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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这喂了毒的玄铁有个别名,叫做仙人散。毒是一种化功散,玄铁上均匀涂抹一层化功散,是专门化解仙门中人法力的。”
篱落认真解释。我闭紧了口听他说,心中就咯噔一声。
又是化功散!
而篱落已自怀中掏出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瓶子大概拇指粗细,他打开瓶塞便要将内里一种赤红色粉末倒上闫似锦伤口。
“慢着!”
几乎脱口而出,我一把夺过瓶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借着灯光却见这瓷瓶细腻如羊脂,泛着油润光泽,竟是上好的羊脂美玉。
“这是?”
“灵山特制的仙丹,专门用来对付各种毒药。”
“靠谱不靠谱?”
篱落朝我伸手。我看着他摊开的手掌良久,便叹了口气将羊脂瓶还他。他接过去也不说话,只是将瓶内的粉末倒出少许,然后手一抬,将那粉末皆送入口中。
我不错眼珠瞧他,却见他喉结滚动粉末已咽下。这才放了心,却又觉得不好意思,便只好干咳着来掩饰,“不是我多心,只是怕——”
“你不用说了,谨慎点是应该的。”篱落垂眼帘瞧自己的脚尖,“何况我这种人,的确不值得信任。”
我眼前便不自觉涌现那夜他与苏姚信誓旦旦满口谎言来。晃了晃头将乱七八糟想法甩脱,我深吸口气,示意篱落继续。
篱落深深看我一眼,便将那粉末又倒出少许均匀洒在闫似锦伤口上。而伤口甫一接触赤红粉末,便滋滋冒着白沫子似烧着了般。
“怎么回事?!不会烤熟了吧?!”
我脑中便浮现闫似锦被烤成肉干儿的样儿。此言一出就连已沉默良久的苏姚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放心,不去瘀生新阻断毒性蔓延,他的伤很难好。”
歪头瞧着那伤口继续冒白沫子,我深切怀疑其实篱落只是私心报复,这哪是救人?分明便是烤肉么!
那滋滋音响了不久,白沫子便不再冒了,篱落又自腰间掏出把寒光闪闪小匕首来。
他扭头瞧我,语气中包含某种不知名情绪,“招招,你,不用避一避?”
“呃?他是我师弟,再说了又没赤身我躲什么?”
我心道这时候才想起令我避嫌,是否太晚了点。
篱落就不再说话,只是用匕首一点点沿着闫似锦伤口处,将烂肉剥离。
那真真是生剥肉了!我看的心惊肉跳,这才明白篱落为何问我是否要回避!但已经逞强了,何况我也不放心将闫似锦一个抛在此。
便硬着头皮瞧。却不知多久,篱落方将闫似锦伤口处所有坏死的肉剃掉。
等到他终于停了动作我方长舒口气,忍不住抬手擦拭汗珠子,这才发觉冷汗已将衣衫里外三层浸透。
偏此时篱落又掏出个小瓶子来,这次却是黑色粉末,我依旧朝他讨瓶子,他却乖觉的自己先试药,而后方给闫似锦伤口撒上。
等到做完这一切,篱落又示意我与苏姚将闫似锦弄起身来,令其盘膝坐着,而篱落就为他渡真气。
好一番折腾后,已是深夜。篱落浑身大汗,苏姚便不由心疼。有心上前问候,偏篱落一改那夜的温柔样儿,竟是对她保持距离;言谈中句句带敬语,每每苏姚为其端茶倒水递帕子,他都要言谢。
苏姚那温柔的情人,似也随着那夜消失了。
本以为苏姚会恼,至少也该伤心,偏苏姚也不惊讶,倒是看起来习以为常。我便替这俩人累得慌。
想是人前要瞒着了。却不知这世间男女为何要自己个折磨自己个?都好好的,不成么?!
其实若不是我对篱落声音太熟悉,要不是苏姚亲口承认,如今见到篱落与苏姚的生疏,我必然会怀疑那夜拿走精元珠的并非眼前这道貌岸然的美少年了。
可要说他们避着人吧,我又觉大可不必!他们的事我是知晓的,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呢?便大方点不好么?或者俩人只是互相利用?而苏姚其实对篱落,并不似她说的那般深情?
在灵山为篱落降雪?降雪?
苏姚真的是情种?真的借我一日肉身只为了替篱落降雪么?
想起肉身便不由看向自己手,又摸摸脸面。我如今还与苏姚互换着肉身,而目光便不由在屋子里寻,这才发现那三支离魂香竟然被闫似锦插在窗台一个千日红花盆里。
也亏他想得出!
再瞧,窗户上贴着的赤金符纸还在,也亏得今儿这附近没有闲得无聊到处溜达的妖精鬼怪出没,否则这屋子里仅三支离魂香,守阵的人一并着换魂的皆溜走,万一哪个爪子欠的弄熄了离魂香,我们谁也别想回魂!
这才后怕起来。而我愣神的功夫劲,篱落已将闫似锦伤口包扎好,又令闫似锦重新躺好,方长舒口气。
我朝他笑,“谢谢你。”
篱落移开目光,自嘲般笑了笑,“没关系,多吃几颗精元珠,就补回来了。”
我叹口气,便无话可说了。
在一更时分闫似锦终于清醒过来。
他方清醒便忙不迭寻我,见我一连串应声着奔过来方长舒口气,挣扎着坐起来,将将清醒所以话说的久了便会急喘。
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那张口。
他对我言道:“吓死我了,我刚刚梦到你追武夷山那几个败类,结果掉陷阱里了。”
我鼻子一酸,就伸手打他:“都要死了做梦还琢磨我,我便没好了。”
“哎呀,疼!师姐!”
闫似锦朝我呲牙,我又去揉他那被我拍到的地儿,他便嘻嘻笑:“不是这,是这,对对,再往左一点,最好用力帮我搔搔痒。”
“去你的!”
我嗔怪他,却又忍不住笑意。好歹这小子醒了,我不至于背负上沉重枷锁,觉得这辈子都欠着人家一条命没法还。
“对了,你本事不小啊!什么时候学会的奴兵术?赶明个教教师姐,让师姐也拽拽。”我突然想起这小子掐的诀法来,便问他。
闫似锦瞧瞧篱落,后者便立刻说:“我也累了,想去歇歇。”言罢便抬腿走,走几步又回头瞧苏姚,“你也累了一天,不需要歇歇么?”
“好,好!”苏姚忙忙应声难掩面上喜色,紧随着篱落出去并体贴的带好门。
闫似锦抻脖子瞧,只等那门关合好一会,方朝我翻白眼,“我哪会什么奴兵术啊!师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真以为师弟我万能呢?告诉你,那是障眼法,糊弄人的。”
“哦——”我拖长音,这才明白为何闫似锦不让我追。
“嘘,小点声。那俩人不地道。”
我朝他撇嘴,“你小人之心了吧!要不是人家救你,你说不准此刻已经陪阎王爷喝第二壶酒了呢。”
“我谢谢他,他只要不给我下毒就谢天谢地了。”
“其实,你是不是一直没走?”我见闫似锦笑闹如常,终是将疑问说出口。
闫似锦就道: “我注意到王麻子的手非常干净,试想一个每日以卖面为生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干净的手,那么轻盈的步伐?!但我没点明,也是想试探一下篱落与苏姚的真正目的。而王麻子他们更是一直都不动手,后来我就明白,他们是在等机会,一个可以绝对赢下全盘的机会。”
我这才恍然大悟,于是就道:“所以吃面时你故意恶心我,令我赶走了你然后让他们觉得机会到了,等到他们一动手你便关键时刻出现?!他们早就认出篱落,知道一旦动手篱落一定有所顾忌,而且他们认得我的肉身,错将苏姚当成我,必定更是信心十足。”
顿了顿,我顺手拿起桌子上一杯茶,饮了口,忍不住叹气,“唉,谁让栖霞山钱招招不学无术三界皆知呢。”
“你也知道自己名声在外。”闫似锦噗嗤一声笑,我就叹气, “我哪像你那么聪明。师弟,你这招高啊!不但揪出武夷山那些个家伙,还替自己扬名立万,只有关键时刻你力挽狂澜方显重要性么!”
闫似锦嘴撇的老高。
“我没说错吧?我就说么,你当时怎么那么反常。”
“我没反常啊,我就是生气了。”
“呃?!”
我被他说糊涂,见他鼻梁上又现了汗,便将手里的茶杯给他,说:“喝点茶顺顺气。”
“你不嫌我脏了?!”
“……”
原来为这生气!真真小气的家伙!
我正欲抬手打他,却突觉胸口一直隐隐的痛猛地剧烈起来。那痛竟是无法形容,我很想抬手捂住痛处,或者开口唤一声闫似锦救我,可我竟未来得及说出个一言半句,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时外间更鼓正敲两声,我见自己躺在床上,而闫似锦坐在我床边,面色苍白如纸,他胸前那伤口又已渗出血来,血水子将包扎伤口的白布条打湿,斑斑点点的触目惊心。
篱落与苏姚面对面坐在桌前,苏姚单手撑着额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