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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喜好女色,也不敢肖想主子的女人,况且他也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从来都是中规中矩,轻易连头都不抬。说句夸张的话,他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芳浓、脂冷两人说过三句以上的话,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她二人生的不错,至于怎么个好看法,他连看都没看清过。
他固然有自己的思量,也奢想着将来能娶到大爷、大*奶身边得用的侍女,但于芳浓和脂冷二人,不管她二人是否清白,他都不会存着一点半点的心思。
可是照目前情形来看,大爷对这位未来的大*奶,现如今安王庇护下的郡主楚亦凡,是没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和耐心的。
三番两次,芳浓、脂冷还有他,似乎今天种种不顺,都是因为牵扯到了楚亦凡。想来大爷是压根不许别人提起她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如先时传言一样,压根不喜欢这位郡主呢,还是说对楚亦可尚未忘情?
若是前者,倒也罢了,没听说哪家夫妻都是一开始就欢欢喜喜,和和美美的,要不然也不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可若是后者,只怕非大爷之福,非沈家之福。
楚亦可已经高嫁,就注定要抹杀从前种种。大爷不能忘情,与太子李扬该如何相处?若是李扬翻脸,沈家就是没顶之灾。
松直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他劝不动沈青澜,却务必得把大爷的心思动向禀报给能劝得动他的人知晓。
沈青澜不是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但人心么,一向都这么复杂,尽管这么多年的情谊在,但毕竟身份有别。况且就算是亲兄弟,还都各有各的志向,各有各的心事,只能在大的前提下,求同存异呢。
更何况是他和松直?
松直的地位在那呢,他的眼光和判断问题的角度和自己就有着差别。自己能看到的、想到的,他未必能看到、想到,自己不能看到、想到的,他就更看不到、想得到了。
就算天真的塌下来,松直不必负最主要的责任,所以他做事时难免过于拘泥,只想着尽好本份而已。
他还是觉得自己年轻,还是从前那个有父亲庇护,只知天下太平,安乐无忧的沈家大少爷呢。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府中大事小情,只有自己做主了。就算他禀报给了母亲又如何?
一路主仆无话,半个时辰后,就到了太子府。李扬听报,倒履相迎,极尽热情的把着沈青澜的手臂,一迭声的道:“青澜,早想邀你出来叙叙,只是你太忙了,再者老国公爷的事……”他重重的一拍沈青澜的肩:“国事为重,节哀顺便吧。”
沈青澜和他很熟,熟到曾经年少无知,熟不拘礼的地步,只不过年纪渐长,他越发恪守人臣本份,才显得疏远了些。
如今见李扬一脸诚恳和关切,沈青澜也只能咽下所有苦涩,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道:“承蒙太子殿下惦记,青澜不是那种任性不懂事的人,自然知道孰轻孰重,不会辜负殿下的殷切期望。”
两人有说有笑,言谈间似是毫无芥蒂,一路上多少人侧目望过来,都是满面含笑,一脸欣慰的模样,只是转过身,就是一脸的神秘莫测,要笑不笑的,那模样总是耐人寻味些。
沈青澜早就预期过了和李扬见面的场景,对旁人好奇又怜悯的神情也早就在脑中预演过无数次,也还算得上淡定从容。
宴席设在太子府的后园湖面上的观星阁上。
众人纷纷给李扬行礼,同沈青澜打着招呼。陈骁英等沈青澜终于坐定了,才一扯他的衣袖道:“你怎么来了?”
沈青澜低声道:“这话好笑,怎么你来得,我便来不得?”
陈骁英四顾看看,装模作样的替沈青澜倒酒,小声道:“太子殿下连着邀请了我四五回了,我若再不来,便是不给他面子,我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倒罢了,陈家这一大家子人呢,也都不要命了?”
沈青澜旁若无人的接过酒杯,只在唇边抿抿,接话道:“我虽是第一次接到太子殿下的请帖,但和你的理由一样,这次不来,下次不来,总得来,难道还能一辈子不见面么?”
李扬一声开席,便有十数名舞伎依次排开,轻舒软袖,舞动腰肢,就在这宽阔的前台上献起舞来。
下面的人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舞伎们的表演,同时低声的议论着谈笑着。
陈骁英见无人注意,这才无所顾忌的对沈青澜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都还好说,只有你,万事小心。”
沈青澜内心苦涩,却只是感激的朝他笑笑,并不接话。
真让陈骁英说中了。酒过三巡,就有一众年轻妩媚的侍女前来换酒。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婢替沈青澜倒酒的功夫,不小心弄翻了酒壶,酒都洒在桌上。
幸亏沈青澜躲的快,才没殃及自身。
那丫头便红着一双眼,几乎要哭出来,面色苍白,身子抖的跟筛糠一样,乞求道:“国公爷饶命,国公爷饶命——”
沈青澜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也不是草菅人命的人,看这侍女吓的怕成这样,也无法不动恻隐之心,并无意张扬,叫太子李扬知晓。若因此叫这侍女受了罚,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因此沈青澜只不在意的一挥手道:“无妨,你下去吧。”
那侍女便含泪行礼,就在将起未起之时,忽然声若蚊鸣,道:“沁芳园中,盼寻一见。莫失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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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实在没心情码字啊……
089、传话
第一卷 090、倒打
090、倒打
昨天二更,大家别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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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澜手里正拿着倒了的酒盅,猛听这话就是手指一紧,死死的捏着酒盅,眼神严厉而清冷的盯着缓缓起身的女婢。
那女婢还是一脸苍白,虽然抖的不那么厉害了,还是一摇三晃,像是怕极了的模样。她连头都不敢抬,也就没有接受到沈青澜的视线,只匆忙后退两步,就遁出了沈青澜的视线。
陈骁英离的沈青澜最近,那女婢的话他虽未听见,可看沈青澜的神色,也知道有事,便凑过来道:“青澜,怎么啦?那丫头笨手笨脚,想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你别跟她计较,反误了咱们的酒兴,来,喝酒。”
沈青澜把酒盅蹲到桌上,道:“有什么可计较的。天下事这么杂,天下人这么多,我若计较,可计较得过来吗?”
陈骁英见他意兴阑珊,便劝道:“好好的,怎么又说这种伤感的话。不是我说你,伯父已经入土为安,你该即早放下才是,不然伯父如何安心?”
沈青澜觉得很孤单。几乎所有人劝他都用这一重意思:死者已已,活着的人就该早点走出伤痛,好好的活下去。
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可他就是觉得,没有一个人真正懂得他心中所想,也没人真正理解他心里的委屈和愤懑。
尤其是他的懊悔。
尽管他知道,父亲的死,是多重原因,最重要的,也许还要怪到父亲一时怒极攻心,自己想不开才会英年早逝。
但他就是没法不去想,如果那天他拉着沈青瑄问他都听说了什么,哪怕知道李扬、楚鸿程之间的一点蛛丝蚂迹,他和父亲也不会这样被动,完全被太子李扬打击的毫无还手之力,也就不会让父亲羞怒之下无以转寰,才会落得个含冤身故的地步。
就差那么一线,事情的结果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明明他已经嗅到了不安和危险,可偏偏过于不自信从而没抓住,才错失了良机。
楚亦可、李扬、楚鸿程给他的羞辱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因此搭上了父亲的性命。
再亲近的人,比如母子、兄弟,有许多话,说不到他的心坎里,他也就没有了倾诉的欲望。甚至就连忏悔,他都没有对象。
像陈骁英说的这样不痛不痒的话,他早就听习惯了听麻木了,没有任何一点的波动。更何况这会他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思去理会陈骁英说了什么。
沈青澜不能不恶意的去揣想,到底刚才这婢女传的话,是谁让她传的?如果真是楚亦可,倒还情有可原。且不去想楚亦可究竟想做什么,但起码他是可以信任她的。不管她是想解释还是想劝慰,亦或是想同情、自辩,她不会有害他的心思。
但万一不是楚亦可,而是太子李扬对自己的试探呢?
人心难测,未必没有这种可能。李扬不会不知道他与楚亦可曾经的过往,如果他表面上言谈笑若,私底下却设这样一个阴毒的计谋,只等他误闯进了内宅,遇见了楚亦可,他再兜头栽赃陷害,那自己可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说不清倒也罢了,可楚亦可怎么办?自己的母亲、兄弟和自己的以后怎么办?难道还要让自己已经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