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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疯!如果你的病人吃一般的止痛药已经不能见效的时候,你能眼睁睁看着他每天痛得死去活来而无动于衷?”
“他曾经有服食止痛药的习惯么?”何东的脸黑得挤得出水来。
“从你经一次给他开**止痛药起,他就一直靠那个止痛,并且常常加大剂量。我在S市见到他的时候,他常用的那种药1次要吃6…8颗。”
“你是说**止痛药,常规用量1次4颗的那种?”
“是。而且当时效果已不是很明显。”曾涛叹了口气:“他又有那么多场面上的事要应酬,有那以多场合需要他神采奕奕……”顿了下,曾涛瞄了下许若楠:“我不给他用**,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这是拿命在赌啊!你当医生的,也能这样随了他?”何东一掌拍在墙上“你应该知道,**造成的心脏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如果不是今天急救,一般的止痛剂起不了作用,我还发现不了这个。那么,你还打算让他这样糟蹋自己糟蹋多久?”
“他本就拖不了多久了。”曾涛再看了一眼一边的许若楠,声音低了下去:“这么多年,他其实一直是靠他的意志和精神在强撑。现在……他的精神也垮了……”
许若楠一直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脸色煞白,神情憔悴。曾涛的最后一句话,让她的身子狠狠一晃,撑了一下旁边的墙,才不至于倒下去。
这就是你的爱吗?如果你这样算是爱,算是因我而惩罚自己,那么当年,你又如何能狠下心对我的苦苦哀求不管不顾,狠心对我的爸爸,我的家庭做出那样的事?
是你自己说的,我就是一点替许家还的利息,我们之间,早无关系,你这样又是为何?
一整天,许若楠就这样靠在墙上,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何东曾涛来来去去多少次,她都没在意。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去面对里面那个人。
所以,第二天清晨,当楚云樵被推出ICU时,许若楠竟有几分钟的怔忡。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跟着他回到普通病房,还是就此离开。
“你答应了的,要挽救他。”曾涛站在许若楠的身后,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淡淡地提醒。
“我……”
“不要说别的,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你!”说着,曾涛一把攥起许若楠,向普通病房走去。
楚云樵仍仍沉沉地睡着,他的眉头紧紧地蹙着,脸色跟身下的被子并无二样。许若楠静静地坐在他的床沿,看着面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纠结更甚。
他瘦了好多,比起几个月前,他的脸上再找不到一丝生气。他的手背上遍是触目惊心的针眼,是这几个月落下的,还是这几年一直就未曾愈合过?
许若楠的手轻轻地抚过那些针眼,一种酸酸涩涩的情绪也轻轻地抚过心头。
我们,为什么要想遇?为什么要重逢?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爱恨纠葛?
“若……楠……”手下抚着的那只手突然轻轻地颤动了下,一个低弱不堪的声音响起。
许若楠微微一怔,慢慢地抬起头,转向楚云樵那边。
楚云樵的眼睛并没有睁开,脸上的神情带着痛楚,身子有些不安地轻微扭动着。
下意识间,许若楠突然紧紧地捂住那只手,轻轻地说:“我在,我在!”
这话一出口,许若楠自己也惊了一下,这个回答是那样自然,就像是自己心中早已期待的回答。
我是怎么了?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慢慢地松开那只瘦削的手,许若楠轻轻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正是盛夏,阳光火热,医院的院落中一片灿然。可是,自己与他,已是严冬,很难再有,那些灿然……
“痛……”床上的人再度呢喃。
虽然心中一再提醒自己保持距离,可是脚步似乎还是不听招呼,向着病床那边疾步而去。
床上的人额头已布满一层细汗,脸上充溢的,是比刚才更深的痛楚。
忍不住,许若楠掏出自己的帕子,小心地拭去他额上的汗。
这么多汗,一定是哪里又痛得紧了!没有那个什么剂,他一定忍得好辛苦!
“若……楠,是……你吗?”低哑而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很真切,不似梦呓,许若楠拿帕子的手一抖,眼睛已经对上了那双缓缓睁开的眼。
“若……楠……”楚云樵狠狠眨了眨眼,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是我!”当真的看到楚云樵睁开眼的那一刹那,那些柔软的东西似乎一下子就深深地藏匿了起来,许若楠的声音重新变得淡淡的。
“你……”
“是曾涛让我来的。”许若楠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目光不再看床上的那个人。
楚云樵微微叹了口气,被子里的手习惯性地按上那个一直抽痛的地方,眼睛也再度轻轻闭上。因为,如果不这样,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控制得住已经有些汹涌的感情!
155、真心话 。。。
眼看着瓶中的液体差不多快流完了,许若楠起身,按了床头的铃。
护士还没有进来,许若楠也没有坐下,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瓶液体,声音似是不经意的。
“曾涛说,你还是尽快动手术的好。”
楚云樵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许若楠。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她的侧脸,还是如往日一般的秀美,只是似乎瘦了些,线条比往日坚硬了许多。她的目光并没有望向自己,而是看着那瓶不断下降的液体,表情是疏远淡漠的。
许是感觉到楚云樵在看自己,许若楠收回投注到输液瓶上的目光,很快很淡地扫了楚云樵一眼,然后迅速地别开,声音更淡了些。
“如果你愿意,在这边动也可以,回S市去做也可以。”
“你……希望……我在……哪里动?”楚云樵的手狠狠地掐着胃,眉宇间竟有着隐隐的期待。
许若楠怔忡了片刻,刚想张嘴,护士已经进门。
“他今天还要输些什么?”许若楠看着护士麻利地取下药袋,又迅速地接上另一袋。
“还有两袋,都是一些常规药和营养液。他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如果晚上胃不痛了,家属可以去熬点米汤什么的。”
等到护士离去,许若楠才缓缓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垂下眼眸,不发一言。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楚云樵攥紧了被子,连同那只手一起狠狠地抵在胃上。
“这个问题……跟我没关系。”又沉默了几分钟,许若楠才低哑地说。
楚云樵眼中那一丝期盼的光一闪而逝。除了上腹部那个冷硬得如同铁板一块的东西,呼吸也似乎因这句话而困难了起来。胸中的抽痛,胃上的绞痛,以及全身各处如影随形的冷让他微微地颤抖起来。
“如果……这样……你……为什么……现在……要来?”
若楠,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心已是这般阴冷如铁!
许若楠把两只手狠狠地交握在一起,长长的指甲相互嵌进掌心中,发出丝丝的痛。
“我来,是因为曾涛说你爱我,只有我能劝服你。”许若楠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病床上那个脸色雪白,冷汗淋漓的人,嘴角突然浮起一丝冷笑。
“爱什么的,我许若楠可能受不起,但我不希望因为我,你放弃掉自己的生命。虽然我对这种说法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但我也不想给其他人落下口实。说我许若楠和你楚云樵冤冤相报。我们许家的人也许不一定是好人,但我许若楠至少不算一个坏人。所以,我来了。不知道你,对这样的理由是否满意。”
“若……楠……”楚云樵伸出那只抵在胃上的手,想撑着床沿起来,可是,只试了一下,胸中那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迎面而来。除了颤巍巍地唤了一声,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也知道,这几年你过得不好,其中有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因为你以为我死了,所以,你的心中还是有负疚的。其实,那些感觉你都可以收起来了。我所遇到的所有的事都是注定的。不论是遇到你,还是和你结婚,不论是知道你的局还是去印尼碰上那场海啸……包括我侥幸逃脱,包括我重新遇到你……这些,在我看来,都是注定的,与你无关。”许若楠慢慢地走到窗边站定,抱紧了双臂,看着窗外的繁花似锦,神色更加清冷。
“你这样的负疚只会让我更难受。楚云樵,从你在书房中跟雷涛说出那一番话时,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了。所以,不要让我因为你再难受,放过我,让我好好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吧!”
黑雾在眼前渐渐地聚拢,许若楠的声音忽远忽近,但笑却淡淡地挂上嘴角。他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这……是你的……真心话?”
“你应当知道,我从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