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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没有。这种准则是不适合法律约束力的。它必须是个人发自内心、主动去遵循。就某种意义而言,它甚至是高出法律之上的。”
“高出法律之上?这岂不是又有措辞上的矛盾?”
贝莱苦笑。“我引述一段圣经给你听好吧?你是不是很好奇想要知道?”
“麻烦你。”贝莱放慢车速,然后煞住。他闭上眼睛回忆。其实他想用中古圣经里那种抑扬顿挫的中古英语来念,不过对R·丹尼尔而言,中古英语只是一些无意义的音节而已。
他以现代的修正英语开始随口念起来,彷佛是在讲当代人的生活,而不是在追溯人类遥远模糊的过去中那遥远的故事:“‘耶稣却往橄榄山去,清晨又回到殿里。众人都聚集过来,于是他便坐下来,教训他们。文士和法利赛人带了一个行淫时被抓的女人来,叫她站在大家面前。他们对耶稣说,先生,这女人是行淫时被抓到的。按照摩西的律法,这样的女人应该用石头打死。你说呢?该如何处置她?
“‘他们说这话,是在试探耶稣,想找藉口告他。耶稣没有回答,只是弯下腰用手指在地上画字。他们继续追问他,耶稣直起腰来对他们说,你们当中谁要是认为自己没有罪,谁就可以拿石头打她。
“‘他说完又弯腰用手指在地上画字。大家听了耶稣的话,老老少少一个个都离去了,最后只剩耶稣和那个女人。耶稣直起腰来说,女人啊,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没有人定你的罪吗?
“‘她说,主啊,没有。
“‘耶稣说,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
R·丹尼尔很用心地聆听着。“行淫是什么?”他问。
“那无关紧要,只是当时的一种罪行,惩罚的方式就是让人用石头打死。也就是说,犯罪的人必须被人砸石头,一直到打死为止。” “那个女人有罪吗?”
“有。”
“为什么她没有被扔石头?”
“因为听了耶稣的话以后,那些人没有一个觉得自己有资格对那个女人扔石头。
这故事的含意就是,有某种东西,比你的正义感更高。人类有种冲动叫作慈悲,有种行为叫作宽恕。”
“我不明白这生字的意义,伊利亚伙伴。”
“我知道。”贝莱喃喃道:“我知道。”他发动巡逻车,身体一晃,车子疾速向前冲去。他紧靠在座椅的背垫上。
“我们去哪儿?”R·丹尼尔问他。
“去酵母镇。”贝莱说:“从阴谋分子法兰西斯·克劳瑟嘴里挖掘真相。”
“你知道要怎么做吗,伊利亚?”
“不知道。不过你知道,丹尼尔。方法很简单。”
他们的车子疾速向前奔驰。
《钢穴》作者:'美' 艾萨克·阿西莫夫
第十五章 逮捕阴谋分子
贝莱感觉到酵母镇那股隐约的气味越来越重,散布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了。其实他并不讨厌这种味道,他并不像有些人例如洁西那样觉得它很难闻。他甚至还有点喜欢。这味道对他而言有种令人舒服的感觉。
每当他闻到生酵母的气味,嗅觉上的变化马上把他带回从前,带回三十几年前的时光。他彷佛又成了十岁的孩子,正寄宿在波里斯舅舅家。波里斯舅舅是酵母农场的工人,家里总会有些美味的酵母糖果饼乾等等,他记得有包着糖浆的巧克力,还有做成猫型狗型的硬糖。虽然他当时年纪小,不过他知道,波里斯舅舅是不应该把这东西拿回来的。所以每次吃这些糖果饼乾的时候,他总是坐在房间角落里,面对着墙壁,悄悄地吃。他吃得很快,免得被人发现。
偷吃东西的滋味反而更加美妙。
然而可怜的波里斯舅舅!他在一次意外事件中丧生了。他们从来没有告诉他,到底舅舅是怎么死的,他哭得很伤心,他想,舅舅一定是因为偷拿酵母糖果饼乾回来所以被人家抓走了。他以为自己也会被抓去判刑。多年以后他才知道真相。
他很小心地查了警方的档案资料,这才明白原来舅舅是被某种运输机器压死的。
一段充满惊险幻想的童年往事,结局却一点也不惊奇,几乎令他怅然若失。
不过,只要一闻到生酵母的气味,这段神话般的故事仍然会出现在他脑海中。
事实上,酵母镇并非正式名称。你在纽约的地名辞典和官方地图上都找不到这个地方。大家叫它酵母镇,但对邮政单位而言,它是纽华克、新不伦瑞克以及特顿等自治区合起来的一个地方。在地理位置上,它越过了中古时期纽泽西州的宽阔地带,上面有些住宅区,尤其是纽华克中心相特顿中心的住宅区最密集。
不过它大部分的地方还是分布着多层建的农场,一千多种酵母在此生长、繁殖。
纽约有五分之一的人口在酵母农场工作,另外还有五分之一的人在其相关的工厂做事。这套工作流程的开始是,把堆积如山的木材及粗糙的纤维素,从阿利根尼山脉纠结杂乱的森林拖入纽约,然后在酸液槽中加水,将这些木材及纤维素分解为葡萄糖。接着是放入最重要的添加物硝石和磷酸钙石,再加上由化学实验室供应的有机体,最后变出来的东西就是酵母,更多的酵母。
如果没有酵母,地球上的八十亿人口之中,就有六十亿的人口会在一年之内饿想到这儿,贝莱不禁打了个寒颤。事实上这种假设在三天之前也是成立的,但三天之前,他却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从纽华克边缘一个出口钻出来,离开了车道。地面的道路两侧是一排排毫无特色的农场建,路上人车罕见,根本不需要使用煞车。
“几点了,丹尼尔?”贝莱问道。
“十六点零五分。”R·丹尼尔回答。
“嗯,假如他做的是日班,那么他还在工作。”贝莱把车子停在卸货场,锁定控制器。
“这就是纽约的酵母农场吗,伊利亚?”R·丹尼尔问。
“只是一部分。”贝莱说。
他们进入一条走廊,走廊两侧是办公室。前头转弯处有个接待员,一见到他们立刻装出笑脸:“请问你们找谁?”
贝莱把皮夹一亮。“警察。纽约酵母厂有个叫法兰西斯·克劳瑟的人吗?”
这女孩显得有点不安。“我查一下。”她接通交换机上清楚标示着“人事室”的一条线路,嘴巴微微张阖地朝通话器讲话,不过却听不见声音。
贝莱对这种东西一点也不陌生。这是一种把喉部动作转换成语言的喉语通话系统。“请大声讲,让我听见你在说什么。”他对接待员说。
她的声音变清楚了,下过只有后半句:“……他说他是警察,先生。”
接着,有个肤色黝黑、穿着讲究的男人从一扇门里走出来。他留了小小一排胡子,有点秃头。这男人露出白牙一笑:“我是人事室的普里斯卡,请问有什么事吗,警官?”
贝莱冷冷望着他,普里斯卡的笑容有点僵。
“我只是不想困扰工作人员,”普里斯卡说:“他们对警察有点敏感。”
“那是你的事。”贝莱道:“克劳瑟现在在厂里吗?”
“在,警官。”
“那就给我们一根指示棒吧。要是我们到了那里他已经走了,我会再找你。”
普里斯卡脸上的微笑早已消失无踪了。他喃喃道:“好的,警官,我给你指示棒。”
指示棒上面设定的方向是第二区CG部门。贝莱不知道这在工厂的术语中代表什么意义,他也不需要知道。这种棒子看起来很普通,大小正好捏在手掌里。当棒子前端对准所设定的方向时,它会热起来,移开方向则很快就会冷却。越是接近目标,棒头的温度就越高。
对一个外行的人来说,这种指示棒几乎毫无用处,因为它的热度改变得又快又不明确。不过没有几个城居民对它外行。大家小时候最喜欢也最常玩的一种游戏,就是用玩具指示棒在学校的走廊上捉迷藏。(一下冷,一下热,指示棒,来抓人。热呼呼,跑不掉,指示棒,真灵光……)贝莱记得,以前他拿着指示棒,穿梭在数以百计的庞大建物中寻路前进。他能够拿着指示棒找出最短的路径,就好像这条路已经有人事先为他画好似的。
十分钟后,他走进一个大而明亮的房间,指示棒的棒头几乎有点烫手了。
贝莱问最靠近门边的一名工人:“法兰西斯·克劳瑟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