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时奋斗结束,作出最终的屈服。
怀乡的思绪退潮了,取代它的是目的。
礼拜仪式在进行。我望着,仪式搞得很棒,效率和真诚是其最强有力的特色。我寻思,是谁在控制室里呢?
米凯利斯神父?科纳克神父’
我跪在近门一侧一张长凳上,我垂着头。现在被认出来,那是会致命的。我用眼角察看了经过修缮的地方,前壁上那个豁开的洞已经用水泥补好了。修补的人活儿干得很仔细;色彩配得完美无缺,只有一条发丝般的分界线。被砸破的跪凳大多已经修好,只有少数几条需要做最后的加工。我注意到那个木匠正在后部跪着,等礼拜结束。
此时,奇迹正在祭坛后面显现。那些奇迹处理得不错,不过显得死板有余而灵气不足,我疑心是科纳克神父在控制。他的心可能不在于此,而是回到他那些可爱的老古董,那些至今还可以重新为教会工作的带有神秘目的的机器中去了。他可能正在寻思,在约翰修士当班的时候他发现了什么。
我看了看近旁的礼拜者,他们的脸盲目而又崇敬地朝上仰起,闪耀着敬畏和信仰之光,我嫉妒他们的无知,无知即是福啊。因为知之甚多就会产生怀疑,我知道得太多,我永远不能再和他们一起共同享有这种盲目的信仰了。
我闭起眼睛,审视自己,我看到了一个力量和软弱,知识和无知,勇气和懦怯的奇特的混合体,对忻秽其他的事情我现在看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了。我记得在被抛进那个贪婪的世界之前自己是怎么个人。要是始终像那个样子,始终处于无知无觉的状态,那会更好些吗’要是我没沾上罪愆,保持心灵的安宁,那会比较幸福些吗?
信念从内心深处升起来了:尽管知识即是悲哀和痛苦,但它是值得不顾一切去追求的,我决不会永远呆在修道院照,即使那个姑娘没有进来。她促成了必然要发生的事,最终我会抛弃修道院生活,或者被那种生活所抛弃,因为生活足有目的的,有思想的人必定要寻求生活目的,无论他想不想要寻求。
现在墙壁倒塌了,我能够用眼睛看到被黑暗遮蔽住的东西了。我可以自由地生恬,并以我内心所具有的全部爱的力量来爱了,我为这种解放业已付出或将要付出的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我没有祈求那独一无二的上帝赐福,而是为劳莉祝福。
……给予人类两个字,仅有的两个字,那就是——选择……
我作出了选择。
礼拜仪式结束了,礼拜者一个个离开。那个木匠拿着工具去干活了,为了不致扰乱大教堂的安静,他不声不响,轻手轻脚,不一会便只有我们两人了。
几分钟后科纳克神父就会离开控制室,在下一场礼拜之前,将有一个小时左右控制室里没人,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做我必须做的事。
科纳克神父现在可能已经关掉了控制器,但他还可能要呆上一会,检查那些可爱的机器。它们的设计别出心裁,制造巧妙异常;它们是美的化身,与之相比,画、雕塑和音乐就变得苍白而无意义,因为这些机器会工作。不过,现在他会离开,他会朝自己身后掠上一眼,慢慢腾腾地下楼,因为他不再是个年轻人了。他会将楼梯脚边那块壁板滑移开,跨到外面走道上,又将它推回原位,他会朝约翰修士的工场走去,期待加快着他的脚步。
我又等了一会,使自己做好做第二次更危险的进入的准备。那扇不透光而且不可穿越的蓝色的门在我的一侧。
我深深吸了口气,减缓自己的脉搏。我想着一些能使人平静下来的情景:茂密翠绿的草地,宁静宛如柔和的毯子覆盖其上,那儿没有运动的东西,彻底的寂静。我想到自己一动不动躺在草上,缓缓地、深深地呼吸,与宇宙和平相处。不止如此,我还想和宇宙合而为一,平静地和那些小溪一道向着大河奔流,和那些大河一道向着海洋奔流,在那儿使自己融进浑然一体的宇宙之中。我要和众星星一道循着它们永恒的圆形轨道绕行,用它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充足能量熊熊燃烧,和它们一道冷却,迎接最后的死亡。
死亡与安宁,安宁与死亡,那对温文、静默、永生的孪生姐妹。我将走到那扇门后面寻找安宁,我将走到门后面,去……
想着这些念头,感觉到这种听天由命的决心,我站了起来。我无精打采地趿拉着脚步走向那扇门。我无精打采地跨了进去。我颤抖着在门的另一边停住,身子靠在墙壁上,浑身冒着汗。像每一种别的能力一样,思想和情感的控制力是随着实践而增进的。这次不那么难于控制了,但那也够糟糕的。我竭力使自己确信,我要的是永久的安宁,我竭力使那扇门确信。
当我靠在墙上时,我听见对面墙壁里下楼的脚步里,我皱起眉头。对我来说,时间竟然过得这么慢,致使我把几秒钟当成了半个小时?我可以重新跨出门去,那一边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我必须再次进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再面对那种苦恼。
我对门掠了一眼,那块壁板移开了,科纳克神父跨到外面走道上,抬头看了看他下来的楼梯。他在关拢壁板,慢慢腾腾转过身来背着我,慢慢腾腾开始沿着走道走去时,他脸上现出了不安的神色。
我悄无声息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但是我没时间思考那个想法的全部含义。他越来越性急了;他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作弄了他,抑或是楼梯上的那个人已经起了疑心。片刻之后,他就会蹿向门道,他就会开火,我无能为力,因为我没有带枪,我不想带枪,现在我后悔没带枪。
他变换了一下姿势,在他变换姿势的刹那,我轻轻向上并朝边上跨了一步,使自己紧贴着右墙。我紧紧挨着墙,就在拐角那头,他也紧紧挨着墙,我们等待着。我再不能在镜子里看到他了,可他也无法看见我,他无法肯定我知道他就在那个地方。
我们等待着,拖啬着脚步的几秒钟过去了。一支闪光枪的枪鼻子慢慢从拐角那头探出来,朝我嗅了嗅。我等它伸出来,等它拐过来,越离越近,枪管上的那个洞变得更黑更圆了,我看到了一小块皮肤,我用手的一侧狠狠地砸。
枪掉落了。他发出一个半是哼哼半是尖叫的声音,猛然将手缩回去。我转过拐角,此时他还在用左手抚摸着他的右手腕,我狠击他的下体。在他弓起身子,大声喘息之时,我对着他的后颈挥手劈去,他倒在地板上。
我在房间中央喘息不已地站了一会,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等待业已彻底耗尽了我的力气。接着我俯下身子,将他捆绑得结结实实,并在他嘴里塞了一个张口器。我直起身来往四下里看看,我回来了,那可不赖。
样样东西都在老地方,所有熟悉的机器,但这次它没有给予我权力感。我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谦卑,以往时代那些业已被人们遗忘了的天才们创造了这些东西,我们现在将它们当做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加以使用,可一点也不明白它们的工作原理,只知道它们会工作,要是我们动动这儿,动动那儿的话。我们差了一大截。
我叹了口气,坐在面对控制台的椅了里。我打开动力开关,将盔帽戴在自己头上,将手伸进铁护手。上次我坐在这儿时,下面大教堂里有四个人在搜寻我。可现在我到这儿来搜寻一件别的东西,我必须赶快。
我探测墨黑的墙壁;我滑移到墙肇下面,穿进去,晃摆过黑暗较为浅淡的地方,又晃摆回来。我搜寻它,找来又找去,用力一拽,什么也没有,在那块墙角石里压根儿没有任何东西。
那块卵石不翼而飞了。
我在那儿坐了几分钟,尽力消化这个事宴,井将它和所有其他那些小事联系起来。蓦然间我明白了。我转过身来,那个雇佣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瞪着我,眼睛里闪出敌意的光。他原是受命来杀死我的,理所当然,因为卵石被找到了,我已经毫无价值。
我感到大为轻松。萨巴蒂尼现在不让我活了,他会安排人守候,要是我回来就杀死我,但他不会到处找我,因为他已经拿到了他所想要的东西。我自由了,我被捆在那块卵石上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可现在我自由了,自由地生活,自由地爱劳莉。我并没有将卵石交给他,他是自己找到它的,或者是什么人为他找到它的。可我没讲,我的责任卸掉了。
但是,当我想到劳莉,想到她会怎么想,以及我对自己会怎么想时,耻辱感油然而生。如劳莉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