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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了街角里的一个酒吧。
两杯吉尼斯黑啤下肚,哈利兴奋起来,对他们也彻底热情起来。他回顾了他以前的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他从没有去过伦敦,曾当过汽车场的焊工。后来工场破了产,他常得靠失业救济金过活。他父亲已经退休了,与他母亲一起在西班牙的马拉加避暑。他还有个姐姐去了美国,已经几年没见面了。
他喝了一大口黑啤,用手背一抹嘴巴。
是的,他承认,他曾被告知与麦考密克有些亲戚关系——就是那个随达尔文一起出海而再没回来的冒险家。“是我的曾曾什么吧,或其他什么关系。”他说。
而且他对麦考密克留下的那些信件一无所知。他还确定地说他家里其他人也都不知道。他提出给他10英镑,就让他们去家里的阁楼找找看。而喝完第三杯啤酒后,他就慷慨大方地带他们回家上了阁楼,一分钱也没要。
除了一盒旧百叶窗帘和一台布满灰尘的风扇外,里面什么也没有。
休谢过了他,并向他告辞。
在门阶上,贝丝握了握他的手,他报之以勉强的微笑。她说很想问一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我想,麦考密克应该没有后代,”她笑着说,“那你应该是他的一房远亲,表亲什么的,对吗?”
但答案是他的确有后代,至少哈利是这么想的。“我不敢确定,记得他有两个儿子,生于他随达尔文出海前。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我不清楚关于那俩表亲的任何事。”
在回程车上,休重新读着莉齐的日记,感到有点绝望——没有找到那些信。
“这很正常,”贝丝说,“我们还没有陷入绝境呢。”
“我在想下一步怎么办。”
“啊,有一种可能性。在看莉齐的信件时,我找出了一些写给她的信,其中有一封来自玛丽·安·艾文思。”
休一下振作起来:“上面说什么没有?”
“本身倒没什么,但它提及了莉齐曾写给她的一封信,所以很明显她们一直在通信。”
“很好,我们去乔治·爱略特的档案馆——不管那在哪儿。”
“档案馆在沃里克郡——纽尼顿。猜猜莉齐是从哪儿寄出信的?是苏黎世。”
“她在那儿生下了孩子。”
休凑上来,亲热地亲了亲她的手背。“你真太棒了。”他又说道。“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是曼彻斯特联队的球迷。”
“只在英格兰中部才是。”
“顺便问一句,你注意到咱们去的那家酒吧的名字了吗?”
“没有。”
“叫野天鹅。”
他最终在电话上找到了内维尔。他试了两次,每次都留了言,但内维尔一直没回电。而现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也丝毫不显热情。
“我是布丽奇特的朋友,我们那天晚上在她家里见过面。”
“当然,怎么会忘了呢?”
“好,”他说,一时找不出话来。“我希望咱们能见个面——你知道——接着聊聊咱们上次的话题。”
长长的停顿。不过当内维尔最终开口时,休觉得他在接电话时已经作出决定了。
“可以,”他说。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我希望我可以信任你。”
“当然了,”休说。他又补充道:“我想让你知道,我对此深表感激。”
他们定好了见面地点:第二天下午在国立皇家剧院门前见面。那是个见面的好地方,休想——他们可以沿着泰晤士河走走,还可以到滑铁卢桥上散散步。这很适合私密的交谈。他对内维尔接下来所说的话大吃一惊。
“我希望你能意识到,我将对你说的一切——当然,不是说我一定会告诉你很多——我希望你能对这一切严守机密。”
“当然。”担心与希望同时升起。
“事实上,我必须坚持这样做。我们需要达成保守秘密的协议,这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情。违者处罚。”
“我明白。”
挂上电话后,休感到困惑不解。他在因特网上查到了那个实验室,找到了关于研究室研究课题和合同方面的许多资料,其中一些是和政府签订的,但没发现什么存在争议的东西。并且卡尔并不是从事武器工作的,他是很理想主义的。
内维尔也许是太具备英国式的保密特征了。然而,休还是有种不祥的感觉。
想一想卡尔都很难受,更不要说谈起他了——而跟一个陌生人谈起他,一个要透露一些挠头信息的人,可真是件苦差事。休已暂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虽然他没有完全放得下,至少它们不再每时每刻都萦绕于脑际。但是事情在不断发生和变化——这也许是因为与贝丝那些私密的谈话。
他走到桌边,打开抽屉,拿出那张一直跟随着他的照片。那是卡尔和他的一张双人黑白照。他已经审视过千百遍了。他们两人在安多佛的校园里,他是一个新生,而卡尔即将毕业去往哈佛。那是在中午拍的,也或者是晚上用闪光灯拍的,他们的影子清晰地映在草地上。卡尔就像个电影明星那样英俊,比他高出整整一头,手里握着一个网球拍,脚上蹬着一双运动鞋。休张着嘴,像要说话一样。
几年来休一直带着这张照片,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这经常给他带来一种焦虑,一种模糊的痛苦之情。只有这一次,他看出了新的内容。他的茄克没有整好,他看着他的哥哥,而卡尔则直视着前方,下巴挺直,准备走向广阔天地。他现在看到的是,他惊讶地意识到——他痛苦的缘由——是卡尔的疏远和雄心壮志,还有他想得到接受和关爱的渴望。这张照片抓住了他们兄弟俩告别童年,即将分离的那特殊时刻。
在去唐豪斯的路上,休在圣玛丽大教堂停了下来,在荫蔽下的庭院里游逛。一些古老的坟墓已经陷进了地里,只有蚯蚓才能看得到那些墓志铭了;另外一些东倒西歪,碑文上布满了斑驳的地衣和苔藓,什么也看不清了。
从伦敦始,16公里的路程很快。奥尔平顿的车站还在上班,但他决定坐车去南布洛姆林,然后转乘146路公共汽车——也就半小时吧,至多40分钟。很难想像达尔文时期那简陋的火车和四轮马车会使他的旅途多么痛苦。
唐纳村跟他想像中的一样——古老而宁静,石头建的房屋,有一家药店,一家杂货店,一座加油站,还有其他一些小商铺。达尔文在世时,老辈人决定在村名上加一个字——e(成为Downe)——与古英格兰的影响不无关系,休想——他很欣赏达尔文的执著:买房子时就叫唐豪斯(Down House),并且一直保持这个名字。
在庭院的一角,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棵紫杉树下,是达尔文的哥哥伊拉兹马斯的坟墓。就近两块小石头标明了他两个孩子的坟墓,玛丽和查理·韦林。他想起当年艾玛、艾蒂、莉齐和其他人在礼拜日去教堂的路上都要经过它们的情形。
从一道铁门出来,他走上大街。路上,他想起了贝丝。他经常伴着她的体香醒来,而那香气总是一整天都围绕在他身边。一段《失乐园》里的话突然闯入脑海:
他们手牵手走过,这对亲密爱人,
恋爱史上最亲密的一对。
还有《圣经》上的一段话:他臣服在她的脚下,弯下身去,匍匐在地。
转过一个大弯,他到了唐豪斯。这是一所乔治王朝时期的房子,白色的石板屋顶,墙上爬满常春藤。第一眼看见它时,休觉得“陈旧丑陋”,但很快他就爱上了这个地方。他知道这是为什么。这里舒适开阔——可以随意添加房间,就像长号里的伸缩管一样伸缩自如。这里是个世外桃源,充满了乡间气息——草地上铺满了湿漉漉的小草,井边辘轳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椴树上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花床上种满了福禄考、百合和燕草。这里的一切一定把查理又带回了他的童年。
休走到售票房,买了门票。是星期二,没有多少参观的人。他随着一群学生往前走。他们的老师一个劲地提醒他们不要碰任何东西,像柯利牧羊犬一样前后监督着。英国文化遗产的主管人,一个穿粗花呢外衣,灰白头发的女人给他们提供了现场解说。
参观路线从客厅开始。他看到了艾玛的平台钢琴,大理石的壁炉架,断层式的书橱,设计成一本书样的双陆棋,题名为“北美的历史”。他们走进中央大厅,休注意到了有长基底座的大钟,放着达尔文鼻烟瓶的壁桌,还有艾玛挂起的基督教义的平版画。他们又进了台球室,褐色的桌面,上面还放着3个球。角落里是一个男管家放着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