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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本在打量薛宝钗,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对同龄人的兴趣远远要大于年长的人,故而听了薛姨妈的话,第一反应是想要推拒,继而想起临行前裘卿妤告诉她的话,说若是薛家母女送了东西给她,收下便是。想是母妃特意提起薛家母女,必是有什么缘故在里面,黛玉便将婉拒的话收了回去,只笑道:“那便谢过薛太太了,我本听姐妹们说,薛姑娘所赠之物很是精致奇巧,心下也正好奇,可巧儿薛太太就雪中送炭了。”
薛姨妈连道不敢,看着手中的匣子被画戟接过去捧在了手里,心底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越发得心神不定。
黛玉见画戟拿到了匣子,心中便也了了一件事情,便将此事丢了开去,不再做计较。
薛宝钗见自家命运就这么放入了一个天真稚嫩的娃娃手里,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又担心黛玉不知匣子的价值,若是疏忽了,未能及时交到诚恪亲王手中,对她们家来说,也不知算不算是灭顶之灾。可她再如何担心,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悄然地打量着黛玉身后的几个丫鬟,见那个捧着匣子的大丫鬟稳稳地托着匣子,丝毫不见怠慢,心下不禁讪笑自己太担心,诚恪亲王府既然能找上门来,自然是冯先生的东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又如何能对黛玉收自她们母女手中的东西轻忽呢?
去了担心,薛宝钗便不着痕迹地打量起了黛玉,便是她向来自视甚高,也不得不承认,黛玉这容貌气质,比之自己,不仅不差分毫,甚至更胜一筹。原本自己见了贾家三春,尚还能觉得自己除了出身商贾的身世外,无一不比她们出色。可如今见了黛玉,却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果然是人外有人的。更何况,黛玉不论是自身官家千金的身份,还是嫁人后亲王世子妃的身份,都是她难以望其项背的,这让薛宝钗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甚至略略有些不平,为什么有的人生来便什么都有,可自己却不得不受制于出身,努力地想要让人高看一眼,也显得无比艰辛。毕竟眼前的小姑娘,比她还小一些,坐在炕上,便连脚都着不到地,可是她却已经能够影响到他们一家的命运,这是多么叫人喟叹的事情。
薛宝钗悄悄打量黛玉的时候,黛玉也正光明正大地打量着薛宝钗,只觉得她长得珠圆玉润,颇有几分雍容华贵的仪态,倒有几分像曾经在宫中见过的贾圆春,便笑道:“薛姑娘看起来好生面善,与贾侧妃倒颇有几分相似。”
惜春还是一团孩子气,比起迎春的沉默、惜春的谨慎,她在黛玉面前却并没有那般拘束,此刻听了黛玉的话,立时便拍掌而笑,道:“可不就是,便是琏二嫂子也说宝姐姐和大姐姐不愧是姨表姐妹,真真是再相像不过的了。”
薛宝钗小小年纪,却已然显露出那种从容端庄的仪态来,此刻听了黛玉和惜春的话,依然处之淡然,浅浅笑道:“世子妃夸赞了,我如何敢和侧妃相比?”话虽如此说,脸上却并未显露出诚恐的表情来,不卑不亢的样子。
画戟和画弓早先跟在裘卿妤身边时,裘卿妤应酬各家宗室命妇、世家千金时,她们跟着也见过不少的人,一般拥有薛宝钗这样的气度的人,在大家族的后宅之中,往往都是最后的胜利者。如此看来,这薛宝钗若非身份所限,将来恐非池中之物,仅只这波澜不惊的心态,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比得上的。幸好她们家世子妃和这薛家姑娘,以后相交的机会也是不多,否则怕是玩儿不过她的心眼儿去。
黛玉微笑,带过这话,只问起薛宝钗金陵至京城的见闻,她当初在船上病得重,这一路行来,便连岸边景色都不曾见过多少。
薛宝钗和薛姨妈进京时,也同样是坐船,也不曾有多少见闻,但薛宝钗颇为能说会道,岸边贫乏的景色,竟也被她说出几分趣味来。
画戟和画弓看着,心底微微一笑,看来她们世子妃也不是全然没心眼的。若是照了世子的行事作风,怕是要直接说:“有什么不能比的,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难道她长了这样的脸,还不许旁人长了?真是笑话。”
薛姨妈先告退了,留下薛宝钗和三春姐妹陪着黛玉说笑,倒是显得其乐融融,全然不知大厅里的气氛尴尬。
贾母本要辞了庄煜往后院和黛玉相处一会,好好表现一番她这个外祖母的慈爱,却被庄煜给阻了,因着庄煜暗示了黛玉进京时船上发生的事情,贾母也不敢太逆了庄煜的意,只好尴尬陪坐。
庄煜却全然不管在场诸人的尴尬情绪,该吃吃,该喝喝,暗自乐呵。
待得庄煜和黛玉回去王府,三春姐妹和薛宝钗都已在黛玉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世间女孩儿,竟都这般出色,比起她平日里一同读书的女伴儿,竟也是不差多少的。
三春对于黛玉也是赞赏有加,只叹没有机会多相处。而贾宝玉闷闷不乐,又被贾政训斥,整个人淹头搭脑的,很是没有精神,又见三春开口闭口不离黛姐姐,越发遗憾没能和神仙般的妹妹多相处,只得往薛宝钗处去寻求安慰。
可惜薛家母女递出匣子后,便心神不定,更是在商量着过几日便回去金陵,也没甚功夫搭理贾宝玉。使得听闻了宝姐姐也要离开的贾宝玉越发气苦,跑去找贾母做主,想着留不下林家表妹,至少把宝姐姐留下陪他才好。
可贾宝玉却难得地在贾母那里碰了壁,贾母正和贾赦、贾政兄弟二人说话,贾宝玉来,也叫丫鬟给拦了回去。
贾赦和贾政再傻,也从庄煜的态度中察觉到了异常,看来诚恪亲王府与贾家不亲近,怕是另有内情的,而且这个内情还与贾母有关,甚至……与黛玉进京时在船上的那一场大病有关——难道当初贾敏写来的信中,质问的事情竟然都是事实?若是如此,如此……诚恪亲王府会对他们贾家有什么好态度不成?
贾赦最先沉不住气,问道:“老太太,您是否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贾政也是殷切而又忐忑地看着贾母。
贾母张了张嘴,有些犹豫,可又想着这事终究不可能永远地全然瞒着他们兄弟二人,只得将她当初联系东平太妃之事一一告诉了贾赦和贾政兄弟二人,在在地说明她的一番苦心都是为了他们兄弟二人,都是为了这个贾家能够继续地辉煌下去。
贾赦和贾政却是越听越觉得心底发凉。
贾母说完,最后告诫他们二人,此事断不可以说出去,便是邢夫人和王夫人那里,也决计不能说,否则贾家就将面临灭顶之灾,甚至还会连累到宫中的贾圆春。
贾赦和贾政只要头脑没有发昏,也直到这事只有抵死不认的份,哪里会傻傻地说将出去?只是一联想到庄煜的态度,就知道死咬不认,也没有办法打消了诚恪亲王府对贾府的怀疑,又不能上赶着解释,真真是看着有一门显赫的亲戚,却不敢上去攀交情。
贾赦和贾政情绪低落地从贾母那儿离开,贾政却又在半路上叫贾母派人给叫了回去。方才贾母因着贾赦在场,并没有说她谋划着给贾宝玉也求一个爵位的事情,如今却是告诉了贾政,直让贾政红了眼眶,道:“那个逆子,如何值得母亲为他冒这般大的险?”
贾母倒是已经恢复了镇定,道:“富贵险中求,我只不过是赌输了罢了,且比起旁人,倒也没付出多大的代价去。只是如今看来,王府这条关系,怕是靠不大上了,若要强求,只怕恐不好,且先放一放吧,过得几年,待黛玉长大些,再看看有无转机。如此一来,却要看圆春的造化了。叮嘱你媳妇儿,别吝啬着,圆春那里,多想办法传递些银钱进去,叫她打点好关系,笼着些大皇子,等到大皇子将来出宫建衙了,这来往便要容易许多了。”
贾政自然感激涕零地应了下来。
此时回到诚恪亲王府的庄煜不知他一句话,倒是给自家媳妇儿得来了好几年的清净日子,如今他正从画戟那儿取走了匣子,交给庄晔进宫去见了淳佑帝。
淳佑帝怀着激动而又略带忐忑的心情,叫小太监将其打开,等大总管带人确认了其间并无有害之物后,匣子被奉到了淳佑帝的面前。
匣子里的东西其实很轻,除了纸张便只得一枚印章,可是这些纸张的份量很轻,代表的意义却重的很。
在最上面的,不过是几张图纸,淳佑帝哪怕看不懂机关图纸,只从外观看来,也知晓这必是大型水车的修造图纸,当下欣喜不已。随着图纸附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