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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要到耶路撒冷和圣殿的朝拜者口中听说他的。
他们之所以到伯大尼的原因,是先知对追随他的人数深表不安。
“人太多了。”他对西门说,“太多了,彼得。”格罗高尔的脸现在已是十分憔悴,他的眼睛深陷在眼眶里,他很少说话。有时他会茫然地望向四周,好像不能确定他是谁一样。
有消息传到他在伯大尼的住处,罗马人的密探一直在调查有关他的情况。这并没有让他不安。相反,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很乐于听说这种事情。
一天,他和两个信徒穿过乡间,去远望耶路撒冷城。耶路撒冷的浅黄色城墙在下午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富丽堂皇。很多塔和高楼都用马赛克装饰成红色、蓝色和黄色,从几里地以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先知又回到了伯法其。
“我们什么时候进耶路撒冷呢?”他的一个信徒问他。
“现在不进。”格罗高尔说。他把肩耸起,双手双臂紧紧抱在胸前,像是浑身发冷。
离耶路撒冷城里逾越节的盛宴只有两天时,先知带了他的门徒到橄榄山去。在耶路撒冷郊外,有一个镇子叫伯法其,是建在橄榄山山腰上的。
“给我一头驴,”他吩咐他们,“还有一头驴驹。现在我要完成预言了。”
“这样谁都会知道你是救世主了。”安德烈说。
“是的。”格罗高尔叹息道。他又一次感到害怕,但这一回不再是肉体的觳觫了,而是一个马上就要演出最后的一幕、也是最富戏剧性的一幕的演员的惶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演好。
有冷汗沾在格罗高尔的上唇上。他把它擦干了。
在微弱的天光照射下,他凝视着他四周的人群。他还是不知道他们中一些人的名字。他对他们的名字不感兴趣,却只对人数念念不忘。
一共有十个人。还有两个去找驴了。
他们站在橄榄山长满草的斜坡上,望向耶路撒冷和静立其中的圣殿。天空中有一丝和煦的轻风刮过。
“犹大?”格罗高尔探询地唤道。那十个人中,有一个叫犹大。
“在,先生。”犹大应道。他是一个又高又英俊的人,有卷曲的红发和睿智而神经质的眼睛。格罗高尔确信他是一个癫痫病人。
格罗高尔仔细地打量着加略人犹大。“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他说,“在我们进入耶路撒冷之后。”
“什么事,先生?”
“你要给罗马人带个话。”
“罗马人?”加略人看上去大惑不解,“为什么?”
“对,就是罗马人。绝不能是犹太人,他们会用树桩和斧子的。
到时候我会详细吩咐你的。”
这时天空暗下来了,繁星高悬在橄榄山上空。天温渐凉,格罗高尔一阵发抖。
“锡安的民哪,应当大大喜乐!
耶路撒冷的民哪,应当欢呼!
看哪,你的王来到你这里,他是公义的,并且施行拯救,谦谦和和地骑着驴,就是骑着驴的驹子。”(《撒迦利亚书》,第9章,第9节)
* * *
这时,所有人都看到,新先知正在完成古代的先知们的预言。大多数人都相信,他是在领导他们反抗罗马人。尽管这样,他很可能只是要去彼拉多的住处,去和这位总督当面对质。
“奥沙那!奥沙那!”
格罗高尔精神恍惚地环顾四周。尽管驴背上铺了他信徒的大衣,坐上去软一些了,他还是觉得不舒服。他摇摇晃晃地紧攥着这牲畜的鬃毛。他听到了他们喊的口号,可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奥沙那!奥沙那!”乍一听,像是“和撒那”。他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是在用阿拉米语喊:“拯救我们吧!”
“拯救我们吧!拯救我们吧!”
约翰本来计划在这个逾越节用武装起义来反抗罗马人。很多人都期待着加入这场叛乱。他们坚信,他继承了约翰,现在便是他们的叛乱领袖。
“不。”他看见四周都是期盼的眼神,对他们喃喃说道。“不,我是救世主,但我不能拯救你们。”
“我不能……”
他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他们自己的呼喊中了。
卡尔·格罗高尔成了基督。基督进了耶路撒冷。
这出戏快要达到高潮了。
“奥沙那!”这却不是这出戏的一部分。他无法帮助他们。
“‘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你们中间有一个人要卖我了。’门徒们彼此对看,猜不透所说的是谁。有一个门徒,是耶稣所爱的,侧身挨近耶稣的怀里。西门彼得点头对他说:‘你告诉我们,主是指着谁说的。’那门徒就势靠着耶稣的胸膛,问他说:‘主啊,是谁呢?’耶稣回答说:‘我蘸一点饼给谁,就是谁。’耶稣就蘸了一点饼递给加略人西门的儿子犹大。他吃了以后,撒但就入了他的心。耶稣便对他说:‘你所作的快作吧!’”(《约翰福音》,第13章,第21…27节)
在离开屋子走上拥挤的街巷时,加略人犹大不安地皱皱眉,直向政府的宫殿走去。无疑,在这计划中,他将去当那个欺骗罗马人、让民众都在耶稣的庇护下起来叛变的人。但他觉得这计划实在是有勇无谋。在街上那些推推搡搡的男人、女人和小孩中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比往常多得多的罗马士兵在城里巡逻。
彼拉多是个胖子。他的脸上是任性的神情,他的眼神冷酷而浅薄。他轻蔑地看着这个犹太人。
“我们从不给提供虚假情报的探子报酬。”他提醒道。
“我不是为了钱,大人。”犹大说,作出罗马人愿意见到犹太人作出的那种谄媚相,“我是一个忠于皇帝的臣民。”
“造反的是谁?”
“是拿撒勒的耶稣,大人。他今天进了城……”
“我知道,我看到他了。不过我听说他鼓吹和平和遵守法律。”
“那是骗您的,大人。”
彼拉多皱起眉头。这确实很有可能。整件事都像是个骗局,就像他越来越强烈预感这些说话斯文的人要做的事一样。
“你有什么证据?”
“我是他的一个副手,大人。我可以为他的罪恶作证。”
彼拉多撅起他的厚嘴唇。现在他还不能得罪法利赛人。他们已经给他制造了够多的麻烦了。特别是该亚法,如果他逮捕了这个人,这个犹大祭司长一定会马上来向他大吼特吼什么“不公”的。
“他宣称他是犹太人正义的王,是大卫王的后代。”犹大说,把他主人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吗?”彼拉多惹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至于法利赛人,大人……”
“他们又怎么啦?”
“法利赛人是不相信他的。他们希望他死。他总是对他们出言不逊。”
彼拉多点点头。他闭上眼睛,仔细琢磨起来。法利赛人可能真的厌烦这个疯子,不过他们会马上把逮捕他这件事当成一件政治资本。
“法利赛人希望他被捕,”犹大继续说道,“人们都聚集在一起听他演讲,今天,很多人在圣殿以他的名义作乱了。”
“真的?”
“真的,大人。”
是真的。有六七个人在圣殿里攻击几个钱商,想要抢劫他们。他们说他们是在执行那拿撒勒人的命令。
“我没法叫人逮捕他。”彼拉多沉吟道。耶路撒冷的形势已经很危险了,但如果逮捕了这个“王”,那些人会发现他们其实是在叛乱。提贝留斯会把一切归咎于他,而不是犹太人。法利赛人就完全得逞了。然后他们就会逮捕他的。
“你在这里等着。”他对犹大说,“我会托人给该亚法带个话。”
* * *
“他们来到一个地方,名叫客西马尼。耶稣对门徒说:‘你们坐在这里,等我祷告。’于是带着彼得、雅各、约翰同去,就惊恐起来,极其难过,对他们说:‘我心里甚是忧伤,几乎要死,你们在这里等候警醒。’”(《马可福音》,第14章,第32…34节)
格罗高尔看到暴徒越来越近了。从拿撒勒出来,他第一次感到了肉体上的恐慌,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他们要来杀他,他要死了。他接受了这一切,但他却害怕将要出现在他身上的疼痛。
他坐在山腰的地上,盯着那些人手中的火把。他们越来越近了。
“只有一些苦行僧才会有受难的想法。”莫尼卡说过,“否则,这想法就是一种病态的受虐,一种放弃最普通责任的简单途径,一种让受压迫的人被牢牢控制住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