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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一路行便一路东瞧西望,要说能辨阴阳也好也不好,不用开天眼倒是省时省力了,可时不时自眼皮子底飘过的孤魂野鬼,还真得个胆子大的,否则就这般走夜路走回家,不被吓死至少也得吓瘫了。
也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您说同样做鬼咋就差距那么大呢?!有看似寻常人一般的,也有披头散发对不起观众的。到了后来我看也看的麻木了,万不想小小刘村孤魂野鬼这般多。
村尾到村头的路并不算远,很快便见那篱笆墙围着的院落,以及自闫似锦屋内透出的一点微光。
一眼见了那光亮,心就无比沉静下来,只似长途跋涉旅人猛然寻到了落脚地,便一心想要停下脚步歇歇。
暗笑自己对臭小子愈发在意愈发上心,我推开院门,抬步入内……
自此后一日三餐皆由我送,而再见素素时我自然不忘追问她上回的话到底真假,并华阳在何处,为何要我找华阳去问,难道我前世求爱不成被华阳一拳打下凡,并非被天帝爷贬下凡的?!
可任由我怎样套话怎样问,素素只是摇头否认曾与我说过那些话。到了最后更是一副委屈样,细声细气道:“姐姐要是觉得素素为大家添麻烦了,素素离开就是。”
言罢就起身走,那娇弱身子将起,便晃晃悠悠的重又跌回椅子上。我见她背后伤口因这剧烈活动又有血水子渗出,也不好继续逼她,就只能自己郁闷了。
见她的样,我知晓要指望自她口中挖出什么大秘密,比登天还难。不过凡事都难不倒我钱招招,既然你全盘推翻,那我就自己去找答案。
本已想通了不追究的心便又被她勾起,我寻了个时机好一番哄骗慕蔚风,令他同意去帮素素普及道学知识。眼瞧着俩人潜心研究起《道德经》,我这才关上门,并拉着早已等候的闫似锦一路飞奔。
我俩要去的地界不是别个,正是当初发现虬褫的小树林。我是有个打算的,这素素若真的是妖,身上又有蛇蜕味道,那么一定不会是小蛇妖,说不准便是树林里那条虬褫呢。
树林一到我便与闫似锦直奔那空心枯木。闫似锦只道我疯癫,我却不理会他揶揄,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歪头朝枯木内里瞧。
却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眼珠子,也自内往外瞧,虽早已做了心理建设我依然吓得心当即停跳。强自镇定,我后撤,再度往内瞧,就依稀瞧见那对眼珠子是生在一颗美人头上的,而美人头长发如云,那如云的发丝披散在雪白蛇身上,奇异至极。
呆呆的与那位美人虬褫对视良久,我方叹口气,暗道是自己多心,虬褫还在,素素又被慕蔚风看守住,那么便可以确定素素不是这条已有半仙之体的虬褫了。
于是就又拉着闫似锦回家,一路只闭紧了口不说话,臭小子见状便逗我,言说虽然素素不是虬褫,可难保不是个得了奇缘的蛇妖。
他说者无心我却听者有意,再送饭食时,就打算随便让金妙抓几条小蛇装食盒里,看看素素反应。可等我推门一瞧,正见素素往口中灌药。
屋子里弥漫着熟悉的蛇蜕味道。
她见我进门,便将手里的碗高高举起,只差杵我鼻子底了,一脸的笑意盈盈:“姐姐,原来这蛇蜕真的是奇药,素素喝了以后,背上的伤不痛了呢。”
我口中应付着,一眼瞧过去,那碗底还有一条小白蛇盘着。强忍着没令自己当场呕出来,我不由颤抖着手指那小白蛇。
“从前记得表姑曾说过,蛇浑身是宝,尤其整条入药更是可以治很多顽疾,所以,素素就想试试。”
瞧着那碗底的白蛇发呆,我终于确定素素绝对不是蛇妖甚至虬褫。要说三界六道各色妖怪数不胜数,却还没有吃自己同类的。看起来是我出现幻觉了呢!
听闻归位升仙之前都会经历天劫,难道我的天劫就是那夜所见所听。
说实话我倒确确希望那夜素素与我讲的一切都是我幻觉。毕竟我不愿再见闫似锦那副失神样儿,更不打算过早的考虑我俩将来。
自此便彻底不再追究素素身份,而放下心结与她交流,就发现素素实在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并与我很多观点一致,说话也投机。
她每日只是留在房中看书,待到我来送饭便亲热的与我说笑,亲姊妹一般,而我也渐渐要淡忘掉那夜所见所闻,只偶尔看着素素笑颜时,脑中会闪过一丝这么好的姑娘,为何金妙当初甫一见面便喵呜一声扑上去呢。
看来凭主观印象判断不止是人类的劣根性了。
“姐姐你又出神,在想什么?”
我正回想连日种种,并忆起来时路上被我赶走的那些未成气候猫妖,就听得素素唤我,忙回魂,我朝她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不如素素今夜也早点休息,姐姐这就回去了。”
她就乖觉的点头,而我将食盒与饭菜收拾好,方抬步出门。
关合上房门,原地站立着仰头瞧天,不由又忆起出现幻觉那夜仰头看天,自己是有辨阴阳的能力呢。
还记得当初见头顶苍穹阴阳二气缓缓流动,并注入素素房内。可自后便未曾出现这神奇能力,就连今夜我遭遇猫妖,也不得不借助天眼通。
兴许真的曾出现过幻觉吧。
我不由长叹口气,便折身想要往家走,可将将折身就嗅到一股子奇怪味道,那味儿极其刺鼻,腐臭里又夹杂着辛辣,只令人作呕。
与此同时就听得耳内有隐约歌声响起,飘飘荡荡似有似无。忙不迭仰头瞧,果然见漆黑苍穹之上忽然有一朵粉/嫩桃花瓣轻轻飘落。
目光随着那桃花瓣直到泥土地,眼瞧着花瓣入土零落成泥。再抬眼,又有第二瓣第三瓣直至无数桃花雨纷纷扬扬。
一顶大红轿子被四个无脸人扛着踏空而来,远远的停在我头顶三尺高地界。
歌声止,桃花雨停。
我却忍不住开始叹气了,不停的叹气。
得,本就够头疼,又来个更令人头疼的!鬼王您说好么样儿的您就在九幽待着呗,来这干嘛啊!难道还嫌上次惹的祸不够,房顶的大洞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修补上啊!
我正混想着,轿帘已无风自开,就见鬼王歪在那张无比宽大的躺椅上,一只手里拿着夜光杯。夜光杯中有酒,鲜红如血,被鬼王的白手反衬着,于是红的更红白的便更白。
唉,这回又有闲心摆这些劳什子的排场了?不是上次见时为了逃走连人家屋顶都撞破的功夫劲儿了。
我腹诽这位爱臭显摆的鬼王一万遍,拼命仰头瞧,却见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手腕子,鲜红酒水泛着光不停撞/击杯身,空气中那股子刺鼻辛辣与腐臭之气就更浓郁。
我捏着鼻子,忍不住先开腔:“手里拿的是何啊,好刺鼻!还有这大半夜的您大驾光临不会又想撞人家屋顶吧!”
晃动着夜光杯的鬼王便抬眼瞧我,一双狭长凤目似笑非笑,幽幽道:“师父最近和她走的那么近,难道也怕这种味道了?”
“怎么和师父说话呢?!为师和谁走的近了?再说了,这味儿堪比茅厕了,是个人都会觉得恶心的,好不好!”我被这股子酒味冲得只想干呕,情绪不由暴躁起来。
闻听我说鬼王便停下手中动作,认真的想了想,道:“师父说的有道理,本王也觉得这股酒臭实在难闻,可没办法啊,本王再也不想撞屋顶逃走了。”
“呃?!”我继续仰头捏鼻子,脑袋又开始不转了。
鬼王却不回答我,只是转杯子。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脑中莫名奇妙迸出此句,我不由晃晃头,将杂念甩脱,因长时间捏着鼻子又觉透不过气来,只好松开手,立马那刺激气味就一股脑往我鼻腔里钻。忙忙再捏住鼻子,只觉得快要被这位活宝徒弟气死了。
不过将将那一松手,一冲鼻,我心中突地有种强烈感觉。细琢磨这腐臭气中夹杂的辛辣真真熟悉,竟似乎是雄黄酒呢。
再联系鬼王的话我便心如明镜了。好么,原来鬼王也是为了屋里那位主来的。我就说鬼王无利不起早么,上次怎的就劳烦大驾,只是来帮载浮收拾几只小小猫妖。原来卖载浮人情是假刺/探/军/情是真啊!
就直白问他:“是为了屋里那位?”
鬼王继续摇晃酒杯,令那气味愈发蔓延,不置可否。
☆、第二十二章 :
我不由扭头朝那间紧闭房门的小屋瞧,自屋内有灯光透出;一点微光将临窗而坐的窈窕身影映衬在雪白窗纸上;想来素素又在看书。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整日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关在屋内看书的大姑娘招谁惹谁了;干嘛一个个都冲她使劲啊?!
暗叹一声;我只觉头疼;双手拇指大力按压两旁额角;我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