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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明辨是非
三人都摸不清此人来历,梁子翁上前一步,眯眼道:“阁下是甚么意思?”
谢曜以伞遮住面目,心下却奇怪自己为何不敢韩小莹面前透露身份,他愣了愣,方才听清梁子翁问话,沉声答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算甚么英雄好汉。”
灵智上人闻言大笑,抬起铜钹指着谢曜说:“我可不管你们中原人文绉绉那套,这娘们今天非得折我们手上。喂,你识趣点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谢曜叹了口气,他是万万不可能丢下韩小莹一人此,所以与梁子翁和灵智上人一战无可避免。
“若这闲事我管定呢?”他说话间将伞柄微微一侧,正是迎敌起招。梁子翁和灵智上人如何看不出来,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便并肩双双朝谢曜攻去。
谢曜早料到二人左右夹击,当下将伞刷一转,直削灵智上人手腕。虽然伞沿脆弱,但谢曜力贯之下竟如钢铁兵刃,灵智上人忙手臂一沉堪堪躲过,这一下右侧梁子翁双拳杀到,他这“辽东野狐拳”讲究便是虚虚实实,看着往东,实则往西;好像要打你鼻梁,却攻你肋下。谢曜开始左腾右挪好不狼狈,险险被一拳打中胸口,他忙横伞一挥,挽了花式直点梁子翁云门死穴,梁子翁大惊失色,“啊哟”一声往后急退,谢曜也不急着收招,反而侧身左手屈指一剑少泽,将正欲偷袭灵智上人僧帽打飞。
但这一下他面目也暴露无遗,众人只见一个满脸漆黑人持伞而立,莫名其妙。韩小莹站巷口准备随时拔剑相助,但这怪人用一把伞尚且游刃有余,招式也精妙无比。待看见谢曜那手点穴功夫,她不禁轻咦出声,又朝那人面目仔细瞧,奈何那人一张脸乌漆麻黑,实辨认不出。
灵智上人忙将僧帽捡起来戴头上,对梁子翁道:“我去把他那把伞夺了!”话音甫落,便抡起铜钹朝谢曜横眉大喝而来。谢曜刷撑伞,双手一搓伞柄,往他面目抵去,灵智上人高举铜钹便要来夹,谢曜却忽然收伞成棍,转身一棒子狠狠打灵智上人屁股上。
“出家人还不守规矩!”
灵智上人受此奇耻大辱双目怒睁,朝谢曜大吼道:“你奶奶熊!”说着又哇哇大叫扑去,梁子翁一旁见夺不下敌人武器,而那边灵智上人正缠住谢曜,他蓦地滴溜溜一个旋身,已欺谢曜背后,一招“野狐探路”,运出十分功力朝谢曜背后击出。谢曜正好一伞又打灵智上人屁股,忽觉身后来了敌人,将伞一立,倏然转身,飞起一腿,以脚抵拳!
梁子翁顿觉右拳仿若捶铁板上,整只右臂都是一震,连忙疾步后退三步,方拿桩站定。谢曜因为小时候偷懒,下盘功夫不甚稳扎,此刻脚心疼无法,嘴上倒吸凉气,却因为面容画花,没人察觉,还当他外家功夫了得。
就此时,巷子另一头忽然奔来三人,谢曜定睛一看心下大道不妙,原来这三人正是彭连虎、沙通天、侯通海。
灵智上人和梁子翁正要和他们说谢曜拦截之事,那边三人却比他们率先开口,高声道:“风紧啦,走!”
梁子翁问:“走甚么?你们把另外几怪杀了么?”彭连虎将他一拉,跃上房顶道:“事情有变,那老瞎子没有受伤!”
“怎么可能!他明明受了我一拳!虽然偷袭时被发现,但这拳力道却不小啊!”梁子翁还欲再问,却见巷子另一端冲来五人,手持兵刃,正是另外五怪。梁子翁也明白过来,六怪加上面前这持伞怪人他们一时半刻讨不到好处,想着还有要事回禀完颜洪烈,当下五人施展轻功逃走。
只听“噌”破风声响,一杆臂粗铁秤直直插五人先前落脚之处。
“直娘贼,他们跑了!”韩宝驹一抖软鞭,便要追敌而去,却被一人伸臂拦住去路。
“三弟,穷寇莫追。”
短短一句,却让谢曜心神大震。他忙不动声色撑开伞,又将面目遮住,脚下仿若钉住,挪不动分毫。
全金发走过去将秤杆一拔,别回腰间,道:“他们伤了大哥,干么不追?”
朱聪顿了顿道:“就算咱们追过去,要打赢那五人又谈何容易?若不是刚才我让大哥装作没有受伤,你当他们会就此罢手?”
南希仁这时扶着柯镇恶,朝韩小莹问:“七妹,你没受伤罢?”
韩小莹摇了摇头,道:“我方才被那二人夹击差点讨不着好,幸亏一位侠士出手相救,他就……诶?人怎么不见了?”韩小莹明明记得那人方才还撑伞站巷尾,这会儿转头一看,却无影无踪。
柯镇恶咳嗽着摆摆手,道:“罢了,这位英雄做好事不留名,下次见得,我等再好好谢他。”
韩小莹却叹了口气:“我……我根本没有看清他长相,今后又如何道谢。”
朱聪等人一听此事奇了,忙围上来细问,韩小莹将那人大致情况描述了一番,都看不出甚么特征。韩小莹顿了顿,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说:“对了,我看那人点穴手法倒和二哥相似。”
众人闻言一愣,韩宝驹道:“七妹,你莫不是看错了罢?二哥点穴手法是他自创,须得妙手空空为辅,否则使不出啊。”
韩小莹仔细回想,但那人出手太,她也记不清那招式到底是不是朱聪手法。
全金发笑了笑道:“你一定看错了,当今天下间会这门手法除了靖儿和二哥,没有别人啦。”
“谁说,当年那谢曜……”
不等韩宝驹说完,原本甚少开口南希仁已然打断他:“三哥!” 韩宝驹自知失言,忙不好意思对朱聪道:“二哥,你别往心里去,我……我无意。”
朱聪笑着摆了摆手,眼底却掩饰不住悲哀。即使时隔两年余,每当想起来谢曜一人立悬崖边上,被众人所逼而跳下悬崖,也觉后悔痛心万分。
“想来那五人不敢再来。我们今晚便江州城歇息一晚,明日启程走水路去汉口,转舟行桃花岛如何?”朱聪定了定心神,抬头对五人问道。
韩小莹点了点头:“听闻桃花岛主对医药占卜无一不精,说不定我们好心给他报信,他知恩图报,便会给大哥医治内伤啦!”韩宝驹也附和道:“不错不错,大不了咱们开口求他。”
柯镇恶闻言又是一阵急促咳嗽,南希仁忙给他顺了顺气儿。他咳嗽完了,才道:“咱们报信是讲究江湖道义,是咱们事;他愿不愿意出手那又是他事,用不着求!”
众人知道柯镇恶牛脾气,他说不求那定然无人敢再提此事,几人当即转巷口离去。待人走后,谢曜才从巷子另一岔道侧身走出来,看着空荡荡长巷,忍不住叹气。
“你刚才干么不和他们相认?”天书看不过眼,便问了出来。
谢曜低下头,摇头道:“怕是小时候阴影太深,我这般莽撞冲出去,总不大好。况且我还没有想好怎么为自己分辨,倘若他们一看见我,又想起九阴白骨爪,岂不是误会深了?”他说到此处仿佛又想到那日万念俱灰,心下一痛,如此就不愿意露脸。
天书道:“那你待如何?”
谢曜沉吟片刻,说:“我瞧柯师父好像受了内伤,恰好我一阳指功力可治疗,今晚我便去给他悄悄治了。”
天书闻言大惊:“谢疯子!你真疯了?使用一阳指极耗精神,连续使用小则功力全失,大则性命不保你忘了?”谢曜干笑两声,说:“这有什么,我上次给郭靖疗伤不好好。”
天书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郭靖身负《九阴真经》,乃用上卷疗伤大法,你不过是以内力给他护功,而这老瞎子深受内伤,又不会《九阴真经》,他以前还多般刁难你,你给他疗伤真是疯了!疯了!”
谢曜闻言半晌没有答话,好久才叹气道:“天书,我从前和你想也是一样。我并不是一个以德报怨人,只是既已经决定和师父重见,总不能再让他兄弟们对我含有偏见。说起来,柯师父除了性格冷硬,是非倒是分明,你方才也听见了,他几人为了给桃花岛主报信,不惜惹上完颜洪烈手下。江湖自有公道,我行端坐得正,就不信他们还刁难我。”谢曜说罢微微高兴,继续道:“我先慢慢跟着他们身边罢,待时机成熟,再表露身份也不迟。”
天书闻言反问道:“他们还是不领你情怎办?”
谢曜苦笑一下,说:“那就只好相忘于江湖了。”纵然这是他万分不想,和朱聪十年师徒之情,又怎能轻易忘记。谢曜想到方才几人提起自己,朱聪悲哀叹气,心下立刻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