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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补给燃料的时候,一个男人从控制舱出来,在座位的最前面站定。他的天蓝色制服感觉很脆弱也很完美,他的微笑看上去很少、僵硬、有力、和他的制服一样不会被锈蚀。
“我可爱的,亲爱的孩子们,”他说。”你们有一些显然还不识字。你们座位上的安全带让你们在飞行中可以呆在原地。为什么那么多人解开了它们呢?你们要去哪里呢?”
许多零落的轻微的”喀哒”声(扣上安全带的声音)就是对他问题的回应。
“而且,让我警告你们,无论其他的孩子多么令人讨厌或者多么迷人,好好管好你自己要紧。你们要记住你周围的孩子在每次测试中的分数都和你一样高,有人的分数甚至更高。”
比恩想:“那不可能。这里一定有什么人,他的分数最高。”
走廊对面的一个男孩显然有相同的看法。”很正确。”他嘲讽的说。
“我只是指出这一点,但是我很愿意说些题外话。”那个男人说。”请吧,同我们分享你的看法,分享让你迷惑而不能压抑在你心里的想法吧。”
那个男孩意识到他犯错误了,但是还是坚持说出来。”这里一定有人取得了最高分。”
那个男人还在看着他,好象在邀请他继续说下去。
比恩想,这是在邀请他为自己挖个更深的墓穴。
“我的意思是,你说每个人的分数都和别人一样高,有些人分数要更好,很明显那不会是真实的。”
男人又等了一会。
“我要说的只有这些。”
“感觉好些了么?”那个男人说。
男孩不高兴地保持沉默。
他完美地微笑一点都没有走样,但是男人的口吻变了,不再是轻松的讽刺了,而是尖锐的威胁:”我在问你问题,男孩。”
“不,我不感到更舒服。”
“你叫什么?”男人问。
“尼罗。”
有两个孩子知道历史上关于这个名字的事情,开始笑话这个名字。比恩知道皇帝尼罗。但是他并不笑。他知道一个叫做豆子(比恩)的孩子最好不要嘲笑其他孩子的姓名。另外,一个这样的名字才是一个真正的负担。它说明了这个男孩很强壮,或者至少他蔑视给别人起绰号。
或者尼罗就是他的绰号。
“就是……尼罗么?”男人问。
“尼罗·布兰格。”
“法国人?你很饿么?”
比恩没有把这当作笑话。布兰格是一种用来做食物的东西么?
“阿尔及利亚人。”
“尼罗,你是这个太空梭上所有孩子的一个榜样。因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如此愚蠢,他们觉得把他们最好把愚蠢的想法留在心里。而你,想要明白更真实的东西,于是你必须当众表现出你的愚蠢。你本可以把你的愚蠢留在心里,拥抱它、依赖它、保持它。
但是当你把愚蠢暴露出来的时候,你就给了你自己一个机会,你可以找到它,改正它,用智慧代替他。要勇敢,你们所有人都一样,象尼罗·布兰格一样,当你有什么比无知略强想法而且你认为那个想法很聪明的话,要肯定地发出噪音,让你那有限的思想发出吱吱的呜咽,把你想到的屁放出来,这样你们才有学习的机会。”
尼罗喃喃地说了些什么。
“听啊——又肚胀了,但是这次放的不如上次响亮啊。告诉我们,尼罗。大声点。
你正在用你的勇气为我们做了示范,虽然它也就是半头驴的水平。”
两个学生笑了。
“听见没有?——你放的屁把别人的屁也引出来了,那些放屁的家伙和你一样笨,虽然他们可能自以为要比你强上那么一点,但是似乎他们也不那么容易作出成为有智慧者的典型的选择。”
不会再有人笑了。
比恩感觉到恐惧。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但是他知道,这种语言的打击,更确切是单方面的言语攻击,这种拷问,这种当众的曝光,这些会转着弯把矛头最后落到他身上。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那个穿制服的男子并没有怎么注意比恩,比恩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也没有做过任何会让自己引起别人注意的事情。然而他知道,是他,而不是尼罗,会最终受到这个男人的”匕首”的残酷攻击,死在其上。
然后比恩注意到为什么那人肯定会把矛头转向自己了。情况已经发展成到处都在恶劣的小声争论着是不是有人比太空梭上其他的人取得了更高的分数。比恩可以假定,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他就是得到最高分的那个孩子。
现在他注意到了他对自己的信心,他知道这很荒谬。这些孩子都比他年长,他们在比他优越的多的条件下长大。他只有一个老师——凯罗特修女,当然,街道,他在”街上”学到了一些东西,并且体现在测试上。但是没有什么能够表明比恩能够得到最高分。
但是他仍然知道,绝对地肯定这次讨论对他来说充满危机。
“我告诉你要大声说话,尼罗。我等着呢。”
“我还是不知道我说的有任何愚蠢之处。”
“说你愚蠢的第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我有绝对的权威,你一点权威也没有。我有能力让你的生活悲惨无比,但是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你的头脑为你闭上嘴避免引起他人注意上起到什么作用了没有?当面对如此力量向一方倾斜的情况时,显而易见的结果是什么?”
座位中的尼罗泄气了。
“第二个原因,你好象正在听我说话,但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而是在试图寻找我在逻辑上的谬误。这让我们知道,你已经习惯于比你的老师聪明,你听课程只是为了找到他们犯的错误,并表现出同你比其他人聪明多少。这是一种完全无用、愚蠢的听讲方式,很明显在你最终明白唯一有用处的交流就是,从掌握和占有知识的成人那里传授知识到没有那些知识的孩子那里,在此之前,你会浪费我们几个月的宝贵时间,这只会是一个错误,让我们浪费时间。”
比恩在心里面并不赞同,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些被浪费的时间可以用来指出错误。抓住他们——注意他们——那是必要的。如果你不能用自己的头脑判别有用的和无用的信息,你就根本不是在”学习”,你不过在用错误的信念来代替头脑的无知罢了,根本就没有进步。
无论如何,这个人陈述的关于在那种情况下说话(自己的主意)是没有用的这部分是正确的。如果在我知道老师是错的时候什么都不说,那么我就是唯一知情的人了,这会让我比那些相信老师的话的学生更有优势。
“第三个原因”那个男子说,”表面上看,我说的似乎是自相矛盾的和不可能的,因为你们不能想到事情表面下隐藏的东西。实际上根本没有必要确定究竟是太空梭上的哪个人取得了最高的分数。那是因为大家都经过了很多种测试,体能测试、智力测试、社会测试、心理测试等等,每项测试都会出现‘最高’成绩。综合考虑体力啊、社会啊、心理啊什么的,很多情况都适合做指挥工作。耐力测试最好的孩子也许不能在力量测试中得到最高分;记忆测试中成绩最好的孩子也许在预先分析上不是最高的。社交能力明显高明的孩子也许在满意度延迟上比较弱。现在你们开始明白你们思维的浅薄会让你们作出愚蠢和无用的结论了么?”
尼罗点点头。
“让我们再听听你服胀的声音吧,尼罗。用你当初犯错误时同样大的声音来承认你的错误吧。”
“我错了。”
太空梭上没有一个男孩愿意站到尼罗的一边去,他们不愿意公开承认偏爱死亡。但是比恩感觉到了一种羡慕,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羡慕受到如此痛苦的拷问的牺牲者。
“还有,”男子说,”你们这些搭乘本次太空梭的学员比别的学员——他们搭乘其他满载学员飞往战斗学校的太空梭——在这个方面上错误要小一些。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谁能猜出来?我邀请某些人来推测一下。”
没有人接受这种邀请。
“那么让我选择一个志愿者好了。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不可能,它居然这样发音——‘豆子(比恩)’。是哪个孩子啊,请回答?”
终于来了,比恩想。他充满恐惧;但是他也感觉到非常刺激,因为他正想这样,虽然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