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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爱清静的姑娘,是吗?”他把书从姑娘手中夺了下来。“是谁写的!是黑格尔!”他的发音不太准确。他故意把手臂绷得紧紧的。“对你这样一个小姑娘来说,这本书太枯燥难懂了。”他朝姑娘眨了眨眼。“你知道这本书讲的是什么吗?”
“嗯,”她终于开始讲话了,“我不知道……”
“我看你也是不懂,”他说道。“像你这样一个漂亮娇小的女孩是看不懂这种书的。”
机器人停止了抽动,我已把它体内听有能扯断的线都扯断了,并把所有能扭曲折弯的都照此办理了。完成这一切之后,我又彻底查看了一遍。在前部突出的一只透镜可用来在枯叶上聚焦阳光生火。上次用过的那只透镜已经让我扔到了河里,在那些石头和乱泥中没有人能再把它找回来。机器人腿上的边棱可用作烤肉扦和上等的餐刀。这种东西都用不长,所以我总是需要添置新的。
供电装置也是我喜欢留下来的部分,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将用它们来干什么。这些东西在我小披屋的角落里像艺术品一样堆成了一摞。比如那些导线,野鸡时用来捆住它们,并可用来固定住我的小披屋,向后拢住我的头发,或用作吊带,总之可以派上好多好多用途。但只有几根长的能用。我把能拽出来的导线都拽了出来,拧成一股,然后穿在裤子上扎皮带的一个裤界儿上。这裤子已穿得很破旧了,我必须想出办法来:一旦它穿坏了怎么办,因我这是我的第三条也就是最后一条裤于了。其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我用几片芭蕉叶捆成一包准备随身带走。
杀死一个机器人倒像是逛了一天市场:颇有收获。
那些食品太重,一只胳膊简直承受不了。偏偏又下了一上午的雨,地面太湿,无法把食品放到地上。她疲倦地哼了一声,把包裹甩到一边,腾出拇指和食指去开门闩。她打开了门,然后迅速转过身用后背顶住门让它继续开着。
当她顶着厚重的门退着进入前厅时,有人从她身后拉开了门。她紧紧抓着那几个包向后摔倒在前厅的地上,头磕在了瓷砖上。前来开门的女总管脸上显出懊恼的神色。然后她又拉长了脸,俨然一副严厉的母亲的表情。
“你本应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把食品送来,”她训斥道,“瞧瞧,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里的热带丛林算不了什么。过去一想到热带丛林,我总是想象到每一棵树上都吊着一屈一伸的长蛇,一大群一大群的猴子和类人猿在树丛中在这些蛇之间攀来爬去,狮子们凶狠地瞪着你,而豹子们则一脸杀气地在寻觅着;还有比你在一年时间里能看到的还要多的各种各样巨大的昆虫,以及獴、鹦鹉和大象——一切都在经历不停的杀戮和死亡,一切都日夜不停地在编写着这首充斥着尖锐刺耳噪音的蛮荒音乐。
我已记不清是在什么地方获得这种形像的——大概是从一部旧的《人猿泰山)电影拷贝的伴音产生的,但噪音是这种形象的最精彩的部分。这里的丛林却是一片寂静,而这里为数不多的几种动物似乎把它们的思想都深藏于内心了。
到我清扫完时,太阳出来已有好一阵了。我留下了里面装满各种我认为没有用的碎片的椰子果壳,并开始返回我的小技屋。
在清晨一天开始时是观察欣赏这片热带丛林的最佳时间,因此我总是天还没亮就起床到外面去。当天刚蒙蒙亮时,你无法辨认那些矮小的真的和高大的在头上庞然显现的合成树之间的区别。管理者们稍做了些努力想使这些庞大的只能短暂维持的东西看上去更逼真,但他们的努力无法经受全日光的照射。
然而从侧面看,这些合成树却像幽灵一样活生生地在我头上赫然耸现。真藤蔓从这些合成树的塑料树枝上悬吊下来,偶尔地有一只长尾鹦鹉在这些塑料枝杈间飞来飞去,并不在意这些并非由大自然提供的栖木。而且作为只为今朝快乐而生活的物种,这些鸟也不在乎这些树按设计将在一二十年后分解掉,而真材将生长起来接替它们。
我也同样不在乎,只要它们存在于这里对我有用。
“你在政府部门工作,”她恳求道。“你有办法让他们改变这个。”她在玛丽面前晃了晃那封信。
“对不起,亲爱的,”姐姐说道。“这不是我管的事。”
“可他们要拿走我的车!”
“然后再给你一台更好的,”玛丽理智地说道。
“可给我的是一台自动行驶的汽车!”
“大多数的人都喜欢那种车。它给你省出时间去休息,看书,看电视,这有什么不好?”
“我喜欢自己开车。”
“那你为什么不更谨慎一些?要不是你违犯了交通规则,他们也不会让你用旧车去折价贴换由电脑驾驶的新车。”
“那你是不打算帮我争取这件事了?”
玛丽叹了口气。“妮基,在我看来,他们提出的扣留违章者汽车的想法是对。我有一个小男孩,如果电脑能把车开得更安全可靠,我可不想让某个冒冒失失的司机在马路上威胁我孩子的生命。”要不是妮基此刻如此的焦躁不安,她本来会对姐姐的这样一种措辞报之以微笑的。
玛丽像在小时候那样搅乱了妹妹的头发。“打起精神来!还没到世界末日呢?”
她看着玛丽从前门走了出去,然后打开了那封信。在信的下方列出了她到目前为止的全部违章记录:闯红灯四次;在威斯康星州超速行驶一次;尾灯掼坏;缺少消音器;还有几次受到违章停车罚款。
她气得两眼冒火,把通知揉成一团,后狠命地扔到墙上。
我漫步走回我的小披屋,结果又使我大吃一惊:披屋已经塌了。
在找到一处自己喜欢的临时住地之前,我做了几个星期的实验。我没有随身带很多东西——毕竟我原来只打算出来旅游,而且是想生活在文明社会的范围内。同时,像对待其他许多事一样,我也没有仔细考虑生活安排上的问题。
我带了两张透明的塑料雨布,因为我下意识地感到,也许这东西对我有用。
第一天在这里过夜时,我将就着用一张塑料雨布把自己裹起来,好像是一只大塑料睡袋。我把其他随身带来的,我同样认为重要和有用的零碎东西包在另一张塑料雨布中。这个塞得满满的,不平整的包被我当作枕头来用。我就这样头顶青天和宇宙万物在那里露营了。
午夜时分我大叫着从一场如临其境的恶梦中惊醒,在梦中我赤裸着身体被绑在一间蒸汽浴室里,服务员用满是毛刺的浴巾不停抽打着我。在短暂的时间里,我睁开眼睛面对一片黑暗,而不是在那个可怕的地方,这已算是一种解脱了。
可紧接着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由于是包裹在塑料布里,我全身都汗透了。更奇妙的是,我睡的地方正好位于通往一个蚂蚁穴的路上。我没能把自己包得很严,由此遭到它们的大举入侵。正如我后来所了解到的,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止一群蚂蚁前往它们要去的目的地,而此时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我睡觉的地方。这下可好,由于我挡住了它们的路,它们索性让我饱尝了一回它们咬人的技能,或者叫做有益健康的蜇刺,以表明它们对我来回翻身压死它们很多兄弟的不满。
当你大声尖叫着,全身汗透,并处于痛苦和惊恐之中时,你是很难从像木乃伊一样裹得紧紧塑料睡袋里挣脱出来的。我可以打赌,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我压坏了包在枕头里的几件东西。(这倒无妨——那只闹钟对我有什么真正的用处?那只小坤表我甚至根本就不用了。而那瓶洗发液即使没有打碎,最后我也必须学会没有它也能将就过去。不过我还是不应该把这瓶洗发液打破。在随后的几个星期里我一直在吃带洗发香波风味的饼干和维生素片。
从那天起,我开始认真地思考“如何建造一个更好的临时住处”这一问题。
如果我计算得对,我是在反复了十七次后才把这个小屋建成了我要求的样子。当然,最后几次属于想达到十全十美的额外的润色;只有开始的六到七次是完全的失败,因为建起的住处无异于睡在雨中。
在离我最喜爱的河流不太远的地方有三棵紧密成一排矗立的人造塑料树。树上有藤蔓悬掉下来。我花了两天的时间,把树叶编在藤蔓之间,将空隙堵上;形成了一堵能有效地防风和防雨的墙。然后我爬到墙体稍高的地方。将我的一张塑料雨布固定到这面树枝藤蔓结构的墙体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