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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感言。虽然听讲的百分之七十是女生,惟一的一位志愿者竟是一位中年男子。
“我很感动。虽然我自己想了几遍,今天还是没办法回去跟太太说我爱你,因为我们之间……咳,确实有些问题存在,要开口,没那么简单……可是,”中年男子面对观众,像作秀一样声音洪亮地说,“我愿意在这里说,我爱你们!请大家跟我说一遍:我爱你!”
有些人跟着他念“我爱你”。
杨选想,这人若不是杰出的传销人员,也一定上了太多“成功学”之类的训练。这些训练都以为,只要你在大庭广众中大声说出自己的理想,就有一股冥冥中的力量会帮助你成功。只要你每天早上醒来在镜子前对自己说“你长得很美”,就好像真的会变美一样。
这叫信心喊话。
“我爱你”也可以信心喊话吗?他真想上台抢麦克风说:“老兄,别在这儿叫嚷,我看你还是把你登台作秀的勇气拿回去对你老婆说‘我爱你’比较实在。”
那个中年人最后说:“看!我们谁都会说我爱你的,不是吗?”他眼中泪光晶莹,被自己感动了。
来听讲的人,似乎也陶醉在一片滥情的气氛之中。滥情两个字,是杨选为这种类似靠鼓动群众力量来达到暂时性效果的“布道大会”所下的评语。
他嗤之以鼻,想率先离座。
但两只脚却像粘上了强力胶一样动弹不得。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角也被泪水濡湿。他当然不是被那个上台信心喊话的家伙所感动。他是被“我爱你”这三个单纯的字感动了。
贺佳勤指责他对她不够关心,没有让她浸沐在“我爱你”的氛围里。为什么她可以这么义正辞严地把过错都推给他呢?难道只有男人应该说“我爱你”?
他也想听到“我爱你”,贺佳勤对他也一样吝啬。就像第一次他在月光下,一株山茶花树旁吻她的时候,他对她说“我喜欢你”,她只是低头浅笑,没有拒绝他的吻而已。她比他认识的女孩来得有个性、开朗,即使是做爱,她也是最不忸忸怩怩的。可是她对“我爱你”这三个字,也是只收不付。
“每个女人都渴求男人说我爱你,可是,她们像小时候的陶制小猪存钱筒一样,吃下‘我爱你’的硬币,硬币只进不出。除非你哐当一声把它们摔碎,否则,你看不到她们肚子里藏有多少被压抑的财富。”
杨选偷偷用西装袖子拭掉自认为可耻的泪迹之后离开会场。打开家门前,他先按了李燕珊的门铃,正巧她在,他就对她发表了感言。
“在她离开以前,我似乎也没听见她说她爱我……”
“你又喝了酒?”
“只是……刚才走路回来,路过那家专卖红葡萄酒的酒吧,顺便进去了一下。”他笑着说。他有酒胆,没酒量,大概两杯红葡萄酒下肚,脚步就轻飘飘的!
“真是无药可救!”李燕珊低声咒骂。她猛然又发现,他藏在背后的右手上还拿着一个长形的纸袋子。“那是什么?又是酒?”
李燕珊一把抢过来:“送我!”
“你太野蛮,”杨选说,“我刚买的,法国勃艮第最好的酒!”她不管他,径自把酒收了起来。她强逼他去听演讲,就是不想让他闲时无事借酒浇愁。既然他想要知道爱是什么,就该听听别人怎么说,光喝酒是没用的,徒然让自己的世界缩得更小,让他的神智走进死巷。
杨选愣愣地站在门口。
“其实,看你这样一个大男人,为一个女人的离开伤心成这个样子,我实在很感动。”李燕珊想对杨选说,当然,她没有说出口。女人虽说不想伤人的心,但也不讨厌看到男人为自己失魂落魄。
李燕珊看着呆里呆气的他,胸口酸酸地疼了起来。“你还没吃饭就喝酒是不是?”
杨选发呆后的第一个动作是按住自己的胃,眉头微皱。李燕珊就明白了。他从大学时代就常闹胃痛。
“进来吧,我有胃药,我的冰箱里也有冷冻水饺。如果你不嫌,我煮给你吃!”
8。自己的归宿
爱情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衰老的?
是在两人一起喝咖啡,各自拿起报纸来看的时候?
还是当他正在上小号,你会不以为然地走进浴室拿东西的时候?
或者,从他打电话约你吃晚饭,你认为理所当然,
再也不会怦然心跳的时候?
——贺佳勤
贺佳勤以为,她和孙祈伟只是一夜风流。
她为自己在圣诞夜的莽撞感到有些罪恶感,但也有一丝甜蜜,就像渴望再见到他,又希望永远不再见到他一样矛盾。
她想告诉孙祈伟,她不是这么容易跟人家上床的,但是也知道,讲了,只是徒然增加了虚情假意。这样说的意思是什么呢?我不是这么容易跟人家上床的,所以请你为我负责?才不,她又不是十七岁。如果孙祈伟真是猎艳高手,必然会把这句话暗暗闷在肚子里笑,或许他会自言自语地说,啊,真是百发百中,每个女人都曾对我这么说。
她并不要他负责,就算是他想一夜风流也没关系。严重的事情在于,她不能确定那天她正处于安全期,而在荒郊野外的小旅馆中,他当然也没有戴保险套。那一天她就想到了,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事情发生,没有提醒他什么。澎湃的潮声和怦然的心跳,使她忘记自己不是个不经世事的少女。
那一天夜宿在濒临着渔港的小旅馆,并不是很舒适的投宿体验。房间里烟味很重,四处泛着咸鱼干似的湿气。还好床单是干净的,浆过的白色床单有阳光的气味,使一向嗅觉敏锐的贺佳勤忘了挑剔。
缠绵到半夜,醒来已经快到中午。孙祈伟还闭着眼睛,凌乱的头发覆盖了他半张脸,大半的身子裸露在白色薄被外,好像是希腊神话中狂欢后尽情酣睡的牧人。
他睡觉的样子也是很任意的。
贺佳勤裹着毛巾,走进浴室刷牙。就在她埋怨旅馆牙刷,刚才硬刷出她一口血丝时,有力的手臂又环住了她的腰身。
“我喜欢你的体温,抱着你入梦,好像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夜温泉。”
“泡一夜温泉会皮开肉绽的……”她说。话未说完,他就用手堵住她的唇,一只手环住她,撩开她的毛巾。
就在大镜子前,贺佳勤面对着自己的裸体。在三温暖与各种美容按摩、护肤用品的维护下,她的肌肤和二十岁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她看了自己一秒钟,又把视线迅速挪开,因为未着寸缕的他正用指尖轻巧地挑逗她的乳房,像一只汲汲采集蜜汁的小蜜蜂。
热情再度被煽动,虽然在镜子前面她还是感受到无所遁形的压迫感。孙祈伟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说:“看,你真漂亮,你像拿着水罐的那个维纳斯雕像。”他把她扭开的头扶正,“看哪,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孙祈伟说,“身体是上天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
她当然看过自己的裸体。
但她并不曾与一个男人如此坦诚相见,且一起注视自己的身体,看着他纤长的手指像弹奏钢琴般滑过自己起伏的曲线。
“不要。”
“你真的很美。”
在他柔声鼓励下,她终于有勇气看自己。
“你的眼神很妩媚。”
他轻易地抱起她,放在床铺上。“让我先把牙膏泡沫漱掉。”她挣扎着。
“不,我们可以一起刷牙!”他用舌头撬开她的舌。她咯咯笑了。
就这样,他们到了中午。开饭店的老太太猛猛地敲门,大叫:“退房时间到了。你们是不是要住下去?”他们才匆匆起床换好衣服。
孙祈伟要送她回家,贺佳勤却坚持搭火车。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没阻止她单独搭火车。
贺佳勤想一个人静一静,也许会为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发生的事理出头绪。但一个人的时候,
脑子里的各种念头反而更混乱了。她太累了,当火车开出山洞可以望见海的时候,她已经睡得很熟。
关于安全期的事,她到了第二天才想到。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