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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的来历我是知晓的,却再不愿提!而香囊中妥当放着的物件一直被载浮看得比命还重要,我唯有苦笑了。
只是,说载浮睹物思人还成,却怎的能扯上闷酒?!
直到今儿晨起我正赖在塌上睡早觉,听到载浮在窗外鬼叫鬼叫才知晓,慕蔚风终于有消息了。
“钱招招,你大师兄在悦来茶肆。”
“悦来茶肆?”
“就是山下十里那间。”
“哦。”
“怎么,你不激动?!”
“哦,好激动。”
我打个哈欠准备继续睡,载浮又扒着窗鬼叫:“钱招招,你除了睡觉心里还有什么?”
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我将怀里抱着的竹枕抛在身旁,眯起眼认真的想了又想,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还有吃!”
“那是你同门师兄啊!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怎么就能这么无动于衷?!多少表现得激动点啊!”
载浮探进来大半个脑袋,那一头乱糟糟的发使他看起来有点可笑。
我拿眼角余光瞄他,努力扯一下嘴角,再扯一下嘴角,终于放弃:“你也知道我自小到大不会哭也不会表达自己,有什么情绪你代替不就得了。何况我看你已经够激动兴奋的了。”
闭上眼继续睡,我心中纳闷,何时载浮对徒弟感情这般真挚了!光是知道了消息便借两条腿要去,并无法掩饰如此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钱招招?!钱招招?!又走神呢?!”
载浮的鬼嚎将我早已不知飘飞到哪的思绪扯回,我这才注意到老板娘已搬了把椅子坐我旁边,而慕蔚风也坐在载浮对面,神情竟有些紧张。
就听他说:“师父,招招师妹,这话还要从那夜蔚风下山讲起。”
咳咳,我就知道这事绝不是一句半句话讲得清的!反正天光大亮的,无论慕蔚风是长话短说还是短话长说,都无所谓了。
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水,我准备喝着茶听故事,一抬眼,便瞧见自店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俩少年。
走在前头的那位紫袍玉带,后头那位一身黑缎子长袍,既不滚金边也不绣云牙,甚至浑身上下连个装饰都无。
唯腰间一条两指宽的金丝带明晃晃耀眼,但瞧着也是细如头发丝的金线攒就,无半点张扬。
他走起路来微微垂首,一张脸上线条冷硬,虽比先前那位内敛,却又浑身上下都昭告着拒人千里。
那少年自我身旁擦肩过,我便隐隐嗅得一阵香气,似檀香似木叶清香,总之那味道无比熟悉,却又仿佛夹着生分。
于是魂就被他勾走了,我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拼命搜肠刮肚想到底何时何地见过他。
“哎呦。”
这一下子拧的狠,直令我呲牙好半响方缓过劲来。不用问必然又是载浮!他最喜欢偷偷下手掐人!于是便有些恼,而载浮抢先道:“钱招招,正经事要紧。”
说这话时他一派正气,就好像他从没偷瞄过漂亮姑娘一般。
“你不觉得他眼熟?!”我问。
载浮便顺着我目光方向瞧,瞧了一会就嗤笑道:“还以为你对灵山那位多痴心,不也是见到个俊朗的就发花痴。”
我手肘拄着桌子遮半边脸,再偷瞄那黑袍少年,越瞧越郁闷,我是真的觉得见过他!
“别瞧了。”载浮摆正我扭歪的脖子,我移开眼,忿忿压低音:“你别胡说,我都说了与灵山那位没关系!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我何时提过玉清?!”
载浮脸就绿了,一把捂住我口,朝一脸莫名瞧向我们的老板娘与慕蔚风傻笑:“孩子小不懂事,顺嘴胡说八道。哪有什么玉清。呵呵,是水至清则无鱼,对对,水至清则无鱼!”
载浮的紧张样儿惹得老板娘花枝乱颤,就连慕蔚风都露出了白牙。而那俩少年挑了张靠窗的桌子落座,便立马有小二上前招呼去了。
黑袍少年似听到我们这边笑闹,只拿眼瞧向此处,但仅一眼而已,他便转开目光看向窗外。
我挣扎着拍开载浮的爪子,装作喝茶,并问慕蔚风: “到底收服虎妖的中途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话音还未落,便见那靠窗位置坐着的紫袍少年双肩一抬,做了个起身动作,却被旁边的黑袍少年一把按住。
黑袍少年朝他轻轻摇下头,紫袍少年就半弓着腰,低声道:“咱们不也是为了——”
黑袍少年便蹙了眉头,那紫袍少年脸色立马刷白,他不再多说一个字,只安静重又坐下。
说来也奇怪,明明论穿戴配饰,这紫袍少年要比黑袍少年高贵得多,可紫袍少年面对黑袍少年的时候,却像个奴才。
那黑袍少年身上有一股子气势,说不清,却给人无尽压迫之感。
“钱招招!”
载浮又鬼嚎,我只好暂时把精力抽回,不再研究那俩少年。而慕蔚风深吸口气,当下就讲开了。
☆、第三章
栖霞山方圆百里是个妖精鬼怪出没的地。
因栖霞山在人间界是一顶一的仙山,不但山上灵气充沛,便是连山脚下百里之内都沾了光,所以虽山顶有栖霞派,那些一心想要得道飞升的修仙畜生也宁可冒着生命危险,来这方圆百里之内吸收天地灵气。
世人只道神仙好,皆削尖了脑袋想要挤上那九重天,所以对于妖精鬼怪们的小执着,我却是充分理解的。更何况栖霞派一门子上下近百口,都指望着它们喘气呢。
慕蔚风说,自接到师父委派的任务开始,他就先去了趟听风阁,按着老规矩拿到有关虎妖的第一手资料,然后连夜下山。一路不耽搁的到了栖霞山脚下十里,又准确找到划定中的虎妖巢穴所在处。
按理说一切都顺风顺水,就算这次虎妖被众人传的神乎其神,但慕蔚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那是整个栖霞派的情/报系统做后盾,凯旋自是不再话下,却不想事情的发展竟格外出乎意料。
那夜月色皎洁,四野静谧。
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正是一夜之中最黑暗之时。慕蔚风反手提着清风剑,小心翼翼在虎妖巢穴所在地展开地毯式搜索。也不知怎的就隐隐听到响动起。凝神细听,风吹草摇,正是前方一片杂草丛。那杂草丛本就生得半人多高,正六月却提前枯萎,如今又配着这响动,越发透出诡异来。
慕蔚风心就跳出嗓子眼。再听,就觉那似有似无沙沙音中还夹杂着另一种奇怪的喘息之音。
声调低低的,特别急促。好像只含在嗓子眼儿,又欢悦又痛苦;须弥间声调高了起来,竟是:“用力……嗯……再用力啊……”
“啪。。。。。。”
我正听得全神贯注,便听得这一声乍起了。猛然响起的音自然打断慕蔚风这段回忆。而我俩四处寻,便瞧见载浮涨红着一张脸,手上还余留着半只碎杯子。
大抵他也觉得失态了,见我俩齐刷刷看向自己,只好悻悻笑,并腆着脸道:“哎呀,这淫/声/艳/曲必然是那虎妖搞的把戏,意在先乱了你心智。蔚风啊,此时你就该默诵师父平日所授之《清心诀》!”
言罢还不忘顺手将半只杯子扔桌子底下,果然慕蔚风厚道,就垂首恭敬回道:“师父所言极是。”
当时慕蔚风的确默念了清心诀,并下意识捻了捻手腕上系着的红丝线,说起来慕蔚风这条红丝线可与那些为了收服虎妖而特特系上红丝线、或者那些为了早日结束单身求得好姻缘而系上红丝线的单身男子不同。
慕蔚风这条红丝线自他还在襁褓之中便存在。用载浮的话说,当时飞雪漫天,下山准备踏雪寻梅的他远远的就听到婴孩啼哭,走近一看便发现一个仅包着薄被子的小娃娃。
那娃娃自然便是慕蔚风,当时应只有百日出头,浑身上下除了手腕上系着个刺目的红丝线外,别无旁物。但载浮天生的心地善良,于是想也不想的将这婴孩抱上山并取名慕蔚风。
上述种种皆是载浮说的,至于其中真实性我很是怀疑。而整个栖霞派上下百十口人的来历,载浮也就仅透露过慕蔚风一人的。
至于我的来历,恐怕下辈子载浮也不会讲了。
思及此我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收回神识,便听慕蔚风继续说着当日情形。
当时他尽量将气息压低隐了身形,这才小心翼翼地去拨面前杂草。
谁知,半人多高的杂草丛将将被他分开,眼前便猛地金光一闪,也不知是什么宝贝直奔着他面门来。慕蔚风却也不是吃素的,当下细腰一扭身子斜斜避开。左手掐剑指右手清风剑迎上那金光灿烂之物。
“叮……”
清脆之音不绝于耳,声调中慕蔚风觉得心神荡漾。待到音消,慕蔚风凝神细瞧,杂草丛中并无一人。可淫/声又是自何而来?与清风宝剑相击的又是何物?
正满腹狐疑,慕蔚风肩头突地被人一按。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