冽而自尊的人。
“他是出来卖的,只不过价钱好一点而已。”同学的人不屑地撇撇嘴。
流川在圈中极其有名,据说他从不做固定的客户,而按小时计算的时间,开出的是寻常人等无法想象的天价。那是松野无法做到的价钱。
即便是爱,松野并不敢接近那个人。
两人真正的相识是因为一幅油画,松野不由自主的拿流川做了主角,并没有刻意地美化,但不知为何,添上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那张画在学园展中受到一致好评。
流川找上门来。
松野有些吃惊,因为画中人并不象流川,他记录的只是自己的一份情感受,并不是写实的画面。
“可以把画送给我吗?”流川提了在别人看来是很无礼的要求。
“为什么?”松野不能不问。
流川并不答话,象在看着远方,末了轻笑,“怎么样?你想不想拥抱我呢?”
说这句话时,已经不再是平日里的流川,那笑容无比诱惑,让人移不开双眼。
松野张大了嘴,挣扎半晌,仍旧摇了摇头。因为流川的眼神中是一片空茫,没有半点生气,就象是活的人偶……'
“我,并不是他的情人……因为爱他……”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松野了。那一天早上拖着疲惫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点着昏沉的亮光,一弯残月还在天边挂着,心中填塞着的,不知是些什么。
下午再去时,松野已经出院,留了字条给他,“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就这么简单,仙道苦笑着。令人惊奇的是,自己适应得比想象的要好很多,松野的名字响起时,不是彻骨的痛,相反,是一片理不清的迷茫,压着、拧着,让呼吸不畅。
所以再次见到他时,就这样呆住了。
松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他的身边站着一名高大而貌美的男子。
“嗨。”看到仙道,他淡淡地打着招呼,拉过身边的男子,“我的男友。”
仙道怔住,然后挂起惯常的笑容,点点头。心中象打翻的调味瓶,已分不出是什么滋味。
松野淡淡地笑着,眼中却有压不住的失落,与仙道擦肩而过。
那高大男子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仙道,象是要从他的笑容下看出点什么。
仙道忍不住,终于问,“流川呢?”
那两人都是一怔,高大的男子放开了松野的手。
松野低下头,叹了口气,再一次做介绍,“这是我表兄,流川他,回英国了。”
回英国?是啦,他是加迪的设计师,本来就应该回去。仙道黯然望向松野,“你现在好吗?”
松野忽然笑了,那笑声中有点什么让人觉惶惶不安。
“不坏,你呢?”
“过得去吧。”仙道并不想撒谎。
“那么,再见。”松野再次挽住了那男子的手。
“等等,”仙道轻轻皱起眉头,“你去哪儿?”
松野又笑了。
不错,两人见面的地点是在飞机场外,仙道当然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松野是来接自己的,仙道出来的地方,恰好是松野要进去的门。
“为什么?”仙道的心拧得发痛。
“我也不知道。”松野拉起那男子的手,向仙道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那男人看着松野,然后看了看仙道,苦笑着,满眼都是怜悯的神色。
仙道向后退了两步,终于转身离开。
“我以为就是他。”看着仙道的身影,松野身边的男子轻声说。
“怎么可能。”松野是落漠的。
“这是个危险的男人,你要小心。”
“小心?”松野好象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我还有什么可小心的?”
那男子叹了口气,陪着他走进机场出口处。
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仙道出面与对方的公司谈生意,看到了多年没有接触的熟面孔。
那男子依然留着长发,随随便便地扎在脑后,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仙道自然走上前握手,“多年不见。”
三井寿却是诧异的,似乎没想到会见到这个人,脸色有点难看。
仙道摊开面前的资料,摆开了谈判的架式。
三井吸了口气,“我还有点事,周君会留在这里,他说的一切都可以代表我。”
三井家是真正的财阀,仙道来之前已知道是三井寿主谈,没想到在这时候生出变故,他有点诧异地看着长发的男子。
三井冷笑两声,甩袖出门。
仙道不明不白地就丢了那笔大生意。他弄不明白,本来两家都做了相当多的工作,只差几个细节和签字而已,但三井集团一意孤行,硬是中断了谈判。
势在必得的生意上失了手,仙道有些灰头灰脸。这样的事可一不可再,再有一次,自己的前途便完了。
又过了两日,三井那边突然来了消息,要仙道过去一趟。
仙道不明所以,带了助手前往。
谈判桌上的气氛十分诡异,三井寿一言不发,只是盯牢仙道,大小事物都交与手下人。
合同最后签下来,仙道松了口气,两人做为双方的首席代表站起身来相互鞠躬。
“去喝两杯庆祝一下好吗?”三井忽然问。
仙道虽然惊异但并没有拒绝。
结果三井寿找了借口把两人的手下都支开,同仙道一起找了家安静的馆子坐下。
此时仙道自然明白他是有话要说。
“真没想到你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