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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它们快要到达目的地时,我定期运用温和的引力调整它们的航程。最后,我再次抓住冰块,让它们沿着暗物质螺旋型细丝下降到外星那没有生命的海中。冰融化了,包在里面的珍贵货物释放出来了。当然,虽然大多数生物没能从严寒中活下来,但其中的一小部分却得以侥幸存活。由于这些生命还没有发展出基因的多样性,我只需要很少几个幸存者,就能从中发展出各种生命形态。
在它们的长途旅行期间,熔炉的五十种生命形态中的大多数已经灭亡了。但是在这儿,在外星的海洋中,幸存者得到了第二次生存的机会。
一个昆特格利欧的日记
今天,我看到了我的一个兄弟。见到他们中的某一个总会使我吓一跳。所有的人都说我们长得很像,这的确是事实。我们的五官有相似之处,体型也类似。有点像一个人对着一面镜子,或是看着平静水面的倒影。
还有,我确信,我们的相似之处远不止于外表。今天的某个时刻,当我看着我的兄弟时,我能从他脸上的表情感觉出他也有了与我相同的想法。一般说来,这种想法是完全的个人隐私。迪—迪博国王刚好走过我们站立的地方。他身着仪式中穿戴的长袍。我一直认为长袍是一种危险的衣物——脚可能会被这东西绊住。事实上,当他经过我们面前时,他的确被绊倒了。长袍飘动着盖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像一只肥胖的翼指,身体重得无法起飞。我偷偷看了我兄弟一眼,看到他脸上的肌肉鼓了起来。这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迹象,表明他正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牙齿磕在一起。我自己这么做时也会出现这种迹象。他冲我点了一下鼻口,我知道——我确信他也知道——我们这时正想着同一件事。
当然,和其他人接触时,我也有过类似的体验,但却从来不像与我的兄弟在一起时来得这般频繁,这般猛烈。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令人不安的感觉。
弗拉图勒尔省
与巴布诺谈起父母的问题以后,托雷卡不禁想到了血祭司,这是他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巴布诺和他还得再步行两天之后,才能与其他勘探队员会合。他们睡在高地上,就在快速运行的月亮底下,闪闪发光的天河高挂在他们的头顶上方。巴布诺躺在十几步开外的地方,很快就入睡了。托雷卡可以听到她呼吸时发出的柔和的嘶嘶声,但是托雷卡却睡不着,他回想着梅克特的门徒,也就是那些吞下刚孵化出来的小生命的血祭司。
大多数昆特格利欧一般不会留意到血祭司,血祭司在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也很少被公开谈论。但托雷卡却对他们很着迷,好奇心驱使着他去尽可能多地了解他们。会不会只是因为他和他的兄弟姐妹们没有和他们交过手?
一窝中有八个蛋。
八个婴儿中的七个会在出生后的一两天之内被吞食,他们的身体仍然呈现出鲜亮的绿色或黄色,眼睛只能勉强张开,顺着男性祭司的食道下滑;在他们眼里,血祭司是穿着紫色长袍的巨人。
婴儿们毫无疑问感到了恐惧,他们短暂的生命在惊恐的尖叫声中结束。
只不过他没有经历这个历程。他是托雷卡,不害怕和其他人共处的托雷卡,似乎没有地盘争斗本能的托雷卡。如果面对这种事,托雷卡只会坐在那儿,敬畏地看着血祭司的幽灵,却决不会想到逃走。
他本该是第一个被吞下的婴儿。
在与其他勘探队员会合的长途跋涉中,托雷卡和巴布诺停下来休息了几次。巴布诺的随身物品不多,但她带上了一本写生簿,里面是用木炭画的她几个千日以来采集到的化石样本。
“我总想把好东西留在自己手里。”她说,“但我的部落需要很多东西,化石正好又是最流行的交易物品,所以好化石总是留不住。我们那儿的沙岩品质非常好,我们的化石非常精美,能看出其他地方看不到的细节。”她打开那本小书,书的软皮面翻了过去。“但在把那些最漂亮的化石摆上交易台之前,我画下了它们的草图。”她用拇指翻动着书页,“这儿,”她说道,把书递给他,“这是我找到的最漂亮的鸟。”
鸟。没人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因为世上的鸟只剩下保存在岩石中那细小中空的骨头。对于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来说,一眼看上去,它们像是小型食肉类爬行动物。但它们长着喙和胸骨架,似乎与翼指有某些相似之处——但翼指没有尾巴,而鸟类化石通常会有。
显然它们——这些鸟——不可能是翼指。翼指的翅膀是一张皮膜,皮膜的前缘由拉长的第四根指骨支撑着。然而,鸟的翅膀是由多种骨头支撑的,包括前臂和本该构成第二根指骨的骨头。鸟的翅膀上也没有爪子,人们因此认为它们的翅膀不是从手、爪演变过来的。鸟类也没有翼指前肢腕上向后突出的支撑骨,翼指利用这块小骨头支撑着连接它脖子底部和躯干的前缘鸭翼。
还有,鸟类的化石偶尔会展示出,它们的身体表面覆盖着奇怪的片状物。这张草图所描绘的就是这样,像长有硬刺的蕨类植物树叶。这与爬行动物光秃秃的表皮完全不同,与翼指身上的隔热细毛层也没有相似之处。
托雷卡和其他一些人猜测鸟可能会飞翔,但是没人能够确定,因为没人看到过活着的鸟。它们只存在于化石之中。
托雷卡仔细地研究着草图。巴布诺的确有天分。
位于弗拉图勒尔省东岸的悬崖是陆地上最高的地区。它们耸立在环绕着整个世界流动的水体之中,就像一堵棕色高墙,直插紫色的天空。它们与波涛之间有一块窄窄的沙滩。沙滩上散落着各种岩石和鹅卵石,还有细沙子。
悬崖的整个表面排列着多条水平方向的狭长岩带,悬崖看上去好像是一本厚得难以想像的书,每条岩带代表书的一页。岩带大多呈棕色或棕灰色,只是快到顶部时,才出现了白色的岩带。
翼指在岩石的凹处筑巢,它们爬行动物似的脑袋往外探着,覆盖着银色绒毛的膜状翅膀紧紧裹住身体,在凛冽的寒风中提供了温暖的保护。它们的粪便留下无数白色污渍,破坏了岩石上整齐的分布带。经常光临的风暴能清洗掉这些污渍,使岩石这本“巨著”能享受短时间的洁净。
中午刚过,托雷卡和巴布诺来到了沙滩。透过银色的云层,能看到头顶上方小小的白色太阳,但十三个月亮中,没有哪个能亮到足以使月光穿透白天的薄雾。
前方较远处,有两个昆特格利欧。从这里看过去,只能勉强看到两个绿色的小点,在由宽阔的沙滩、高高的悬崖和咆哮的灰色波涛构成的背景中,缓缓移动。
托雷卡双手拢在鼻口上,叫喊道:“喂!”没有答复,风将他的声音吹散在波涛上。他耸了耸肩,接着向前跋涉。后来,托雷卡又喊了一声;这一次,远处的人听到了他的喊声。他们转过身来,挥了挥手。托雷卡也向他们挥了挥手。尽管五天的跋涉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他还是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着与朋友们会合。巴布诺在旁边跟着他。她停在离其他人十五步远的地方,对于素昧平生的人来说,这是个合适的距离。托雷卡冲到了离其他人只有六步远的地方,相对于任何标准而言,这距离都太短了。相应地,另外两个昆特格利欧往后退了几步。
这两个人是戴尔帕拉丝和斯拜尔顿,达加蒙特的疯狂早已被抛到脑后。斯拜尔顿的手臂再生状况良好。“这位是谁?”戴尔帕拉丝说道,“不会是达克—弗古尔吧?”
托雷卡摇了摇头。“弗古尔死了。瓦博—巴布诺代替他加入我们。巴布诺,来见见世界上最优秀的勘探员。”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友好情谊,“这个坏小子叫甘—斯拜尔顿。他喜欢捉弄人,在他身边你得当心点——只能在大白天才能相信他的话。”
巴布诺鞠了一躬。“很荣幸见到你,斯拜尔顿。”
斯拜尔顿仿佛想评论几句,可能想说说她脸上的角。但他注意到了托雷卡的表情,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弯了弯腰。
“还有,这位是巴—戴尔帕拉丝。”
“致敬。”巴布诺说。
“什么?”戴尔帕拉丝说道,磕了磕牙齿,“见我不觉得荣幸吗?”
“对不起,”巴布诺说道,“很荣幸——”
戴尔帕拉丝抬起手。“真想表达敬意的话,”她说道,“就给我张鱼网好了。这地方风浪很大,可也是个打鱼的好地方。你喜欢吃鱼吗,巴布诺?”
“我很少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