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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凡坐到桌前小口小口的抿着粥,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泓蓝见她没再发火,这才又道:“大爷临走前还说,他的衣服都不太合身,叫奶奶闲了或是改改,或是重新做几身……”
楚亦凡一挑眉,泓蓝便只配合的笑笑,并没吭声。泓蓝很不敢说沈青澜把楚亦凡嫁过来时给他做的衣物、鞋子收拢了叫她拿出去扔了。
楚亦凡叹口气,道:“我知道了。”
他是见她太闲了,怕被沈青瑄勾的动了凡心,要去府外逛逛,所以才给她找点事做吧。他难道不知道,即使关住了她的人,心也照旧是自由的,不是这笼子能困得住的吗?
算了,夏虫不可以语冰,他怎么懂得她的心思?
他不是不聪明,不是不体贴,只是他不屑于在她身上用半点心思罢了。
罢了,横竖也是百无聊赖,做就做吧。
只是也许她以后的日子就是在做针线中望天过了,楚亦凡还是觉得抑郁。连最爱吃的牛奶小馒头她都没心情吃了,东扯一块,西扯一块,总算噎了半个,就放下了筷子。
楚亦凡先还担心沈夫人找她麻烦。尽管这是沈青澜自己的事,他也解释过了,但沈夫人是婆婆,尊严和权威受到挑衅,不跟儿子发作,也必然会找她这个媳妇的不是,早晚会把她叫过去指桑骂槐的数落两句,说不定又送几个小丫头过来。
谁想一天过去了,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亦凡做着针线,一边望窗外的雨,心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早晨起的迟了,午间她就没睡,只是觉得膝盖朝下,一直到脚底都是凉的。泓蓝找了薄被出来给她捂得严严实实的,她还是觉得脚趾冰凉。
泓蓝道:“奶奶手脚畏寒,怕是体虚,不然叫大夫过来瞧瞧,好生调养调养?”
楚亦凡道:“瞧什么瞧,又不是什么大病。”她一个才过门的新媳妇,三天两头兴事,不是找人不待见嘛。
正这会门帘一挑,湖青笑盈盈的站在门口道:“奶奶您瞧谁来了?”
楚亦凡放下针线,问:“是谁?”这一抬头,就看见绿萝站在门口,堪堪解下蓑衣,露出一张带着温暖笑意的脸来。
楚亦凡唉哟一声,立刻从炕上跳下来,道:“绿萝,怎么是你?这雨涟涟的,你也不嫌泥泞?”
绿萝解了蓑衣,上前行礼,道:“奴婢有些日子没见着奶奶了,琢磨着今儿得闲,特意来给奶奶请安。”
楚亦凡见她并没湿了衣服,这才叫人给她上热姜茶,道:“虽说没湿,可这天雨寒凉,你喝点姜茶热热身子。”
忙乱了一时,绿萝也喝过了姜茶,手脚也暖和了,这才安生的坐着跟楚亦凡说话。
绿萝问过楚亦凡的近况。楚亦凡也不瞒她,大致说了说,又问起绿萝的近况,绿萝低头道:“奴婢,才查出来的,有身孕了。”
楚亦凡替她欢喜,道:“太好了,几个月了?怎么有了身子还不知道爱惜,这大雨天你乱跑什么?”
绿萝带着羞喜笑道:“才两个月多一点,一路上都是坐车,也不碍什么,就是觉得只怕一时不能进来服侍奶奶……”
楚亦凡道:“你急着进来服侍我做什么?现下将养身子才重要……”一时又嘱咐她少干重活,多加营养,两人聊了半天,都在孩子上面打转。
绿萝忽然道:“才刚奴婢进来时听泓蓝妹妹说奶奶畏寒体虚,这虽不是什么大症候,却也该好好调理,体寒的人最不易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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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真话
第一卷 120、孩子
120、孩子
晚间沈青澜回到栖霞院,正见泓蓝提着药箱送一位老大夫出门,他瞥了一眼,不太认得,想来不是府上常请的陈大夫。
进了门,湖青打起帘子,就见楚亦凡才趿上鞋,天碧在一旁挂上床帐。
他走过来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楚亦凡见他进来,先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就把视线垂落下去,道:“也没什么大妨碍。”见她要和沈青澜说话,湖青和天碧就自动自发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一对小夫妻。
楚亦凡替他端上茶,在一旁坐了,道:“今天下了雨,我觉得膝盖朝下都是凉的,正好绿萝过来瞧我,都说要我好好调理调理,所以才叫人去请了个大夫……”
她手脚凉,沈青澜是知道的,昨个她虽躲着他,可脚却一直往他身上挨,显见得是极怕冷的。
沈青澜唔了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药方,不过是补气补血的药材。他放下,道:“既是要好好调理,就找个好点的太医,咱们府上一向都是请太医院的陈医正,明儿叫松直拿了我的贴子请他过来替你把把脉。”
楚亦凡惊讶的瞧着沈青澜。
这男人心思太过诡谲了,就这么点小事,他都能嗅到什么苗头来?
楚亦凡小心的打量着他的神情,道:“不,不用了吧?这也不是什么大的毛病,若是被人知晓,该说我兴师动众、恃宠而骄了。”
一个身体虚弱的国公夫人,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楚亦凡毫不怀疑太子李昂的太子妃就是这么被声名所累,活活“病弱”而死的。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她可绝对不能稀里糊涂的死。
看她那戒备的小心翼翼的样子,沈青澜觉得可笑:“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就是随便瞧瞧罢了。陈医正每个月都给娘把平安脉的……”
那倒还罢了。
楚亦凡松了口气,道:“那就什么时候他来给娘把平安脉,再顺便给我瞧一下也就是了。”
见她自己并不在意,沈青澜也就没当回事,把那药方子一折,揣进怀里道:“这方子还是别吃了,等陈医正瞧过再说。”
楚亦凡没吭声。她压根也没想吃,收走就收走吧。
不防沈青澜来了一句:“你今天怎么不装了?”
楚亦凡一抬头,眸子里满是疑惑:“装什么?”
沈青澜嗤笑一声,道:“你不是一向见着我就称呼国公爷,自称妾身如何如何的么?今儿是怎么了?”
楚亦凡大窘。因着心里有事,她倒把这碴给忘了。当即起身行礼道:“是妾身失礼,多谢国公爷提醒。”
沈青澜面色不悦的瞪着她,点头道:“好,很好,你多说一句国公爷、妾身,我便多记一笔,等到晚间一一向你讨回来。”
楚亦凡身子立时就僵在那,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不上不下,愣是半天没缓过劲来。她怒视着沈青澜,道:“你,你无耻。”
沈青澜一副“我就无耻,你能怎么样”的神情,楚亦凡还真拿他没办法,她算是怕了他了。
三两句话就被人撩拨的露出本性,楚亦凡也觉得自己真够没诚俯的,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去,到底没敢擅自开口,说一句“妾身失礼”
沈青澜对楚亦凡从善如流还是很满意,便闲话家常的问她:“绿萝不是从前在楚府就服侍你的那个丫头?现如今在哪儿?在做什么?”
他会对绿萝感兴趣,着实出乎楚亦凡的意料之外,但依楚亦凡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是男女之事上的,而是政治上的吧?
楚亦凡也没什么隐瞒的,点头道:“是,但如今已经脱离了楚府,算是我的人了。她成亲了,跟着她男人暂时在我的庄子上帮着看管田庄。”
“她来这儿做什么?”沈青澜隐约猜得到楚亦凡的目的。这府里虽然看上去平静无波,但以她那不安份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就这么待下去,只怕绿萝就是她要安插进府的第一颗棋子吧?
楚亦凡有些意兴阑珊,绿萝一时半会进不来,她是觉得有些怏怏,但随即想到,绿萝成了亲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小家,总得替她自己想。她虽依恋绿萝,但到底非亲非故,又隔着个主仆的名分,也不可能就真的亲近无间。
况且,她就是为了绿萝好,也不能总把她揽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楚亦凡又有点开心,道:“她就是来瞧瞧我,顺便说一声只怕她一时半会不能过来服侍我。”没等沈青澜问呢,楚亦凡很温柔的笑着道:“她有身孕了……”
绿萝长的很漂亮,她嫁的丈夫也算得上相貌清秀,还是个略微识点字的读书人,不管他们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想必都很可爱。
楚亦凡替胡氏照顾过李喆兄妹,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小孩子那纯真清澈的眼睛,软嫩香溢的小身子,红润甜美的小嘴,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都让人觉得怀抱充盈,如同暖阳下拥有了全世界的美妙之感。
因此她是真正的替绿萝感到欢喜。
沈青澜望着她柔和的笑意和因此泛起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