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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后的经验?”
“是啊。”
“经验什么的——”
像这次一样的案例。
案例又是怎么回事?
“四月一日,你该不会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在这店里工作的吧?”
侑子说着,卸下了装饰眼镜,她靠近四月一日,把那眼镜交给他。看着她的动作,四月一日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把这东西料理一下吧。”
这就玩够了啊。
为了这东西开始付出了很高的车票钱呢,居然如此简单之下,就对这眼镜不感兴趣了。
这一瞬间,四月一日算是切肤体会到了何谓干白工。
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在这里工作的呢……
“来来,比起那个,去把浇汁咖喱做一做,好让我们开动啊?”
如此说着的侑子,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你不能享受幸福吗?
四月一日小心翼翼地对我提出这个询问。
“幸福——……”
他突然这么一说,让我觉得挺迷惑。
我不是在迷惑这句话的意思,而是——因为他的问题直抵我的根源。为什么他会说中的?我是在迷惑这件事。
太过,
太过率直了。
“你忽然间这么问我,我……”
所以我自然用迷茫的口吻来应对。
虽然这句话是他亲口说出来的,但相对的四月一日却好像自己也无法确认的样子。他含含糊糊的说着,然后不时的偷看我这边一下。
与其说是偷看我,不如说是,他一直——在偷偷盯我的肩膀。
简直就像能看到什么似的。
能有——什么呢?
我顺着四月一日的视线,望向自己的肩膀,那里当然什么也没有。不可能有的。如果我的肩膀上有东西的话,我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呢?
肩膀——
恶灵到底是附在我的左肩,还是右肩上?
虽然想了想,但这种事始终都不可能啦。
“我的意思就是……唔,那个,您在日常生活中,有感到自己幸福吗?嗯……您觉得自己能接受那种幸福吗?”
四月一日似乎想改变说话方式,但他所说的事情却都是同样的。——就像是初中生把图书馆里的借书内容直接给全班同学发表一样,可说完全没有他自己的意思。
他只是在传达别人的话。他的言论,就给人以这种印象。
“……嗯。”
不管怎样,先点头再说吧。
昨天。
昨天来探望我的这孩子,叫做四月一日君寻。在我向马路冲出去的时候,他刚好买完东西——所以他才在现场,所以我才对他颇眼熟。我记得他有一张挺可爱的脸,事故前后的记忆差不多都被跳过去了。但我却把他的样貌记得很清楚,人类的记忆啊,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这么一说,倒觉得他真是个爱照顾人的孩子。
虽然叫救护车来并不大惊小怪,但是在那之后,还会来探望身为路人的我并送花。这些举动在现在的社会看来,可说是令人惊异的少见了。
也就是说,他是个老好人。
或许他就是打从心底喜欢照顾别人也说不定。
要是我的话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大概我最多就会用手机把肇事车辆的车牌号拍下来,再顺便拍拍现场惨状,然后把相片发送给朋友们。
这样很过分吧。
但这是自作自受啊。
谁让你在红灯时分跑到马路上去呢?
明明知道会被碾到。
这些道理,我想四月一日也都明白。
但他却还是——只能说他是老好人了。
异常的老好人。
四月一日到底是为什么才要卷入这种麻烦的事情中呢?为什么要跟我这样麻烦的人扯上关系呢?他昨天探望我还能用好心肠来说明——那么,在他经历过那种遭遇之后的今天,他居然又来了。
虽然我确实在那之后道歉,而四月一日也说原谅我。
不过,难道他有被虐嗜好吗?
如果以这种视点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长着一张颇为薄幸的面孔。就像是恋爱失败友情关系破裂整天被上司欺负的感觉……
“啊咧?我怎么觉得……似乎有人在想一些颇为不礼貌的事情……是侑子小姐吗?”
四月一日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
他的直觉真不错。
不过那个侑子小姐是谁呢?
“啊!难道是百目鬼吗?可恶呀,百目鬼那家伙……哎啊,总而言之栉村小姐,我昨天不是问了你挺多问题吗?那个……嗯……那之后我一直在想,虽然这有点难以启齿……不过我觉得,果然事情还是挺奇怪的。”
奇怪。
这种事我很清楚,不用你特别说明。
“所以……那个,您没打算过要想想办法吗?”
“你说想办法——”
“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撑不住的啊,虽然这次只是以左腕受伤便了结了……但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事件的话——”
“不是这之后,而是迄今为止一直都是。虽然我不了解这来路不明的欲求的原因是什么,但我是和这‘欲求’一起一路走过来的。”
“……”
“想来也不可思议,确实不可思议。我是不是对自己的幸福没兴趣呢?——或许是这样吧。我、从过去开始,对于获得幸福这些事就不是很积极。”
我曾经听说过,日本国是保护并提倡国民的幸福追求权利的。要照这样子看来,我不仅是放开了权利,还将它践踏在脚下。
因为我连生存这件事也要否定似的。
明明不想死的啊。
“别人越说不可以便越想做……即使这理由听上去很孩子气……但,正因为孩子气所以才好理解,这是一种最简单的说明方式啊。四月一日同学,您应该也有这种心情吧?你现在,也正体验着这种感情不是吗?”
“我虽然不是不明白你的想法,但是,听完栉村小姐的话,我觉得栉村小姐的情况已经不是事件的直线发展——已经到了,脱轨的地步啊。”
脱轨。
这是他自己考虑得出的答案吧,而且是充满了确信的话语。并且——也确实被他,说中了。
他说中了根源。
“我呀。”
所以,我就这么说了。
“是很丑恶的。”
“……丑恶。”
“我跟一般人……完全不一样。你看着我,应该都会觉得不舒服才对。”
“不舒……服。”
“对,就是那样的。正如四月一日你所说,虽然那种‘欲求’任何人都有,虽然我想把问题平淡化……但其实不是那样的。”
我明白的。
就像越奇怪的人,越会主张自己是正常人一般——我自身的情况就与此相符。我总是想把那种“脱轨”拼命延续到“正常”和“理所当然”上去。
不管再怎么脱轨。
只要我想到根源都是一样的,我希望它们是一样的。
“你说我不能享受幸福——你说得对。我的确很奇怪,我呀——如果再这么活下去,一定会给大家添许多麻烦。其实,真不如、真不如,就那么被车撞死——”
“才、才没那种事呢!”
四月一日忽然大叫了起来。
因为他有着一张老实的面容,所以我没想到,四月一日居然会为我的态度生气——我将还没出口的话吞咽下肚。
就那么被车撞死才好啊,将这句话。
“我觉得吧,责任不在栉村小姐的身上啊!应该是有什么……有什么,附在了栉村小姐的身上——就是那东西让栉村小姐你在重要时刻作出错误判断,就是因为那东西——我知道的!所以,栉村小姐,你肯定没有错的!”
“附在——你说附在我身上?”
因为这句话太突然了,我不由得向自己的肩膀瞥去。
恶灵是——附在我哪个肩膀上呢?
“与其说是错误判断,不如说是错误的选择……因为你看,任何人都是为了让自己幸福生存才活着的啊!所以啊,怎么可能会有自愿放弃幸福的人类呢!”
“啊……是、是啊。”
老实说,我会在这里点头,不是因为认同四月一日的话——只是,被他的魄力,被他认真的表情压倒而已。连想也没想,脊髓反应的神经就直接让我点头了。
可是。
这也让我觉得,这孩子一定是幸福的。
怎么可能会有自愿放弃幸福的人类呢——认为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并如此叫喊的这孩子,觉得这种事情与世界不相容的这孩子;在他身边,一定充满了幸福才是。
他根本不是薄幸的少年。
这可真让人嫉妒啊。
啊啊——
在这时候,我又感到了欲求的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