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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但在地球上可以去各处旅游,而且可以在任何时刻离开或回来,我们这里就不行了。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一点。”
“你们这里没有地球上固有的种种缺陷,”摩达因坚持说,“例如灾害性天气等等。”
“那倒是,摩达因先生。我们这儿的气候确实像是天堂乐园,但人们也逐渐腻烦了。我来给您看样东西:这儿有个小球,您可以把它朝上扔,望自己的头顶上抛出,然后您能设法再接住它吗?”
摩达因开心地哈哈大笑:“此话当真?”
“当然。请吧,不妨一试。”
“我虽不是球类运动员,不过扔个把球什么的还行吧,就是再抓住它也不成问题。”
他把球往上一扔,可是这个球在空中飞出了一条抛物线。摩达因起先跟着小球走,然后又跑又追。结果还是没能接住。
“您没把球往上扔,摩达因先生!”巴拉诺娃在一旁纠正说。
“不,我是往上扔的。”气喘吁吁的摩达因辩解说。
“那也是您按地球上的标准这么作,”巴拉诺娃笑道,“问题在于,我们这里科里奥利力的作用很大。五村的内平面是一个圆弧,圆弧的中心就在自转轴上。如果您把球直接往头上扔,它会离转轴更近,它的半径更短,那里的转速也更小。但球儿依然在保持原有的速度,所以它就朝前飞去。如果您想重新接住它,就得望您的上后方扔,这时它才会像飞去来器那样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重新飞回。在这里抛物运动的轨迹和地球上是不同的。”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难习惯,是吗?”摩达因想了一下又问。
“也不全对。如果你住在五村的赤道地区,那么那里的转速最大,重力也接近于地球重力,而在离赤道较远处的重力效应就大大不同了。但我们得经常去两极地区,于是就无法适应科里奥利力的各种变化。我们有一条高速公路通往两极地区,在这条道路上行驶时总感到有股力量在旁边推你,有些人始终适应不了。所以谁也不想长住在这里。”
“难道你们对这种力就束手无策吗?”
“只有放慢五村的自旋速度,科里奥利力才会基地,但相应的重力也就减弱了,而这却又是我们所不愿接受的。”
“换句话说,你们既不能适应科里奥利力,又无法摆脱它,是吗。”
“这个问题相当微妙。不错,我们可以适应较小的重力,但是这要求大家经常从事体育锻炼,每天都得练上一段时间。这种体育锻炼应该很有乐趣,如果乏味的话,你是无法迫使人们坚持下去的。早些时候我们考虑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家多多去飞。极区的重力很小,人们在那里轻若羽毛,他们只消挥动手臂,就能升到空中。如果你穿上飞翼衣,加上动作协调的话,就能像鸟儿一样起飞了。”
“这种飞行的运动量足够吗?”
“哦,空中飞行是一项相当费力的运动,即使您在滑翔时,手和臂的肌肉也得工作。经常飞行能使肌肉不致萎缩,保持骨骼的钙质,可惜我们无法使大家都去飞翔。”
“难道人们不喜欢飞翔吗?”
“他们当然想飞,无奈这并不轻松。飞行要求具有极其精确的动作协调性,极小的操作误差都能导致飞行高度发生急剧变化,不可避免地带来恶心等晕船反应,所以只有极少数人才能飞得非常轻盈自如。”
“可是鸟儿从不会晕。”
“鸟儿是在地球重力影响下飞翔的,人们在五村的条件则完全不同。”
摩达因皱起眉头思索这个问题。
第二天一清早他们驱车向极区前进时,摩达因总感到车子在迫使他朝右边倾倒,他死命抓紧座椅,连指关节都泛白了。
“对不起,”巴拉诺娃的语气中透出同情,“如果我开得慢点,您会好过得多,但那样一来我们就会碰上交通高峰而堵车。”
“您对此已习以为常啦?”
“也不完全能习惯。”
最后他们终于到达极区,但马上又遇上新的麻烦:他的体重轻得似乎没有,身体前后摇晃。即使挥舞双手也无济于事,只会更加糟糕。
巴拉诺娃并不急于帮助他,后来才伸手把他扶住。
“大多数人都这样狼狈过。您可以把脚伸在地面上那些小圈里套住,平时动作别过快。”
这时天上出现五个像鸟一般的飞人。
“这五个人几乎每天都飞,”巴拉诺娃结实说,“其他人只能偶尔一试。五村的两极地区可以容纳五千人同时飞翔,看见是足够的,居民们每天都可以来这里锻炼。”
摩达因刚把手举起,身体就朝后摇晃。他问:“既然这五个人能飞,那别的人为什么就做不到呢?”
“他们具有天生的动作协调性。”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我只是个服装设计师,我能给人们以服装,但无法赐予人们什么天生的协调性。”
“其实就算是缺乏这方面的才能,人们也照样可以飞行,只是他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我们想请您设计出新颖的飞行服装,吸引更多的人肯上天去飞。如果能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就能放慢自旋的速度,从而削弱科里奥利力,把居民村变为真正的家。”
“请您让他们飞得更近一点好吗?”
巴拉诺娃挥动手臂,有一位“鸟人”转了一个平滑的圆弧朝他们飞来。这是位年轻的妇女,他微笑着停留在他们头上十英尺的空中,翅膀微微扇动比已。
“你们好,”她问候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巴拉诺娃说,“我这位朋友想看看您是怎么操纵翅膀的。请为他表演一下,行吗?”
那妇女又笑了起来,她先把一只翅膀弯了弯,接着是另一只,然后慢慢地翻了个斤斗。她从原处把翅膀朝后一缩往上升起,飞翼稍稍颤动,两脚自由晃荡。接着翅膀的动作变快,她随之扶摇直上高空。
“简直是在跳芭蕾,”隔了好一会儿摩达因才说,“不过她的翅膀是有缺陷的。”
“真的吗?您能肯定这一点?”
“绝对如此。他们就像是蝙蝠的翅膀,可以猜到设计者是处于联想而这样制造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给它们再蒙上一层羽毛?这能吸引人们来参加飞行吗?”
“不,”摩达因微微想了一下说,“也许我们能使飞行本身变得更简单些。”
他从套圈中抽出双脚,用力一蹬就漂浮到了空中。手脚稍一动弹,身子立即朝各个方面晃个不停,最后还是在巴拉诺娃的帮助下才回到地面。
他说:“行了,我可以设计一套飞行的服装。只要有人能按照草图做出来,我就先来试试。我一切没有飞过,这您本人已看见了。如果我将来穿上新服装就能飞去的话,那么别人肯定也能这样飞的。”
“我衷心巴望您能做到这一切。”巴拉诺娃的口气中既有玩笑也有希望。
一周来,摩达因感到在五村过得同在家里一样舒服,他觉得和地球上没有什么两样。
“在第一次试飞时最好不要有很多人来参观,”他说,“我怕万一不能成功,所以只邀请少许负责人来就行了。”
“干脆不请观众来就进行实验如何,”巴拉诺娃说,“我也怕失败会带来负面效应。”
“但要是成功了呢?那将会产生多么强烈的影响啊。”
“请您坦率地说,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把握性很大,巴拉诺娃小姐,请相信我。迄今为止你们所做的一切都不怎么对头,你们想在空中像鸟那样自由飞翔,其实这非常困难。地球上的鸟是在正常的重力条件下飞行的,而这里却是失重的条件……所以一切应该另当别论……”
实验当天没人在天空中飞,只来了十几位男女观众,多数是各部门的头头脑脑。
摩达因手握微型麦克风,他努力克制激动的情绪说:“先生们,女士们:要想在失重的条件下飞行,就无论如何不能拿鸟或蝙蝠作为榜样,它们只是在重力条件下才能那么飞的。让我们换个角度,从海洋方面来看看:水里的重力影响并不那么明显,它被浮力所平衡并抵消了。我们习惯把在水中失重状态下的飞行称之为游泳。五村这里的重力约等于零。所以这里的空间是为游泳而准备的,不是为了飞行。我们应该模仿海豚的动作而不应模仿老鹰。”
说了这番话,摩达因用脚一撑就离开了地面。他身穿一套极为雅致的用整块料子裁剪做成的服装,既不紧裹身躯,也不拖沓零乱。当他开始倒向侧面并要坠落时,他即使伸手打开一个装有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