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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男子声音从舱内扩音器中传来:“博士,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从南中国海赶到这里仅仅用了四个小时,这已经是人类速度的极限了。不过,我认为你的到来已经无济于事。”
“只要还有一丝机会……”
“不,一丝机会也没有。”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鲁纳斯,你的精确和冷静让你说起话来就像一个讨人嫌的狗杂种。你应该庆幸你是一台机器而不是一个人,否则你从小到大会被不同的人打得鼻青脸肿。”
“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凄厉的警报声忽然响起,血红色的光芒在机舱中重复卷过。对地雷达上的红色圆形标记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很快就布满了整个屏幕。
“博士,我们被导弹锁定了!很多导弹!”机长的声音里透着紧张。
“不必担心,如果是被我们自己的导弹锁定,那么它不会伤害我们;如果是被别人的导弹锁定,那么凭着一架武装直升机我不觉得我们能够闪避。”男人依旧冷静,“鲁纳斯,给我接通防空系统控制的高级授权通路。”
“如您的要求,已经准备完毕,请输入身份验证,否则您将在120秒钟内进入费尔南斯禁飞区,从而被防空导弹击落。”
男人注视前方,神情凝重,声音清晰:“语音输入身份识别密码,特权检察官内森·曼,隶属L。M。A。战略特务部,通行密码JDSH?QSAN?DDFS?EOND?NM,地基防御系统请对本机给予放行。”
“身份通过,密码核准通过,声纹验证通过。”鲁纳斯沉默了两秒钟之后回答,“地基防御系统将对您的座机保持沉默。”
随之被锁定的高危警报自动解除,刚才还被闪烁的红光占据的仪表台一瞬间恢复了平静的墨绿色,全球定位系统标出清晰的高亮度绿色路线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
机长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到发冷的汗水从军帽一侧缓缓地流下。他也是资深的军用飞机驾驶员,却从未经历过刚才那样瞬间被无数地面防空武器锁定的情况,以他的高度放眼下去可以看清楚下面莽莽苍苍的大地,这里是被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扫平过的区域,平静蛮荒,就像是史前的冲积平原,看不见任何人工建筑物。可是他此时再看这片土地,却觉得每一寸地面下都隐藏着矛尖和弓箭,令人想起数百年前澳洲的土著毛利人用来迎接殖民者的陷阱,其中竖满了削尖的竹枝。
他哆嗦了一下,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误闯入黄蜂巢的甲虫。
“博士,已经和执行官鲍尔吉建立了无线电联系,你要和他通话么?”鲁纳斯说。
“很好,请为我转接。”
无线电干扰的杂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连续不断的噪音令人烦躁不安。
没有人说话,扩音器里传来的只有引擎低低的咆哮声,像是野马奔驰中的沉重呼吸。
机长小心地回头,瞥了一眼那个男人,他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风衣的每一处皱褶都像是石刀刻出来的,他纹丝不动,沉默地看着前方。他身上唯一鲜活的就是那双眼睛,银灰的,亮得令人不安,里面像是藏着针。机长把头拧了回去,他觉得很不舒服,看着那个男人的双眼时,他觉得被那眼睛里的针刺了一下。
“内森,是你么?”通讯线路对面的人低声说。
“是我,彭,我正在一架山地鹰上,我还有十二分钟就可以看见费尔南斯,你在哪里?”男人也低声说。
“我还需要两个半小时,我这里只有一辆越野吉普。”
两个人再次进入了沉默。
“内森,我没有被告知最高委员会的决定。”还是通讯线路对面的人打破了僵局。
“L。M。A。的规则你是明白的,命令只下达给执行的人,我作为特权检察官,是这次的执行者。你没有必要知道得太多,现在调转车头回去,不要令委员们不高兴。彭,你是他们器重的人,不要为了这件事影响他们对你的信任。”男人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是关心我的前途的时候么?我可以猜到委员会的决议是什么,你们在做一件怎样的事情,你们到底明白不明白?”对方终于失去了平静,愤怒从他努力压抑的声音里直透出来,汹涌如洪水,“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智力为这件事承担后果!他们不该受到惩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该受惩罚的是我们,是我们被自己的梦想迷住了眼睛。”
“决议不是我做的,但是我表示了支持。”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彭,如果我们曾经被梦想迷住眼睛,那么现在不要被冲动迷住眼睛,我们不采取果断的行动,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流水,我们的成果会被滥用为武器,那时候要补救就已经太迟了。”
“你们在试图遮羞,试图隐瞒,试图把一切的证据从地图上抹掉!”对方几乎是在咆哮了,“可是为什么要那些孩子为我们承担这个后果?内森!回忆一下,那些也是你的孩子们!”
“他们确实是我的孩子们,但他们不同于一般的孩子,他们已经是武器,而有的人在尝试让他们反过来伤害我们。他们是我们的剑,有两道锋刃,反过来,就会切下我们的手腕,甚至头颅。”
“那么就让我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我们缺乏这个勇气么?”
“我们缺乏,我们没有这个勇气。彭,再说一次,任何一个活体的流失都将让我们的秘密公诸于世,那时候这个错误会被成百上千倍地放大。”男人低低地说,“这技术是伊甸园树上的果子,神的智慧,我们本不该知道,更不该使用。我们受了魔鬼的诱惑,吃了那果子,已经是错了。现在理智起来,不要让更多的人跟我们一起吃那果子,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可是想想那些孩子们!想想他们的脸!想想他们……”
“够了!”男人忽然厉声喝断了对方,“执行官彭·鲍尔吉!我是军人,你也是。执行命令,我们没有选择。我们自己也是武器的一种,我们只需要遵从主使者的安排,履行我们自己的义务。”
“彭……”他似乎疲倦了,靠在座椅上,声音转柔,“不要把责任都扛在自己的肩上,做出这个决定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无论这次行动招致什么样的后果,都不是我们这些作为武器的人的责任。”
“借口!只是借……”
咆哮声被刺耳的噪音吞没了,扩音器里忽然间像是涌入了无数的细微电流,令人听了牙齿发酸。
机长猛地回头,“博士,我们失去所有无线电信号了!这里有很强的电磁干扰!”
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沉思。
“尝试其他频率!搜索所有波段!”机长转向他的副手。
“不必了,是他们启动了无线电屏蔽,我们进入了这个屏蔽圈。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失去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改用全手动操作。”男人发话了,他顿了顿,“这也说明,我们距离费尔南斯已经很近了。”
“费尔南斯……看看我自己亲手建立的城市。”他低声说。
附注:
Mercury:罗马文指神使墨丘利,在希腊神话中他对应为赫尔莫斯。
沙漏和镰刀:是西方常见的一个神话象征“时光老人”的标志,他是一个长须拄杖的老人,沙漏代表时间,镰刀则代表时间流逝不可逆转的残酷。这个神明的渊源似乎是希腊神话中的第二代天神克罗诺斯,他在罗马时期总是以这样一个长须拄杖老人的形象出现,他曾以镰刀阉割了自己的父亲——第一代天神乌拉诺斯。克罗诺斯是第三代天神宙斯的父亲。
卢瓦尔河谷:法国著名的葡萄酒产地之一。
Friandise:法语中“糖”和“甜食”的意思,是一座虚构的城市。
TWO
黑色的越野吉普像是一道箭那样驶入了枯水期的浅河,河水仅仅没过车轴,河床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吉普剧烈地颠簸,像是渡水的野兽那样轰鸣着前进,溅着两米高的水花。
水像是暴雨那样打落下来,打在车后座的乘客脸上,反射冷冷的月光。可是他并不在意,他默默地看着手里的对讲机,对讲机里只剩下沙沙的电流杂音。
电流杂音忽然消失了。
清晰缓慢的男声取代了杂音,“曼博士搭乘的直升机已经进入无线电静默的区域,我也失去了和他的联络。鲍尔吉执行官,很抱歉这次通话就这样结束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立刻掉转车头回去,只需要两个小时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