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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俄国男人了。”纳依说。
他递给她一听啤酒,啤酒是温的。
“谢谢。”叶琳娜说,“他出什么事了?”
“他已经不存在了。他遭遇了……不幸。”
“这太好了。”叶琳娜说。她对此没感到一点惋惜。她也不相信,他过去在与毒枭做斗争。他其实就是一名毒枭。
“你现在不跟我一起乘飞机走吗?”
“我马上到你那儿去。”
“去哪里?”
“到清伽尔医院。”
“谢谢。”叶琳娜说。
“我不想把你留在这里,”纳依说,“我爱你。”
她走到机舱口,又转过身来,向他挥了挥手,好像对他这位勇敢的黑人上校所说出的那句话感到不好意思。当飞机起飞的时候,她坐在担架上。和她一起飞走的两名士兵和一名护士没有去打扰她。
叶琳娜开始从飞机的舷窗向外观望。她想确定一下,她是否真的成功了。
下面是山脉,大片大片的绿色森林,还有褐绿色、光秃秃的田野。真的,那一块块红包补丁已经不见了。
在医院里她被告知,她无论体力还是神经都已衰竭,需要在疗养院里好好疗养一段时间。她躺在床上,打起盹儿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全身消了毒。虽然她理了平头,但她的头发还像童话般的洁净。
你们不懂得,叶琳娜反复说,一个妇女经过长期的监狱生活,与蟑螂、老鼠共处之后,重新变得干干净净,心里是何等的高兴。我理解蒙德·克里斯托伯爵(不详——译者)为什么会那么毫不留情地向狱吏们复仇。但是,她的狱吏却已经被消灭了。阿斯柯利德没有了,刘将军也不存在了。
两位警官把她惊醒了。他们给她带来了一套牛仔服和内衣内裤——整整的一包衣物,似乎是有人去商店接她的尺寸为她选购的。纳依还在关心她,她因此而感到十分高兴。
警官请她穿好衣服,他们到走廊上等她。
医生也来了,礼貌地和叶琳娜道了别,还给她带了一小罐药片,瞩咐她每4小时服一次。这种药称为缬草素。
凉鞋稍稍有点挤脚。她把内衣和牛仔服上的商标和贴饰都撕掉了。一名警官走在前面,另一名走在旁边。他们都没跟她谈话。叶琳娜以为,马上她就会见到纳依了。
他们很快乘坐一辆等在医院门口的灰色“丰田”赶到了飞机场。她得到了一张到莫斯科的机票,还有一百美元现钞。
“可纳依上校在哪里?”她反复问; “纳依上校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
叶琳娜明白,也许现在最好就是照着镜子和自己护照上的照片对比一下。
在舍列缅切耶夫海关,一名女边防战士同样长时间地把她和照片进行了对比。叶琳娜理解她。
来了一名秃顶少校,把她带到一间白色的房间里。他们对她审问了两个小时。问这段时间她到过哪里,是否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同胞,还有其他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说她迷了路又生病了,住在一个村子里。
他们从她嘴里什么也没有捞到。
随后,少校和另一个穿便服的人就走出了房间。因为他们没把门关严,所以叶琳娜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暂时让她乘火车走吧。我们什么也得不到。”少校说。
“可不可以把她隔离起来?”
“为什么?”
“海洛因咋办呢?”
“你要偷偷地塞给她?是吗?你获得批准了吗?”
“要是他回来呢?”
“等他回来,我们再作决定吧……目前……”
“目前”怎么样,她就不得而知了。因为那个穿便衣的已经发现门没关好,立即把它关严了。
也许,他们还不知道阿斯柯利德发生了什么事儿吧?因为那地方十分偏僻,而基地又已被彻底摧毁清除了……
少校很同情她,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告别时,他给了她一个复印的报刊文摘活页文件夹。
“您在火车上去看看吧,希多罗娃公民。”他说。叶琳娜觉得“公民”这个词他说得别扭,不合俄罗斯的爿惯。
在火车上,叶琳娜读起活页夹里的材料来。她惊讶了:她竟然没有发觉她所掀起的浪潮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击着整个东南亚。
她从她到达罂粟田那天的报道起,按顺序一直看到最近的新闻。
起初的报道是含糊不清的。
“据两方通讯社报道,在被称为‘金三角’的著名毒品生产中心,出现了一种使鸦片种植园受感染的早期未知病菌……”
“感染罂粟苗的病毒正在东南亚蔓延。专家学者并不急于下结论。”
“亚洲毒品商在市场面前已不能履行其职责,金三角形势骤然紧张……”
“毒品界的权利在重新划分。萨尔温河地区发生了战斗。热带丛林霸王——刘将军身亡。”
“国际市场海洛因价格狂涨,舍列缅切耶夫海关发生枪战。阿富汗游出队在帕米尔十分活跃,”
叶琳娜当然明白,所有这一切都是因她的报复而起,但是,她只能坐在不太暖和的电气列车上,听卖报的小贩在过道上喊叫:“苦盏地区发生战斗。反对派战斗队占领了山口。”跟在他后面的另外一个小贩也在竭力叫喊,不过他在招徕夹心巧克力爱好者的时候,是顾不上、也不可能评判你究竟是世界的救星呢。还是世界的毁灭者的。
叶琳娜即便一直坐到韦列弗金,路程也不远,所以她不可能把文件夹里所有的报道都看完。她把它们理好,过后又看起来。她并不觉得可怕。这是别人的事。甚至最近的一篇文章报道说。罂粟病毒已经转移到稻田里去,威胁着东南亚的稻谷收成时,她也毫不惊慌。她开始考虑,她应当怎样向校长解释她的这段缺旷。后来她又想到,应当在鲍里斯和尼古拉的坟墓前立两块石碑,但婆家是不会帮忙……
还有什么事该干呢,你这条大马哈鱼?已经到了韦列弗金火车站月台的时候,她才想起这个问题。
你已经产完了子,还要继续活下去吗?
我不知道。她自己回答了自己。
我担心的,是纳依上校那儿情况怎么样。
已经下初雪了。雪花一片片落到驻兮兮的草地卜寒风刺骨,鼻子发痒,似乎她的身体对此已经不再习惯。
在火车站前广场了等候公共汽车时,她看到了鲍里斯原来的女友奥克莎娜。她坐在一辆白色的“日古丽”车里,一个黑发小伙子在那儿等她。他也许是她的哥哥,也许是她的未婚夫。喊她吗?奥克莎娜还愿意想起鲍利亚吗?
叶琳娜犹疑地站在湿漉漉的飞雪下面。奥克莎娜看见了她,立刻把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摇起了窗玻璃。当她的车从旁驶过的叫候,她在车里向叶琳娜招了招手。
“欢迎归来!”她大声说了这么一句。
尾声
天气这么坏,倒是好事。叶琳娜无论在街上还是在院子里,谁都没有碰到。她走到自己门前,从邮箱里取出了报纸,那些塞不下的报纸都放在邮箱下的地板上。有位邻居帮她把它们整整齐齐地理成一沓。
叶琳娜把报纸收拢拿好,进到屋里。
厨房里,桌椅板凳上还放着鲍里斯喝茶的茶杯。杯底上还残留着已干涸的余茶。
叶琳娜坐在餐桌边痛哭起来。她哭了很长时间。
然后她就开始打扫房间,拖地板,像机器人那样洗衣物,而眼泪始终不断。
过后,她又坐到餐桌边开始阅报。她看的是最近几天的报纸,其中有这样一篇报道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似乎是命运的安排:
“路透村记者报道,泰国国家禁毒斗争管理局局长纳依·钦纳拉陆军准将宣布,大自然本身帮助了人权捍卫组织,降瘟疫于罂粟种植园。纳依·钦纳拉将军宣称,他对那些拯救稻谷免受病毒之害的科学家们寄予希望。”
上帝保佑,叶琳娜说。他至少还活着。他们在那儿是如此地害怕纳依和我结婚……她宁愿相信,是纳依的敌人把她驱逐出境。这对她这条大马哈鱼来说,完全不是坏事。
第二天,她到了婆家。婆婆对她很不满意,说:“尼古拉关心家庭,你自己应对你们的不幸感到内疚。”
叶琳娜又来到学校。校长很高兴,尽力表现出没事的样子。
“什么时候来上课?”他问。
叶琳娜答应,假期一过就上。
“清风”咖啡馆已经空空荡荡。窗子大开,墙壁刷成了黄色。虽然明亮,但显得有点枯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