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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天的非此即彼的对头。事实倒并非如此,刘氏不但表面上以母后自居,内心里也把赵祯视为己出,她所唯一担心的是自己一旦丧失赵祯生母的地位,那么自己精心构筑的权力之塔就会从根本上遭到动摇,因此,她始终把赵祯看作自己立足的基础而严密加以控制和保护。对此参知政事王曾观察得比较透彻,他对钱惟演建议说:“太子年幼,非皇后挟持不能立足,皇后若不倚仗太子,人心也不会归附。皇后只有加恩于太子,太子才会平安,太子平安皇后自然也就平安了。”钱惟演把王曾的话转达给了刘氏,刘氏原来就有此意,于是对赵祯更加亲厚。赵祯生活中的一切内容她几乎都要亲自过问,赵祯偶尔离开身边,她也不断派人前去看护。侍奉赵祯的乳母、内侍虽已全是她亲手挑选的谨慎老成之人,但她仍不放心,还时常对这些人严加训戒。为了给赵恒祈福消灾,她拿出了自己宫中全部的妆奁费用,派遣的使者遍及天下的佛寺、道观、名山胜境。刘氏的苦心没有枉费,人们的闲话渐渐地减少了,刘氏的地位自然又稳固了一步。
公元1022年二月,赵恒病死,在一片悲痛气氛中,刘氏向大臣宣谕了赵恒的遗诏:太子赵祯即位,尊皇后刘氏为皇太后,淑妃杨氏为皇太妃,军国重事权由皇太后处理。随后,王曾照例执笔起草遗制,当写到“军国事兼权取皇太后处分”时,丁谓为讨好刘氏,想把“权”字去掉,王曾严肃地说:“皇上幼冲,不得已由太后临朝,这对国家来说已经是很不幸的了。有个权字尚可以昭示后人。方才遗诏说的分明,言犹在耳,岂有更改之理!”丁谓只好作罢。太后临朝称制,自宋朝开国以来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无章可循,有关仪制少不得也要计议一番。宋制,皇帝每天都要临御垂拱殿,还在文德殿正衙接见文武百官,叫做“常参”;五天一次在崇德殿或垂拱殿接见群臣,叫做“起居”。太后临朝是否应在别的殿衙呢?大臣向刘氏请示,刘氏遣宦官张景宗、雷允恭答复:“既然军国重事由我兼权处分,则天子视事我就该朝夕预闻才是,何须别御一殿呢?”王曾请求像东汉时那样,皇帝和太后5天一御承明殿,皇帝在左,太后在右,垂帘听政。丁谓却阴谋进一步擅权,不想让其他大臣预闻机要政令,提出皇帝每月中只需初一、十五两天接见群臣就可以了,凡遇大事请太后召集辅臣决定,平常小事可令雷允恭传奏,太后用印画押就行了。王曾反对,但丁谓通过雷允恭向刘氏进言,刘氏便颁布手敕完全接受了丁谓的意见。王曾叹道:“皇上和皇太后不相联系,把权柄交给一个宦官,只怕祸患要从此开端了。”果然,雷允恭逐渐恃权专横,丁谓更是权倾内外,越发炙手可热。赵恒弥留之际曾说过寇准、李迪可以托付后事,这可不是刘氏和丁谓所愿看到的,因此,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寇、李两人再加贬谪,寇准贬为雷州司户参军,李迪贬为衡州团练副使,逼得李迪差点自杀。有人问丁谓:“李迪若真被贬死,公怎样应付人们的议论呢?”
丁谓满不在乎地说:“将来若有好事的书生在这件事上玩弄笔墨,只不过会说‘天下惜之’而已!”丁谓如此得意忘形,却想不到自己的政治末日也即将旋因而至了。
对刘氏说来,寇准、李迪固然可恶,但他们毕竟已成为死虎,构不成多少威胁了,刘氏对他们再加贬谪只不过是在其尚存余温的虎尸上补踢两脚,聊泄宿愤而已。垂帘不久,逐渐让她觉着心烦的倒是丁谓、雷允恭这班权臣。丁谓确实曾为刘氏立下过抬轿垫脚之功,他巧于媚上、阿谀奉迎的伎俩也曾博得过刘氏的欢心,刘氏一度放手让他捞权也正是为了报答他的这些功劳,但他与雷允恭勾结,企图独揽朝纲,挟制刘氏的倾向却终究要与刘氏产生尖锐的矛盾。按理说,太后是应与皇帝一同临朝的,但赵祯年幼贪睡,常常赶不上卯时御殿,刘氏便令内侍传旨中书,想单独御殿接受群臣朝拜。这道旨令宣谕之时,恰逢丁谓休假,参知政事冯拯等人不敢擅决,请求等丁谓复出再作商议。可丁谓还朝却极力反对,而且一再责问冯拯等人为何不当即回绝。刘氏见丁谓如此专横,掣肘于己,自然大为不满。不久,王曾揭发丁谓担任园陵使时勾结雷允恭擅自迁移真宗陵寝,说是“包藏祸心,欲置皇堂于绝地。”刘氏更加震怒,立即下令诛杀雷允恭。丁谓虽然免死,但贬为崖州司户参军,一下子被赶到海南岛去了。丁谓一伙结党营私,残害异己,早已路人侧目,他们的垮台多少起了些改善政治的作用。
刘氏驾驭臣下是很有一套的,一天,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对左右大臣说:“国家多难,若非诸公同心协力,何以至此!眼下大行皇帝的丧事已操持完毕,卿等可以把子孙亲属的姓名开具给我,我要尽数予以破例推恩。”大伙不知是计,纷纷兴高采烈地把自己三族亲戚的姓名一一呈上。刘氏将这些名字列成图表,贴到卧室墙上,每逢大臣推荐官员必先观图,只有图上无名者她才同意任命,原来她是在用这种办法防范大臣任人唯亲,形成过于强大的私人势力。大臣们满以为会鸡犬升天,却想不到正坠入刘氏计中。刘氏称制达11年之久,尽管政出房闱,却还能号令严明,尤其在最初几年当中,较为处事公道,是非分明,内外的赏赐也有所节制。京西路转运使刘绰,借进京朝见之机想讨好刘氏,说:“臣那里有余粮千余斛,准备上缴三司。”刘氏不客气地说:“你认识王曾、张知白、吕夷简、鲁宗道吧?这些人是靠着进献余粮当上朝官的吗?”说得刘绰汗颜而退。刘氏自己的亲戚入宫谒见,每逢赐予御膳,她总令把餐具换成铅器,说:“尚方的金银器皿不能进入我家。”但这种情况不几年就开始改变了。
在我国封建社会里,大凡女主当权,总要不遗余力地培植其娘家亲戚的势力,作为自己政治上的基础和靠山,这可以说是一条规律。刘氏亦不例外,她升为皇太后不久,就一再为其三代祖宗加赠封号,曾祖刘维岳成了镇宁军节度使兼侍中,祖父刘延庆成了建雄军节度使兼中书令,父亲刘通成了魏王,母亲庞氏成了晋国太夫人。尽管如此,刘氏仍嫌其祖上的名望不够显赫,竟老着脸皮干起了冒认祖宗的勾当。龙图阁直学士刘烨的先世乃代郡人,后迁居河南。唐末五代之乱,衣冠旧族或逃离乡里或爵命断绝,世系无所稽考,只有刘烨一家,自12代祖北齐时的中书侍郎刘环寿以下,仕者相继,谱牒俱存。
这等煊赫的家世确实很令人眼馋,刘氏单独召见刘烨,说:“听说你是名门望族,我想看看你的家谱,说不定咱们还是同宗呐!”这在一般人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高攀机遇,偏偏刘烨清高得很,不肯捡这个便宜,连声说:“不敢,不敢。”想就此搪塞过去。刘氏丝毫不觉着难堪,以后又一再向刘烨提起此事,刘烨无法应付,急得当场佯装中风被抬出宫去,坚请外任,刘氏才算作罢。
祖宗的余荫再广,亦比不上现世亲族来的直接,刘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娘家的人丁实在少得可怜,只有那位先是丈夫后成哥哥的刘美一家还算亲近。
刘氏刚死,人们就纷纷向赵祯讲明他的身世,有人甚至说李宸妃是刘氏毒死的,丧葬亦未成礼。赵祯震惊之下,悲愤不已,遂遣人开棺验视,只见李宸妃的遗体浸于水银之中,面色如生,冠服也与皇后相等。赵祯才疑惑顿释,叹道:“人言不可尽信啊!”并在刘氏牌位前焚香拜谢,哭着说:“从此大娘娘(赵祯在宫中对刘氏的称呼)的生平清白分明了。”刘氏因此享受到了应得的待遇。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李氏北宋真宗赵恒宸妃
姓名:李氏
生卒年:公元987~1032年
籍贯:杭州
婚配:北宋真宗赵恒
封号:宸妃
封妃时间:公元1032年
子女:一子赵祯(即宋仁宗)
谥号:“庄懿”,后改谥号为“章懿”
李氏出身卑微,祖父李延嗣在钱氏吴越时当过金华县主簿的小官。父亲李仁德大概因为体质强壮,被挑选到近卫皇帝的左班殿直中当了禁军,直到死也未混上个一官半职。李氏十几岁上父母双亡,只剩下年仅7岁的弟弟李用和相依为命。这时宫中征选秀女,李氏因生得肤色光洁,容貌秀丽而入选。皇宫是个森严神秘的去处,千百年来尽管遭逢天眷、宠幸一时者不乏其人,但就多数宫女来说,却只能得到个