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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理由是我认为你是我的朋友,而我需要你帮忙。”“帮什么?”“办这案子的时候,你得接受一个外世界人作为搭档。这是外世界人提出的条件。他们已经同意暂时不把这件谋杀案报上去,先让我们进行侦察。而条件就是,他们必须有一个特派员来参与办案,全程参与。他们很坚持。”“如此说来,他们似乎并不信任我们。”“你知道,他们有他们的立场。如果这件事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就没办法向自己的政府交代。伊利亚,设身处地想一想,我愿意相信他们是出于善意的。”“我也相信,局长,但他们的问题也就在这里。”朱里尔显然没有听进这句话,他继续说:“那么,你愿意跟外世界人合作吗,伊利亚?”“你这算是要我帮忙?”“对,我拜托你,在外世界人所提出的一切条件下,接受这项任务。”“好,局长,我可以跟外世界人合作。”“谢啦,伊利亚!不过他得跟你住在一起。”“喂,等等,你说什么?”“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感觉我通通知道。可是你有大公寓,伊利亚,你家里有三个房间,而你们只有一个小孩。你可以容纳得下他的。他不会有麻烦,一点麻烦也没有。而且,这是他们的条件。”“洁西会不高兴。”“你跟洁西说,”朱里尔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得不得了:“如果你帮我这个忙,等案子结束以后,我会想尽办法给你连升两级。C七级,伊利亚,C七级。”“好吧,局长,一言为定。”贝莱说着,正打算站起来,但他发现朱里尔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于是又坐了下来。
“还有事吗?”他问。
朱里尔缓缓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什么?”“你伙伴的名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外世界人做事,”朱里尔慢吞吞的说:“有他们独特的方式。他们派来的这个家伙并不是…不是…”贝莱睁大眼睛:“慢着!”“我们必须接受,伊利亚,我们必须接受。没有别的办法。”“住在我家里?让那种东西住在我家里?”“拜托,看在好朋友的份上”“不!不可能!”“伊利亚,听我说,这件事除了你,我没办法相信任何人。难道我还要跟你解释吗?我们必须跟外世界人合作,我们必须成功,才能避免外世界太空船登陆地球来要求赔偿。要成功,我们就不能轻率行事,必须讲究技巧。你非跟他们的机字号人物一起办案不可,否则,如果让他破了案,如果让他向外世界人提出报告说我们无能,那我们就都完了!整个纽约警察局都完了!你看出这点没有?所以你一定要很小心,你表面上必须跟他合作,但是你不能让他破案,而是要你自己破案,了解吗?”“你是说,要我表面一套,暗地里又一套?你要我暗怀鬼胎、笑里藏刀?”“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怎样?别无他法了。”贝莱犹豫不决的站着。“我真不知道洁西会怎么说。”“假如你要我跟她谈一谈,我可以跟她说。”“不用了,局长。”贝莱长叹一声。“我的伙伴叫什么名字?”“机·丹尼尔·奥利瓦。”贝莱苦笑道:“这时候还那么委婉干嘛?反正我已经接下这份工作,我们就用他的全名好了机器人,丹尼尔·奥利瓦”
第二章
一如往昔,高速路带上满是寻常的人群。没有座位的站在下层,享有座位特权的坐在上层。一波波人潮陆续离开高速路带,通过窄长的减速路带之后,有人转登每站都停的平速路带,有人则进入固定不动的平台。走出平台后,他们穿过拱道、越过桥梁,进入无尽迷宫般的城区中。在另外一边,还有一波络绎不绝的人潮向里头移动。他们通过加速路带,登上高速路带。
到处都是光,不计其数的光。发亮的墙壁和天花板彷佛在滴落着冷冷的磷光;闪烁的广告捕捉着人们的目光。“光虫”发出刺眼而稳定的光线,标示着“泽西地区由此去”、“顺着箭头转往东河岸区间来回路带”、“上层各线路带通往长岛地区”。
跟生活无法分割的噪音无所不在几百万人的谈话声、笑声、咳嗽声、叫唤声、哼歌声、呼吸声。
贝莱找不到通往太空城的方向指标。
他以熟练的悠闲步伐,从这个路带走到那个路带。他们几乎都是从小就学会在移的路带上跳来跳去了。贝莱的步伐逐渐加快,几乎感觉不出加速时所产生的反射抽缩作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了抵抗加速的力量而倾向前方。三十秒之内,他抵达最后那条时速九十六公里的路带,可以跨上移动平台了。这座围着栏杆与玻璃的移动平台,就是高速路带。
还是看不到通往太空城的方向指标,贝莱想。
其实,根本不需要方向指标。如果你跟那边有来往,你自然知道该怎么走。如果不晓得怎么走,便表示你跟那边没关系。
二十五年前,太空城该建立时,大家都把它当作模范城,一时之间蔚为风潮,无数的纽约市民往那个方向跑。终于,外世界人采取行动,阻止群众继续涌往太空城。他们很客气地(他们一向很客气),以机智圆滑且毫不妥协的态度,在太空城与纽约市之间设下一道封锁线。他们成立了一个由移民局和海关联合组成的机关。凡是要进入太空城的人,就得出示身份证,让他们搜身、接受健康检查及一项例行的消毒程序。
这自然使群众不满的情绪升高了。事实上,这种不满的情绪是有点过分的,但态势已逐渐失控,终于导致了现代化计划的严重阻碍。贝莱还记得外世界人设下封锁现后所引发的群众暴动。他也参与过暴动。他们争先恐后攀上高速路带的栏杆,不顾分等分级的规定,全部挤坐在上层。他们在太空城的封锁线外聚集了两天。
他们高呼口号,在狂怒中恣意破坏公共设施。
如果贝莱仔细回想,那甚至还能记起当时的口号歌。这些口号歌都是沿用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老歌旋律唱的。其中有一段“地球就是我们的家”:“地球就是我们的家,绝不能让你侵犯她,外世界人,滚出去;恶心的外世界人,肮脏的外世界人,滚!滚!滚…”这种沿用同一旋律的口号歌有好几百段,有些字句很诙谐,有些很愚蠢,有些则显得很下流。每段歌曲的结尾都一样“恶心的外世界人,肮脏的外世界人,滚!
滚!滚…”恶心。肮脏。这是他们在深感受辱之下,对外世界人所采取的一种徒劳的反击行动。外世界人坚信,地球人都是很脏很脏的,浑身带满了病毒。
当然,外世界人并没有因此而离开地球。他们甚至不需要动用任何攻击性的武器驱离暴动的群众。地球人早有自知之明,以他们落后的舰队对抗任何一艘外世界的太空船,无疑是以卵击石。当初,太空城刚建立时,曾有地球人的飞机冒险进入太空城上方侦测,结果那些飞机全部失踪,顶多找到一小片机翼残骸。
而暴动的群众即使狂怒到极点,也不敢忘记上个世纪那场战争。他们不会忘记,当时外世界人所使用的手提次以太武器有多厉害。
所以,外世界人毋需采取任何行动,他们只需设置封锁线就够了。这到封锁线是他们的先进的科技产品,地球人还没有能力突破。他们只需冷漠的待在封锁线的另一边,等纽约市政府当局采用催眠气或催吐瓦斯来镇压群众。暴动结束,监狱里关满了群众领导人、不满分子以及正好在现场看热闹的无辜者。没有多久,这些人全都被释放了。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外世界人放松了限制。他们拆除了封锁线,委托纽约市警方负责太空城的安全。最重要的是,健康检查的手续淡化到令人几乎不会察觉。
然而,贝莱想,现在情况可能又会有变化。假如外世界人真的认为有地球人进入太空城,并且犯下谋杀罪行,那么封锁线可能又会出现。事情若真的演变到此地步,那就麻烦了。
他攀上高速路带平台,挤过站立在下层的人群,再登上螺旋形窄道,在上层的座位坐了下来。事实上,一个C五级的人在哈得孙以东及长岛以西是无权享有座位的。就算有空位,如果他坐上去,高速路带上的巡逻警卫也会马上来把他赶走。
所以,贝莱一直到经过哈得孙的最后一段时,才把自己的阶级票拿出来插在帽带上。一般人对阶级制度已越来越布满了,老实说,贝莱也跟“一般人”有同感。
咻咻的空气从座椅后的弧形挡风玻璃掠过。这种清脆的呼啸声,使高速路带上的乘客谈起话来非常吃力。不过,当你习惯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