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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绥妲又朝他们一个个扫视一遍。“很好。伊拉龙和蓝儿,你们有沃顿国的祝福,还有我的祝福。愿你们一路顺风。不要忘记,你们肩负着我们的希望和期待,要好好地履行你们的职责。”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伊拉龙保证说。
他一把抓住雪焰的缰绳,跟着阿丽娅出发了。阿丽娅已经走出几码之远。接着是奥利克,然后是蓝儿。蓝儿从娜绥妲身边走过的时候,伊拉龙见她停住脚步,轻轻舔了舔娜绥妲的脸颊。然后,她放开脚步跟了上来。
他们不停地往北走着,后面的大门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点亮光—— 还有两个孤零零的黑影。娜绥妲和约蒙杜仍在那里目送他们远去。
他们终于抵达垡藤杜尔的底部,只见两扇足足有三十英尺高的大门敞开着等着他们。三个矮人卫兵鞠了个躬,让开了一条路。出了门是一条相应大小的地道,最初五十英尺长的一段两边都是柱子和灯笼,然后是空荡荡,静悄悄的,像是一座陵墓。
它看上去很像是垡藤杜尔的西门,但伊拉龙知道这条地道与众不同。它不是穿越一英里厚的底部通到外面,而是从一座又一座山的底下向前延伸,直达矮人国的城市塔纳哥。
“朝这儿走。”奥利克举起灯笼说。
他和阿丽娅跨过门槛,伊拉龙却在原地不动,突然觉得拿不定主意。他不惧怕黑暗,但也不喜欢在漫漫的黑夜中一直走到塔纳哥。一旦踏进那个光秃秃的地道,他会又一次进入一个未知世界。为了追寻一个没有把握的命运,他就要把沃顿国里一些熟悉的事情抛在身后。
怎么回事?蓝儿问。
没事儿。
他吸了口气,然后迈开大步,钻进了大山的腹部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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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 子 和 火 钳(1)
蛇人已经来了三天,若伦在斯拜恩山里变得很不耐烦,不停地绕着帐篷走来走去。自从艾伯瑞那次来看望他以后,他一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也不可能通过观望卡沃荷获得什么信息。他瞪大眼睛望着远处士兵们睡觉的营帐,接着又继续来回踱步。
到了中午,若伦吃了一点干粮。他用手背抹了抹嘴,心里想,蛇人还会等多久呢?这是对耐心的一次考验,他决心赢得胜利。
为了消磨时间,他朝着一根烂木头练习射箭。最后,他射中了嵌在木头里的石头,箭断成了碎片,这时候他才歇了手。此后,他又无事可做,只是在一条光秃秃的小路上踱来踱去,从一块大石头一直走到他睡觉的地方。
正当他在来回踱步的时候,突然听到下面的林子里响起了脚步声。他一把抓起弩,躲起来等着。他看见波多尔的脸进入了视野,不由得松了口气。若伦挥了挥手,招呼他过来。
他们坐下身,若伦便问:“干吗不来人呀?”
“来不了,”波多尔说,一面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士兵们对我们监视得很严。瞧,我一有机会就来了。我也不能停留很久。”他回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山峰,打了个寒噤,“你比我勇敢,还敢待在这儿。你有没有遇上狼、熊、山猫什么的?”
“没有,没有,我挺好。士兵们又说了些什么?”
“有个兵昨晚对莫恩吹牛说,他们班是专门挑出来办这件事的。”若伦皱皱眉头,“他们老是吵吵嚷嚷……至少有两三个兵每天晚上都喝得烂醉。有几个在第一天就拆毁了莫恩的休息室。”
“他们赔偿损失了吗?”
“当然没有。”
若伦变了个姿势,朝村里瞥了一眼。“我仍然认为帝国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我。我能给他们什么呢?他们认为我能给他们什么呢?”
波多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蛇人今天盘问了凯特琳娜。有人说过你们俩的关系很密切,蛇人很好奇,想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你的去向。”
若伦又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波多尔那张看上去很单纯的脸上。“她好吗?”
“光这两个人是吓不着她的。”波多尔安慰他说,他的下一句话说得很谨慎,是试探性的,“你也许应当考虑去自首。”
“我还不如把他们绞死,和他们同归于尽呢!”若伦一跃而起,沿着通常的路线大步走去,仍在拍着自己的腿,“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你明知道他们是怎么把我的父亲折腾死的。”
波多尔拉住他的胳膊说:“你老是躲在这儿,士兵们又不肯放弃,赖着不走,那你怎么办?他们会以为我们在撒谎,帮助你逃跑了。帝国是不会原谅变节者的。”
若伦耸了耸肩,挣脱了波多尔的手。他转过身来拍了拍腿,然后突然坐了下去。要是我不去自首,蛇人会怪罪于村里人。要是我把蛇人引开……若伦不是个技术高超的樵夫,躲不开三十个士兵和蛇人。伊拉龙办得到,我可不行。不过,除非形势发生变化,这也许是他唯一的出路。
他朝波多尔看了一眼。“我不愿意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暂时先等一等,要是蛇人变得不耐烦,要威胁哪个人……那么,好吧,我想想别的法子。”
“哪里的局势都很糟糕。”波多尔说。
“我打算渡过这个难关。”
过不多久,波多尔走了,留下若伦在那条走不到尽头的小路上胡思乱想。他走了一英里又一英里,在沉思默想中把泥路踩出了一个大坑。他担心磨坏了靴子。当冷飕飕的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干脆把靴子脱了,光着脚继续不停地走着。
正当盈月升起,以大理石般的光芒照亮夜间黑影的时候,若伦注意到卡沃荷有了动静。黑漆漆的村子里有几十盏灯笼在晃动,时明时暗地出现在房子的后面。黄色的斑点集中在卡沃荷中央,犹如一群萤火虫,然后乱哄哄地向镇子的边缘拥去。这时候,士兵的营帐里出来一溜儿火矩。两路人马会合在一起。
有两个小时时间,若伦望着对立的双方面对面地站着:拿灯笼的人情绪很激动,拿火炬的人毫不退让,后者毫无办法,只能在原地转来转去。最后,他们渐渐散去,回到了帐篷里和家里。
若伦看到没有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便解开铺盖卷儿,钻进毯子睡了。
第二天一整天,卡沃荷村里活动很不正常。有许多人影在房屋之间晃来晃去。若伦吃惊地发现,有的人甚至骑着马去了帕兰卡山谷里的几个农场。到了中午,他看到有两个人进了士兵的营帐,消失在蛇人的帐篷里差不多有一个小时。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这些事情,几乎一整天没有动弹一下身子。
他正在吃晚饭。这时候,就像他所希望的那样,波多尔又来了。“饿了吗?”若伦做了个手势问。
波多尔摇了摇头,坐下身来,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他的眼睛下面有几道深色的线条,因此他看上去很瘦,皮肤给划破了。“昆比死了。”
若伦手里的碗掉到地上,发出砰的响声。他骂了一声,抹去掉在腿上的冷肉,然后问:“怎么会?”
“昨天夜里,两名士兵去找塔拉的麻烦。”塔拉是莫恩的妻子,“她其实不大在乎,但那两个人就她下一个应当为谁服务的问题发生了争执。昆比恰好在那儿 —— 莫恩说有个酒桶给打翻了,昆比前来检查一下,想要打发这两个兵回去。”若伦点点头。昆比就是那样的人,总是要站出来确保大家安分守己。“这时候,有个兵拿起一把酒壶朝他扔过去,击中了他的太阳穴。他旋即死了。”
锤 子 和 火 钳(2)
若伦两眼盯着地上,两手按住臀部,拼命想要回过气来。他觉得,他听了波多尔的话自己好像快要断气。这似乎是不可能的。昆比,死了?这位农场主兼酿酒商是这道风景线的组成部分,就像卡沃荷四周的大山一样。他的存在与村里的生活毫无疑问是密不可分的。“那两个兵会受到惩罚了吗?”
波多尔抬起一只手。“昆比死了以后,蛇人马上从酒店把他的尸体偷走,拖进了帐篷。
昨天夜里我们想把尸体弄回来,但是蛇人不愿意跟我们说话。”
“我看见了。”
波多尔揉了揉脸,咕哝了一声。“今天,爸爸和洛林去见了蛇人,说服蛇人把尸体拿出来。然而,那几个兵不愿意承担后果。”他停顿片刻,“我正要来这儿的时候,昆比的尸体交出来了。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